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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甲问:“什么原因促使你选择《易经》作为研究对象?能简单介绍一下你研究过程吗?”

我研究《易经》完全靠自学。我本来学理科,一开始对西方哲学和自然科学内容更感兴趣一些,对于中国哲学和国学不怎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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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对于中医却一直感兴趣,但属于那种能读不能医的。关于中医方面的书我收集的最多,我的书房里最多的还是中医类书籍。

改变我阅读兴趣的契机,是因为我读到中医经典书籍《黄帝内经》,它使我彻底转变了研究和思考的方向。

《内经》是中医药学术的基本理论,饱含我们祖先对于生命和疾病的独特的理解。《内经》的作者试图以阴阳学说和五行学说来解释人体结构、生理和病理的现象,探索生命与疾病的基本规律。

中医学在解释生命现象的过程中,有两个概念很重要,即阳和气。这两个概念在现代生命科学理论中没有地位。现代学者也倾向于它们归结为已知的生命结构与功能。我倾向于认,阳和气应当有对应的物质基础,经络现象的存在就是它的一个证据。

这意味着生命体中存在着尚未认知的结构组织。如果我们祖先的理论正确,必将开启人类对于生命现象更深刻认知的大门。基于这些思考,我决定深入研究中医学基本理论,同时也将研习兴趣转移到中国哲学与传统文化上面。

为什么先选择《易经》和《老子》来研究,是因为古人认为医易不分,《易经》的道理与医学的道理是相通的。这就迫使我要搞清楚医易之间究竟存在什么样的关系。而这个问题最终归结为《易经》是什么的问题。

是我用功最深的两部经典。《易经》难读似乎是公认的,,但我不同意部分学者认为它是一部天书的意见。我坚持认为它只要是人类大脑的作品,就不可能不被读懂。

经过思考,我认为《易经》所以至今不能被解释清楚明白,原因在易学本身。传统易学以八卦象征八物的学说为基础解释卦理和经文内容,但这种解读推理的过程根本就是不通的,什么云雷就是屯了,山下出泉就是蒙了,没有任何可以说通的道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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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意味着传统的解读依据方法从根本上是错误。所以,我没有将精力放到研读浩如烟海的传统易学典籍上,直觉告诉我,在那条路上走得越远,离《易经》的真相就越远。

所以我要寻找解释《易经》的新思路新办法,也就是探索卦象符号的画制的原理和象征的意义。我存在一种直觉,就是总是感觉卦象和《内经》四气应象大论的内容之间存在某种关联。

初读《易经》,也感觉毫无头绪。一方面,要研读经文,设法弄清楚每一个文字和每一句话的真实含义。另一方面,还要猜想卦象的结构及意义。我在脑子反复追问这些问题,这个卦象为什么取这个名字?符号如何体现出卦名文字所包含的意义?,我将它们画在纸上,画到地上。反复思考。时间久了,脑子没一直头绪,也为此苦恼过。也想过放弃,不知不觉十多年就过去了。

2016年的过年期间,不用每天都忙工作,闲下来的时间就多了起来。所以能集中精力思考《易经》的问题。一个突然的灵感,我感觉已经理解了泰卦和否卦的意义了。这似乎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苦苦思索的难题,是以顿悟的方式的解决的。

从想通过泰卦与否卦的意义,到将研究《易经》的心得写成书,前后不到半年的时间,而前期的思考却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难道前期的思考都没有意义吗?

为了研究《老子》与《易经》这两部书,我用去了生命一大半光阴,究竟值不值得呢?我自己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易经》是西周早期的一部筮书,通俗讲就是古代的卜师为占卦筮算时所使用的工具书。它并没有包含任何哲学思想,也根本没有预知未来的特殊功能。严格说来,它是一个应当放入博物馆中的东西。可以说,即使我们将它研究透了,也不能给我们现代人的思想有所帮助。

我研究《易经》完全是基于哲学求真求实的需要。所以没有从传统易学训诂的道路上出发,我使用的参考书也以现代作者的作品为主,比如李镜池、高亨、周振甫等。我读古文也会感觉吃力。

我认为八卦象征天、地、水、火等八种事物的说法没有证据,不值得浪费脑力去想,所以凡是讲那些方面的书我都不看。

所以,我选择了直接读原文。要读通经文,先要克服难解字、生僻字的障碍,所以我选择了几部较著名的现代译注类作品参考。我当时唯一的信念是,它只要是人类大脑的产品,就不可能不被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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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研究《易经》,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要说收获还真没有什么。从生活实际出发,别人都在长本领赚钱,而我呢满脑子只是古经文。最应该学习生存技能的大好时光,却都用在了研读古书上。以至于如今一无所长。

学习《易经》不能改变生活,而所获得的结论也比较悲观,《易经》只是西周时代卜筮执业者的工作手册,筮法的原理书。放到今天就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但放到博物馆里可以欣赏、把玩,却不能用作新文化的基础。那里没有科学的新大陆。

通过学习《易经》,让我认识到理性和哲学思辨的力量,纯粹思辨地获取知识是可能的,理性本身也是知识重要的来源之一。闭门造车,在一定意义上是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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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后发展方向是什么?

我这一辈子都困在那几个问题上,摆脱不出来,而我真正的研究目标是中医学基本理论。我认为在未来的中国文化中它是最具生命力的部分,也是能推向世界的。但是传统的中医学理论,需要经过改造,现有阴阳五行理论站不住脚,我们需要结合现代理论自然科学的方法和实践,重新建立起支撑中医学知识体系的实证原理。

简单来说,我们需要一部经得起逻辑推敲的、科学的、现代版的《内经》。对于这样一本《内经,》,我脑子里有一个大致的框架,但还缺少替代阴阳五行学说的有关人体结构与生理的原理。我把它取名为《生化论》。

对于这个目标,我自己也不知究竟能否完成,我的内心虽然还在坚持着,但现实生活不再允许我只为理想而活。我的女儿也大了,到了上初中的年龄,以后花钱、用钱的地方很多,而我自己又缺乏谋生赚钱的本领,正因为如此,就更应该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