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我的妻子改名为梅馥,来赞扬她如同梅花一样,高洁馥郁的人格。”

我国著名的翻译家傅雷,在谈起为妻子改名的原因时,曾经这样夸赞过他的妻子朱梅馥,一个传统的闺秀,最贤惠温柔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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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天成

傅雷的名气无人不晓,他是中国近代最著名的翻译家之一,他翻译的《约翰·克里斯朵夫》是国内公认最优秀的版本,他精于翻译,且文采斐然,是我国文坛上一颗耀眼的星。

而和他携手相伴的妻子朱梅馥,是他的表妹,朱梅馥原名朱梅福,两人青梅竹马,傅雷和朱梅馥的童年过得并不幸福,因为小人构陷,两人的父亲都被栽赃入狱,并死在狱中,两人从金尊玉贵的少爷和小姐变成了没有父亲保护的孩子。

傅雷从小比别的孩子更加孤独,这也许促成了他后来过人的文字天赋,动荡的童年里,表妹朱梅福是他为数不多的玩伴,也许是因为相似的经历,所以更能理解对方的难处,温婉体贴的朱梅福给傅雷的生活带来了不少温暖

朱梅福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傅雷订过婚,将来会成为他的新娘。但在当时自由恋爱的风潮下,朱梅福也时常担心,自己和表哥这段包办婚姻,真的可以开花结果吗?她深爱傅雷,但对于傅雷对自己的爱情,她并没有十足的信心。

长大后,傅雷去了法国留学,也是在这段相隔万里的日子,他们之间真正产生了爱情,朱梅福在教会学校学习,每周给傅雷写信,她的信是傅雷最大的动力,两年很快过去,傅雷回国时,当年跟在身后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美丽的大姑娘,在亲友的见证下他们举办了婚礼,傅雷为她改名为“朱梅馥”。

但婚姻的艰难远比恋爱的时候多,年轻的女孩中有一个被无数次证明的定律——爱上一个才子会让自己痛苦,傅雷正是难得的才子,他的才华震惊世人,但与才华相伴的,是过分的敏感和焦虑,他有很多不能容忍的东西,比如繁忙的社交、家务琐事、孩子的吵闹、以及别人对文学的无知,这让他时常陷入愤怒之中。

傅雷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扑在他热爱的文字上,才子过于清高,就意味着作为妻子的朱梅馥要替他扛下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对于这一点,朱梅馥是接受的,她爱他,爱他浓烈的才华,她愿意牺牲自己来点亮他的创作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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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个时期,他们是相爱的,傅雷写作,她在厨房泡茶,闲下来傅雷会和她到公园闲逛,给她念为她写的情诗,岁月静好,莫过于此。她也是傅雷最得力的助手,傅雷的文稿整理和出版,都是由她帮忙的,真可谓是“贤内助”。

红颜知己

可朱梅馥没想到,一个情敌突然闯进她的婚姻,刘海粟的妻妹成家榴,因为姐夫和傅雷是至交,所以也进入了傅雷的圈子,成家榴是有名的女高音歌唱家,对于艺术的理解不输给傅雷,傅雷甚至称赞成家榴是毕生知己,他们陷入了爱情。

朱梅馥明白一切,但她无可奈何,在丈夫和孩子面前,她不能流露出难过,但是看着丈夫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这份心痛难以承受。

过了一阵子,成家榴跑去了云南,但傅雷并未因此忘情,反而因为思念茶饭不思,看着傅雷日渐消瘦,朱梅馥心如刀绞,她给原在云南的成家榴打电话:“你来吧,你来了他就好了。”

随后朱梅馥收拾行李,拜托成家榴住进自己的家,和傅雷好好过日子。这样的“大度”让成家榴也深感不安,而朱梅馥解释,自己并非软弱,只是她太爱傅雷,希望他好。

这份爱让成家榴自愧不如,成家榴和傅雷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彻底了断了这段不该发生的爱情,而傅雷也反应过来,自己是离不开朱梅馥的。

成家榴远赴香港,多年之后,成家榴和傅雷的儿子傅聪在香港遇到,谈起已然过世的老情人,成家榴摇头感叹:“你爸爸是爱我的,可你妈妈人太好了,我不得不离开。”

这段风波之后,生活回到了正轨,傅雷明白了妻子对自己的重要,朱梅馥不是大艺术家,但却已经是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经历了考验的两人决定好好相守,白头到老。

生死相随

但是人生总是充满不如意,他们一家在六十年代卷入风波之中,傅雷引以为傲的文学、音乐、艺术被人肆意凌辱践踏,作为一个常年沉浸于文字中的人,外界复杂动荡的形式傅雷并不理解,但是当他的作品被污蔑时,他感到十分悲哀。

更令傅雷难以忍受的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一群人冲入他的书房,打砸他的家具收藏,更将他按在地上殴打,这样的羞辱不知何时是尽头,但傅雷的精神却已经承受不住。

他做出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决定,朱梅馥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决定陪着他。那一年傅雷58岁,朱梅馥53岁,傅雷曾许诺在他们都老了之后,带着她,或是归隐田园,或是环游世界,可是谁能想到呢?他们没等来白头到老的一天。

一天清晨,傅家的保姆来到楼上叫先生太太吃早饭,却惊慌地发现两人双双自尽,只将一份遗书留在桌边,遗书中大小事务安排的面面俱到,甚至考虑到保姆今后的生活,给她留了一笔安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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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遗书里,他们体面地向世界告了别,并未口出埋怨之语。那一天是1966年9月3日,文坛巨匠,翻译家傅雷与世长辞,和他一起离开的,是他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妻子朱梅馥,他们的离去让文学界陷入巨大的悲痛,经过一番波折,多年以后,他们夫妇的骨灰才得以迁入陵园,安静长眠。

傅雷的墓碑上,刻着他的墓志铭:“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那是人们对傅雷一生的赞扬,而在傅雷这位赤子创造世界时,在他身后一直陪伴她,直到生命尽头的女子朱梅馥也同样可敬。

和丈夫比起来,朱梅馥并没有多么大的名气或是崇高的地位,但她的温柔包容与陪伴是傅雷人生中的亮色。

婚姻誓词中说:我将永远爱你,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对于朱梅馥来说,也许死亡并不绝望,只要她还陪在她的爱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