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内地的新冠放开管控已经一年多了。从2022年末开始,因为新冠疫情,有多少人去世?官方是没有数据的,因为不检测就没有。但我们可以根据近期公布的社会死亡数字做一个分析。

众所周知,新冠疫情在2019年底爆发后,我国的抗疫大致可分为4个阶段。

第一阶段:2019年末到2020年初。这一阶段疫情在武汉爆发,波及湖北,死亡率高。国家及时出手封控,最终实现全国范围的清零。这一阶段全国总共感染8万多人(其中6万多在湖北,5万多在武汉),死亡4000多人(几乎全在湖北,其中3000多在武汉)。湖北之外的感染仅有1万多人,死亡100多。

第二阶段:2020年初到2022年初。这一阶段全国范围基本清零,虽然不时有海外零星输入,但也迅速扑灭。两年里,大陆整体新增感染不过1万多人,新增死亡人数是个位数。通过国门严守,国内多数人多数时候实际上是开放状态,并未全面封控。当然,各地政策不同,对生活还是造成了不少影响。

第三阶段:2022年初到2022年末。这一阶段,死亡率低、传染性高的奥密克戎肆虐。4月上海开始放松(精准到奶茶)结果导致本地崩盘+四散感染周边。到7月全国又进一步放松,国内四处起火,封控范围越来越大,对人民生活影响也越来越大,导致怨声载道。这大半年,内地新增感染近20万(其中上海占三分之一),新增死亡600余人(几乎全在上海),防疫战线摇摇欲坠。

第四阶段:2022年末至今。2022年末撞墙事件后,已经无法继续清零,因此躺平成为唯一选择。尤其在2022年末到2023年初,第一波全民感染的冲击造成了大批死亡。仅就老巴自己,就有一位姨姥姥(外婆的妹妹)病逝,另外有个群20多位群友,亲近的长辈就有两人去世。外婆所在的敬老院有八位老人去世……

第四阶段我国内地到底有多少人被新冠病毒夺走生命?这个是没有公布数据的。然而咱们可以从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历年社会死亡人数来做推测。

正常情况下,历年社会死亡人数应该是一条比较平缓的曲线,每一年的变化不大。毕竟,就算几十年前某些年份出生人口突兀增多或者减少,但每个人的寿命是不固定的,经过几十年的稀释,这些人死亡的时间范围也会被拉长。一旦某些年份死亡人数出现暴增或暴减,肯定是当年有直接原因导致的。

我国2010-2023年的历年死亡人数如下表。

年份

死亡人数(万)

比上年递增(万)

2010

953

10

2011

960

7

2012

966

6

2013

972

6

2014

977

5

2015

975

-2

2016

977

2

2017

986

9

2018

993

7

2019

998

5

2020

998

0

2021

1014

16

2022

1041

27

2023

1110

69

可见,从2010年到2019年,每年死亡人口基本上是一个逐渐平稳递增的趋势。2010年953万,2019年998万,9年增长了45万,平均每年增长5万。具体到年与年之间,除了2015年下降2万,2016年增长2万之外,其余各年增长为5-9万。这算是正常趋势。

疫情开始于2019年末,2019年死亡人数比2018年只增长了5万,在过去10年属于增长较少的年份。而2020年的死亡人口甚至和2019年持平。可见主要集中于2019年末到2020年初的第一波疫情造成的死亡很少。这也完全打了某些散布“武汉死了几十万人”谣言的脸。

2020年死亡人数与2019年持平,没有如其他年份一样有几万增长,为什么?最大可能,这就是一个正常的波动。平均每年死亡增长几万的曲线上,偶尔有一年死亡人数不增长甚至下降几万都是正常的,比如2015年死亡比2014年还下降了2万。如果硬要找客观原因,或许2020年全民戴口罩,减少了老年人因为新冠之外的呼吸道感染死亡的风险(而在过去,这是一大杀手)。

2021年死亡人数,比2020年增加了16万。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增幅。毕竟在表格中之前最多的单年增幅也就是9万-10万。这个增长的原因,可能有以下几方面:

一是本身的波动振幅,二是因为2020年下降导致的参照位降低,凸显差额增大(如果按两年统计,2021年死亡比2019年增加了16万,平均每年增加8万,这样数据看起来就没那么突兀)。另外,疫情封控确实也造成了经济受到影响、生活不便、就医不便等因素,这些可能对死亡数字造成影响。

然后,2022年死亡人数,比2021年增加了27万。这个增幅就相当可怕了,尤其是2021年已经比2022年增加了16万,等于2022年是在基数已经很高的情况下增幅更高。毫无疑问,这增加的27万,绝大部分影响就是2022年末放开后带来的第一波感染高峰。

2023年死亡人数,则比2022年又增加了69万。这个数字无须多说。单年增加的死亡人数超过过去10年增加的死亡人数,更别说还是在2022年比2021年增加27万的高基础上叠加增长的。新冠影响显而易见。

以上是逐年增幅分析,可见2022年末至2023年的开放影响。那么,到底有多少人死于新冠呢?这里采取一个简单方法:给出2022年和2023年的一个“正常”死亡人数,然后用实际死亡人数减去正常死亡人数,即得到新冠导致的死亡。

我们可以采用两种标准来计算“正常死亡人数”。

方法之一:

我们以2021年为基准,以每年增加9万(这是非疫情下,2010-2019年单年增加的最大人数)为正常死亡增加上限。

按这个规则,在2021年死亡1014万人的情况下,波动上限应该是2022年死亡1023万,2023年死亡1032万(这已经是很高的一个估计了,毕竟两年死亡增加18万的幅度,过去10年都没有出现过),合计2055万,这是理论估计值。

而实际死亡人数,是2022年死亡1041万,2023年死亡1110万,合计2151万。总共比理论估计值多死96万。

方法之二:

鉴于2010年到2019年的前疫情时代,平均每年死亡增加5万,因此将每年增加5万作为标准增量,以2019年死亡998万作为基准起始数据,可以得出理想化的“正常死亡数”:

2020年1003万,2021年1008万,2022年1013万,2023年1018万。

2020/2021年理论总死亡应为1003+1008=2011万,实际死亡998+1014=2012万,比理论数值多1万人。这就是两年全面清零阶段的死亡增量。

2022/2023年理论总死亡应为1013+1018=2031万,实际死亡1041+1110=2151万,比理论数字多120万。这就是放开后一年多一点的死亡增量。

综合两种算法,也就是说,从历年死亡人数可以判断,截至2023年底,我国内地因为新冠造成的死亡人数大致为100万人左右。

2022年末放开时,老巴曾根据世界各国在奥密克戎流行后的死亡比例(占总人口比例),预估我国放开后一年内的死亡人数,计算出的最少(按日本和新加坡)为30多万,最多(按欧洲国家)为140万。如今估算出来这个结果,倒也大致落在范围之内。

这么多人的牺牲让人哀痛。不过客观而言,我国人口是美国的四倍,人口密度远高于美国,经济、科技、医疗、人均资源比美国有很大差距。这种情况下,最终感染死亡人数与美国相当,也就是死亡比例只有美国的四分之一左右,这份答卷也算凑合了。坚持两年多,把初期杀伤力大的变种熬过去,拯救数百万生命,终究还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