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贤《水墨山水诗册》,十六景山水册,纸本水墨,27.3×41厘米,1688年作。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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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有人家在深处,来支草阁息游踪。

中宵坐对一壶酒,月照寒潭饮白龙。

龚贤生于明万历四十六年,卒于清康熙二十八年(1618-1689),字半千、野遗,号柴丈人,金陵八大家之一。他是当时著名的爱国山水画家。龚贤以其“墨妙冠江东”之沉雄苍厚风格而卓然独立,工诗文,善行草,源自米芾,又不拘古法,好友周亮工认为其画“自成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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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太子读书台,卷轴犹存待我来。

四面山光波万顷,召风门牖一时开。

这组山水册采用积墨法,用润墨一点点积累,使画面极富层次感。作品特点和难点在于积墨的方法很难驾驭,要求做到笔墨加到十几遍或几十遍也不滞不浊,达到越看不尽越想看的神秘境界。对龚贤作品的良好把握可以使以后学习宋代山水,还有黄宾虹、李可染、贾又福的积墨山水大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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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敲古寺寺门扃,谷鸟争栖尚未宁。

正是大江天际白,挈尊人上夕阳亭。

清代《江宁志》称龚贤是“今之范华原”,郭若虚《国画见闻志》称范宽的画“峰峦浑厚,势状雄强,抢笔俱均,人屋皆质。”米芾《画史》称其画“深暗如暮夜晦暝”,范宽的画重用墨,通过雄劲的笔力,沉厚的墨气而使山石显出浑厚的质感,确与龚贤的画在特征上有相似处,龚贤在用笔上显然是继承宋人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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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山棘刺杂芳兰,兰自馨香隐棘攒。

棘刺作薪樵竞采,芳兰弃置耐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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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俱辟向阳门,左右图书对酒尊。

何必逃秦入深洞,桃花开处即仙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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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峰中劈与天开,斧迹犹存长绿苔。

借问岩头老松树,当时曾见古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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杈丫老树护山门,门外都无碑碣存。

正殿瓦崩钟入土,空余鹳鹤报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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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辉落石薄于霜,酒醒中宵冷透床。

呼起对山王子晋,吹笙共我绕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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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添新涨到柴门,有客来寻载酒尊。

童子钓鱼仍捕蟹,庖厨烟动正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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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水满疑残月,十里沙横似断霞。

柳拂高楼藏艳女,何须定是石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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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仙家启曙门,朱霞吐日又还吞。

我来桥上因晞发,瞥见摧颓逝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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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人家曲曲溪,溪鱼溪鸟泳还啼。

出来觅句乘微醉,故向溪边曳杖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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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二顷洛阳田,粳稻垂垂古路边。

季子飘零向何处?主人日直尚高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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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山新绿蕙兰香,山夹高楼似短廊。

读罢道书无个事,擎瓷尽日看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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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濯高原江水滨,不知古庙祀何神。

尊神在世何功德,想是前时诗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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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选胜辟高斋,对面峰峰要密排。

我自忘机共鸥鸟,何须长世是无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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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文:作画难,而识画尤难,天下之作画者多矣,而识画者几人哉?使作画者皆能识画,则画必是圣手,恐圣手不如是之多也。吾见今之画者皆不必识画,而识画者即不能画,庸何伤。古之画者皆帝王卿相、才士文人,聪慧绝伦而游心艺学。今之画者不过与蒙师、庸医借力以糊口之计。亦曾翻阅宣和之库,览清秘于倪家,探玉山于顾氏乎?多所见,则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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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文:……识,高门世胄,日与宾客相诋诘,判其真赝。今者不识,而明日识之,既能识,复能画,则画必有理。理者,造化之原,能通造化之原,是人而天,谈何容易也!夫歌于郢中者,阳春白雪亦歌,下里巴人亦歌。余巴人也,曷足以知含商吐角之妙,妄抒所见,何异夏虫之语冰哉。戊辰初冬半亩龚贤画并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