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当天,舅妈在家庭群里发了几张照片,是塔坪社区组织的坝坝宴。长条桌子一字儿排开,菜肴摆满,老老小小两排坐,非常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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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坪,是位于重庆市江北区观音桥街道的一片社区。上个世纪,观音桥还是一个大十字路口(2004年才改成步行街)。四条路(建新东、西、南、北路)将观音桥地区划分为四个象限。塔坪就位于第一象限,在建新东路和建新北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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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家大致在80年代后期从李子坝搬去塔坪,周末我们常去舅舅家看望外公外婆。

当时从渝中区(那时候还叫市中区)坐车到观音桥下车,到十字路口一般是走建新东路,然后经过中医院,再穿过一片破旧的平房居民区。也有时候会从建新北路穿过客车总厂或农贸市场,再穿过平房区。穿过的这一片平房居住区域面积不大,当时算是城乡结合部,走过时能看到诸多生活气息,有时候还能看见人在路边杀猪。也有路边小摊炒菜卖饭,看上去倒是色香味俱全。舅舅评价说:这些摊子就是死命放三椒(花椒、胡椒、辣椒)两精(味精、鸡精),极不健康。

穿过居民区后,还要经过一条马路,总之是一路爬坡上坎,这才到塔坪社区。塔坪有好几个小院子,舅舅家原先住的一个院子,出门就是一个很大公共厕所,若是往屋后走,又是另一片农村,菜地、水塘密布,还能一直走到洋河水库——这个洋河水库,90年左右我们夏天常去游泳,印象中是无边无际的一片,后来被修建成了一个水上世界,有滑梯冲浪等,中学时的我们去过好几次。再后来被作为房地产开发,可谓字面意义上的沧海桑田。

舅舅家住的院子,里面有几个单元楼,楼高8层左右。舅舅家在四楼,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双阳台。虽然两室一厅分别都只有10平米左右,但在当时已经算很不错的居住条件了。楼顶可以上去放风筝,院子里面也有挺宽的场地可以玩耍,我与表弟经常和院子里其他小孩做各种游戏,留下了不少零星的快乐记忆。院子里没有人玩时,我俩便会出院子,去坡度很大的公路上骑着自行车从高处冲下来,或者去其他院子找别的小孩。

90年代全国治安都不好,重庆民风彪悍,更是匪盗横行。据说舅舅家人不止一次在晚上听到有人敲门,问是谁,门外就说,这里是二楼吗?显然就是贼人在踩点。还有一次晚上停电(那会儿电力供应不稳,停电是家常便饭),有贼人趁机行窃,楼里叫嚷起来“全部出来打贼娃子!”居民各自手持家伙出来围剿。当时读中学的我,让舅舅和父亲留守,自个也拎着一根带钉子的木头下去凑热闹。出家门就碰到楼上一个大叔下来,我问他拿的什么兵器,他给我看了下手中的榔头。等到了楼下,贼人已经给第一批邻居放倒捆住了,正在躺地上挨打(也没怎么狠打,就是两个群众领袖动手揍几下出气)。我也就只在外围壮了下声威。不多会儿民警来了,叫贼人起来走,贼人还说“脚捆起来了,走不了。”这才解开。

再后来舅舅家搬到了塔坪另一处相近的院子里,住房也更宽敞了些。21世纪初外公去世,我从成都赶回来,就是在楼下院子里搭的灵棚,俗称“打死人子麻将”,更类似用烟火气来告慰逝者。再往后没几年,舅舅家也搬到了新小区,和我们楼上楼下。于是塔坪我就再没去过,至今已经二十年了——虽则那里距离我家现在的位置也不过步行二十多分钟。2022年夏天我还去过江北区中医院做核酸,距离那里步行不到10分钟。

听舅妈说,塔坪社区旧房改造算是比较成功的。2024年1月14日李强总理还过来参观。1月18日腊八节当天,社区就在院子里单元楼外面摆开了坝坝宴。

过去传统的坝坝宴,经常是由各家各户端出最拿手的菜,凑在一起吃喝。不过现在生活好了,大家做饭的习惯变了,青年人可能不一定会做,老年人精神也不如以前。再要按之前的规矩,可能有些人家确实端不出菜来。因此是由社区专门找厨师做了菜肴,然后各家如果愿意,也可以端出自家的菜。反正能者多劳,会做菜的也乐意让邻居一起分享自己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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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大吃大喝,算是过了一个快活的腊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