“东陵大盗”、热河抗日将领、叛国汉奸、随蒋反共,孙殿英身上的标签,太多太多。

清东陵的一声炮响,让孙殿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国民党杂牌军,炸出了名声。

后来他又参加了察哈尔抗战和长城抗战,是宋哲元将军钦点的“察北保安司令”。

可是,1943年孙殿英竟投降日寇,带着部下当了伪军。

日本投降,孙殿英又自称是“奉蒋介石之命,打进敌人内部”,从汉奸,变成了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路军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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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撕毁协定,发动内战,孙殿英誓死追随,出任“第三纵队”司令,驻防豫北。

孙殿英狂妄自大,认为汤阴城池城墙坚固,随即与我中原野战军展开激战。

1947年5月,孙殿英被人民军队俘虏。

中野的将士们群情激愤,要求对孙殿英军法从事。

可中野司令刘伯承出面力保:不能杀他,他对我们有恩。

刘伯承还摆下宴席,请孙殿英吃饭。

那么,孙殿英对我们究竟有什么恩?他又是如何度过最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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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大盗自嗨:天不灭我老孙,必须跟解放军争个高低

“这个蒋光头,再不给他当炮灰了!”1947年5月2日凌晨,中野大军攻进汤阴,孙殿英气急败坏的骂道。

可是,就在几天前,孙殿英还发誓要为蒋介石“死而后已”。

1947年3月,刘伯承奉中央军委之命,率中野发起了豫北战役。

在解放军摧枯拉朽的攻势下,短短十天,孙殿英的第三纵队,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安阳、鹤壁,相继被解放,孙殿英只能带着残兵败将,龟缩汤阴城。

中野大军即将对汤阴完成铁壁合围,孙殿英万分沮丧。

此时,老蒋发来了电报,为他鼓舞打气:“殿英孤军奋战,战果辉煌,我当不惜任何牺牲。决以全力为殿公解围,整个豫北局面决能打开。”

孤立无援的孙殿英,瞬间觉得自己有了底气,他登上汤阴城墙,傲视群雄般撂下豪言壮语:“根据对汤阴全部工事的视察,我敢断言,只能野战、不善攻坚的共军没有飞机、坦克,要想进我固若金汤的汤阴城,哼哼,妄想!”

孙殿英的参谋长邓甫喧赶忙附和道:“更有26军军长王仲廉驻守新乡,可以随时调遣部队支援我们,北边安阳的四十军也可牵制共军。 我军取得最后胜利是无疑的。”

军械处处长孙子才,连连点头:“枪支弹药已经备够半个月用的,炮弹不便多存,以防共军炮击。但已和新乡留守处联系好了,可以随时用飞机空运。”

孙殿英飘飘然说道:“我老孙一生几落几起, 这是天不灭我。这次非和共军见个高低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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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阴城外,中野各部已经集结完毕。出人意料的是,刘伯承并未下令全力攻城。

刘伯承认为,解放军野外作战经验丰富,却很少打攻城战。孙殿英非常狡猾,把汤阴城布置的非常严密,如果贸然大举进攻,可能损失惨重。

重要的是,刘伯承想把汤阴当作“鱼饵”,引诱周边的国民党前来支援,而后“围点打援”。

所以,刘伯承只是一边挖地道,一边隔三差五的派出小股部队攻城。

孙殿英很熟悉解放军的打法,提前在护城河周围埋设了大量炸弹。听到有挖洞的声音后,他立即指挥工兵,进行爆破,炸毁解放军的地道。

面对登云梯攻城的解放军,孙殿英让士兵把手榴弹用石灰粉包着投下。

爆炸烟灰四溅,呛得攻城的解放军直打喷嚏,剧烈咳嗽,眼也睁不开。

刘伯承又想出一招循序渐进:在城墙下挖战壕,筑地堡,狙击守城的敌军。

解放军战士弹无虚发,打得孙部守兵,白天都不敢露头观察。

可是,孙殿英在北门外挖了个地道,趁着夜色派出小股部队偷袭解放军地堡。

一时间,竟造成数百解放军的伤亡。

孙殿英得意忘形的说:“我们人马兴盛,武器精良,工事坚固,上下团结,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夺取最后胜利那是没说的了!”

老蒋如何成为我军的“运输大队长”?

孙殿英表面上“未来可期”,可暗地里早已支撑不住。

在解放军的轮番攻城下,孙殿英部队损失过半,汤阴城里的物资,也支撑不了几天。

孙殿英不断地向上级求援,蒋介石勒令顾祝同,派兵驰援汤阴。

在顾祝同的多次命令下,驻守新乡的王仲廉,终于同意让49旅和第二快速机械化纵队去汤阴支援。

孙殿英听说搬来了救兵,喜出望外,幻想着加官进爵。

殊不知,中野首长们等得就是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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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承命令三纵插入援军后背,截断其退路,与六纵对敌形成包围圈。

1948年4月18日黎明,中野全歼国民党第49旅和第二快速纵队,俘虏9200 余人,缴获各种火炮158门、轻重机枪 500 余挺、步枪4000余支、坦克3辆、装甲车5辆。

