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斗文化”向“乡村文化”升华的可行性

——品读郑科授的《乡村爱情》之一

(雷州)自强

乡土爱情小说《乡村爱情》的作者郑科授生长于湛江雷州的一个农村家庭,对农村有着真切的体验,骨子里携带了纯粹的天然、淳朴,因此他的作品也敦厚、朴实,对红土地有着实在、深刻的见解。他的小说《乡村爱情》无疑深深刻下了真实农村生活的烙印,小说中曾家村和牛家沟的“村斗”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因其久远且深长,或可将其称为一种“文化”,这种“文化”姑且称其为“村斗文化”。

我为什么称曾家村和牛家沟的斗争为“村斗文化”呢?查阅文献方知:对某事物影响重大且具有历史较久远者或称其为文化,即一种文化首先是它的影响作用重大,其次是它的形成要经历一定的发展演变过程。曾家村和牛家沟的斗争对两村的影响可谓重大,无论两村通婚、往来、利益以至其他,且两村矛盾自何时开始、何时升级、何时转型均已无从考证,足见其“历史悠久”。综上,杨家村和牛家沟的斗争足可谓其为独具特色的“村斗文化”。

小说中的“村斗文化”或许是中国南方农村的一种特产,它具有野蛮、狂野甚至暴力的特征,对于农村发展有一定的限制、阻碍作用,但作者郑科授通过他对农村“村斗”的精辟见解,指出“村斗文化”并非油盐不进,在适当的时机,适当的地点,适当方法促其升华为真正的“乡村文化”具有可行性。本文我将就小说中曾家村和牛家沟的“村斗文化”到“乡村文化”升华的可行性作一解读。

首先,曾家村和牛家沟的“村斗文化”对两村带来怎样的影响呢?我认为两村斗争带来的影响是极其严重又极其负面的。理由有三:其一,由于两村矛盾日积月累,以至发展到“村界即色界”的森严境地,绝对禁止两村人之间的感情交往,更视两姓通婚为大不孝,此种干预至少会导致两种惨痛后果,一是两村之间近在咫尺的痴男恋女将成为现实版的牛郎织女,二是长期村内通婚难免因近亲结婚导致基因危机。其二,由于两村长期斗争均不甘示弱,面子问题胜于利益争夺,此种举动不但本身极其危险,而且将会使两村仇恨升级,牛家沟吴金树只因几只鸭子就被打死就是佐证,给人感觉在曾家村和牛家沟做人还不如做鸭。其三,两村合作办学为的是孩子良好、健康的成长,但两村关于利益的斗争始终不止,这种斗争化为仇恨潜移默化,无疑在给小孩子“培养仇恨”,大牛头等牛家沟孩子欺负曾家村聪聪就是最好例证。

其次,曾家村和牛家沟的“村斗文化”谁是受益者呢?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多少春秋,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多少冬夏,最终没有得到什么,失去的倒是太多。牛家沟的吴金树只因为 “鸭子进田”事件被曾家村人活活打死,留下妻儿孤苦伶仃;曾家村的杨有财只因“曾吴结婚”事件被 开除“村籍”, 逐出家门,留得老父、老母在村里背负一身骂名;曾家村曾有丰与牛家沟吴春玲的纯洁爱情,只因两村森严“色界”搞得严重畸形。以上种种悲剧,无不说明两村争斗两败俱伤,没有胜者皆是败者,村斗只能加深仇恨、加剧危机。

前述无疑说明这种“村斗文化”破坏力极大,而且斗争双方没有赢家。虽然我们无法消除两村矛盾,彻底消灭“村斗”,但是我们可以寻找其他办法,尝试引导“村斗文化”向“乡村文化”升华。因为农民朋友是很天然、淳朴、老实、敦厚的,不是天生专门搞“村斗”。

小说中有一段描写很有趣味:“是黄昏的时候了,曾家村的人家开饭了,那袅袅的吹烟升起了,牛家沟的人家的屋顶上也升起了缕缕轻烟,在半空中,两个村的农家升起来的轻烟汇集在一起,扩散在天空,飘向远方。”这似乎在暗示村斗并非真的壁垒森严,破解之法还是有的,至少有两大事件可以说明这一观点。

第一大事件就是吴春玲带着曾家村的孩子曾聪聪回到牛家沟,虽然牛家沟的村民对曾聪聪的态度有两种,但我认为只有少数人持“憎恶”的态度,如吴青叶的“破骂”举动,但这也确确实实是有原因的,相比之下,村长吴金树等多数人并没有把怨恨加于一个小孩子,可喜的是村长吴金树还开导误解的村民,这正说明两村和平共处是大多数人的愿望。曾有丰冲进牛家沟带回曾聪聪也并没有遭到牛家沟村民的围攻、群殴,更说明矛盾并非根深蒂固,还是存有化解希望的。

第二大事件就是乡党委研究决定将两村合并为一村,根据村民反映,双边绝大大多数村民是赞成的,除了曾家村的曾玉贵和牛家沟的吴青叶出于历史原因有怨气外(最后均做让步),最终实现两村圆满合并。这也说明乡亲们是识大体顾大局的,骨子里的是崇尚和平、热爱生活的,这种精神是难能可贵的。

事实上也如此,曾家村和牛家沟的恩恩怨怨在之前难解难分,但在提出两村合并之后就慢慢消解,随着新村“草原寨”的诞生,一切仇恨都在日复一日地淡化。合并后的新村“草原寨”生机勃勃、大有希望。这个时候昔日的“村斗文化”就真正步入正轨,形成魅力十足的“乡村文化”。

既然两村的乡亲们骨子里都不坏,都很天然、淳朴、老实、敦厚,为什么两村之间的村斗历史还这么久远呢?在此,我要引用一个小故事,以便更好地解释这一问题:冬天里有两只小刺猬冻得快不行了,他们只有相互获取对方的体温才能维持生命,但如果他们靠得太近就会被对方身上锋利的刺扎痛,如果相离太远又不能获得足以维持生命的热量。在这种情况下,两只刺猬要做到既不被刺伤又可以活命,就必须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距离。

曾家村和牛家沟又何尝不似两只冬天里相依为命的小刺猬呢?两村合并才是 “最合适的距离”, 只要找到合适的位置就可用化解一些矛盾,此时看似根深蒂固的“村斗文化”也会在一瞬间得以升华,演变为一种非常有魅力的“乡村文化”。到此,关于曾家村和牛家沟的“村斗文化”到“乡村文化”升华的可行性已见端倪。

我们在品读郑科授版《乡村爱情》的时候,不要一味地去批判农村的“村斗”,去唾骂乡野村民的无知,去为偏僻农村的落后痛哭流涕。相反,我们要站在一个全新的角度去尝试把这种“村斗文化”演变成“乡村文化”,使其实现质的升华,这是具有可行性的。因为农民朋友骨子里的那种天然、纯正、朴实的美是完全可以促成这种升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