孙殿英得知后气得直跺脚,大骂王仲廉等人是“饭桶”。

陆地援兵,全军覆没;空中支援,也指望不上。

蒋介石给汤阴空投的物资,共进行了两次。一次,投到了解放军阵地上;另一次,手榴弹降落伞没打开,不但把所有的装备都炸烂了,还炸死了孙殿英的几名士兵。

蒋介石“运输大队长”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孙殿英无能狂怒,可又不敢得罪空军。只好把空投物资,改为请国民党空军,轰炸解放军阵地。

然而,炸弹却鬼使神差的落在了孙殿英的战前指挥部。炸死了他的战马不说,还炸伤了几名指挥官。

1949年5月1日,刘伯承一声令下,中野各部开始对汤阴城发动总攻。

解放军在大炮的掩护下,强势登城。一时间,孙殿英的部下四散奔逃。

孙殿英无奈,只能让副司令刘月亭拿着手枪督战:“总司令命令,坚守者重赏,退下来的枪毙。”

大家都不想再给孙殿英卖命,冒着被刘月亭杀害的风险,慌忙后撤。

此时,蒋介石的电报传来,孙殿英看完,气得破口大骂。

蒋介石写道:“望兄以当年守亳州的精神顽强坚守!顽强坚守!”

当年,中原大战时,孙殿英固守亳州,让蒋介石的中央军,吃尽了苦头。

很明显,蒋介石还在记仇。

孙殿英直呼:“一肚子鸡零狗碎,党国岂有不败之理!”

临终前的顿悟:“共产党比国民党好太多!”

5月2日,孙殿英和高级军官蜷缩在汤阴的地堡中。

他红着眼,高声嚷道:“天意灭我,天意灭我!”说完,拿起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一旁的部下赶紧夺下了孙殿英手里的枪,冷静之后,孙殿英开始思考出路。

只见他脱下军帽,重重地扔在地上,大骂蒋介石,并交代随从:“赶紧上寨墙喊话,就说我们投降!请人家来人谈判。”

刘伯承随即下达了停火命令,不一会儿,几个解放军,出现在了孙殿英面前。

我方代表说道:“我们优待俘虏,只要放下武器就是好弟兄。你们现在先下令,让你们的部下停止抵抗,放下武器。”

至此,豫北战役,全部结束。此一战,不仅俘获了孙殿英手下的9000多人马,还缴获了大量的军事物资,有力的支援了陕北、山东的解放战争。

活捉孙殿英后,中野官兵们群情激愤,纷纷要求严惩。

大家认为,孙殿英当过伪军,还冥顽不化,死到临头,才想起投降。

但刘伯承表示,此人不可杀,他对我军有恩,而且,我方一贯优待俘虏,孙殿英也不例外。

在押解孙殿英途中,刘伯承还亲自接见了他。

孙殿英羞愧难当,不敢抬头。

刘伯承宽慰道:“抗战时,你曾给我们一二九师让过路,请八路军的一些首长吃过饭,还主动送给我们一些枪支。虽然你后来追随蒋介石积极反共,但我们不会忘记旧情。”

刘伯承所说的“旧情”,指的是1939年双方在太行山共同抗日。

当时,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虽然形成,但蒋介石指使国民党军,挤压八路军,并不断制造摩擦。

孙殿英是比较中立的一方,很少与我军起冲突。

时任129师师长的刘伯承,派386旅旅长,与孙殿英达成了“互助抗日”协定。

“枪打出头鸟”,当129师准备教训国民党张荫梧所部时,孙殿英按兵不动,让我军顺利度过了他的防区。

显然,刘伯承并未忘记这份旧情。

再次见到孙殿英,刘伯承还热情的说:“我跟政委要请你吃顿饭,招待你一下。”

饭桌上,三人谈笑风生,大家根本没把孙殿英当战俘。

饭后,刘伯承一再叮嘱押送人员:“这一路情况复杂,搞不好,半路上会被人劫了去。 一定保证安全,不能出事。”

孙殿英被送到军法处后,刘伯承告诉工作人员,要给予他优待。而且,专门安排了一名医护人员,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不过,孙殿英常年吸食鸦片,患上了严重的“烟后痢”。

这种病在当时虽是不治之症,军法处仍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积极为他请医治病。

不过,孙殿英中毒太深,病情愈发严重。

1947年9月30日,孙殿英带着愧疚离开了人世。

临终前,他不止一次的忏悔:“我过去做了许多坏事,对不起民众,对不起共产党。共产党宽宏大量,不记怨仇,真比国民党好太多啊。”

孙殿英去世后,军法处买来了棺材将其安葬。

孙殿英的儿子孙天义并未继承父亲的衣钵,而是成了文人,也是著名的文物保护专家。

参考文献:

王贞勤.东陵大盗孙殿英被俘的前前后后[J].党史纵览,2017,(03):35-38.
赵晋.孙殿英与共产党人的交往[J].百年潮,2001,(11):59-62.DOI:10.16624/j.cnki.11-3844/d.2001.11.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