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一条骇人听闻的刷屏消息是这样的:

26岁姑娘吃火锅后感觉喉咙痛,以为是上火,没想到是严重感染,最后导致喉部水肿呼吸困难,第2天去医院就诊时竟然窒息身亡,来不及抢救。夺命凶手叫:急性会厌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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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还不算太罕见,福建某医院的主治医生也回忆曾接诊过一40多岁男性会厌炎病例,进行气管切开时,血氧浓度只有不到40%,还好切开及时,救回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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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床上急性会厌炎致死不罕见

上面说的是成人,如果是儿童突发急性会厌炎,会更加凶险。

会厌是喉部的一个树叶状结构,由软骨和黏膜组成。会厌其实就是一个盖子,吃东西时往下盖,盖住气管口,让食物进入食管;不吃东西时就弹起,让空气可以进入气管。

会厌肿大时,会把食管口和气管口都堵住。食管被堵问题还不大,毕竟要渴死或饿死至少需要几天时间;但是堵住气管口,那是分分钟要命了。

缺氧后脑细胞会在几分钟后出现损伤,一旦处置不及时就会出现永久性脑损伤,即便后来恢复了呼吸,那也是残废甚至是植物人。

会厌的解剖位置与功能

儿童的会厌比较厚且更加疏松,一旦感染更容易肿胀堵塞气管,所以预防儿童会厌炎是一件更重要的事。

会厌炎主要由细菌感染所致。在疫苗前时代,导致会厌炎的细菌几乎全都是b型流感嗜血杆菌(简称Hib),疫苗普及后也发现少数会厌炎与金葡菌、肺链菌等病原体有关。

Hib通过飞沫传播,只会人传人,婴幼儿通常由家人传染。Hib平时寄居在人体的鼻腔中,但只有少数人会发病,婴幼儿Hib的携带率大约为1%~5%。

如果导致会厌炎的病原体比较单一,这事就好办了,疫苗完全有可能精准阻击这种感染。

就像宫颈癌99%以上是HPV病毒所致,能阻断HPV病毒感染宫颈细胞的宫颈癌疫苗就成了一种名副其实的防癌疫苗。针对2个型别HPV病毒的2价疫苗,就能预防70%以上的宫颈癌,性价比高;针对9个型别HPV病毒的宫颈癌疫苗,能预防90%以上的宫颈癌,非常抢手。

预防Hib感染的Hib疫苗,上世纪80年代中期就开发出来了。不过,大家不要以为开发Hib疫苗是专门预防会厌炎,会厌炎只是Hib感染较严重后果之一,但绝不是最严重的。

Hib是引起脑膜炎的主要细菌(摄图网,已授权)

重的Hib感染叫侵袭性感染,轻的就叫非侵袭性感染。侵袭性感染是指Hib进入血液,继发传播至其他部位,引发脑膜炎、肺炎和其他严重疾病,包括化脓性关节炎、骨髓炎、心包炎、蜂窝组织炎和会厌炎;非侵袭性感染指经邻近部位传播至鼻窦或中耳,导致鼻窦炎和中耳炎。

也就是说,Hib会导致一系列严重感染,而且主要感染人群是≤5岁儿童。

世界卫生组织估计,在贫困国家尚未使用Hib疫苗的2000 年,全球有813 万名5岁内儿童罹患严重Hib疾病,并造成 37.1 万人死亡。2008 年,共有 136 个会员国引进 Hib 疫苗,当年有 20.3 万名儿童因Hib死亡。

截止目前为止,在世界卫生组织的194个成员国/组织中,只有2个没有将Hib疫苗纳入儿童免费接种范围。很不好意思,其中一个就是中国,原因其实只有一个:觉得自己差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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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Hib疫苗是世界卫生组织成员国中纳入免费接种比例最高的疫苗,达到了99%。但在中国,Hib疫苗对家长和公众来说,甚至是一种最陌生的疫苗。我们耳熟能详的免费疫苗,比如3剂乙肝疫苗和4剂白百破疫苗,在世界卫生组织成员国里的免费接种比例也只有57%和72%。

说Hib疫苗是儿童最需要接种的疫苗,一点也不过分。Hib对儿童的危害很早就已经被确认,所以疫苗研发也比较早。

Hib疫苗有两代,第一代1985年问世,昙花一现就淘汰了,因为其直接用Hib的荚膜多糖做疫苗,效果很糟糕。第二代1987年问世,是在第一代的基础上,将荚膜多糖与载体蛋白结合,做成的多糖结合疫苗。

目前的Hib疫苗全部为第二代的结合疫苗,不同产品的区别主要是载体蛋白不同。

全球共有四种载体蛋白,最常见的是破伤风类毒素(T),巴斯德和史克的Hib疫苗、以及全部国产Hib疫苗都是Hib-T;其次是白喉类毒素变异体197(CRM)和脑膜炎球菌外膜蛋白(OMP),前者被诺华采用,后者被默沙东采用;还有一种白喉类毒素(D),但因为效果不如前面三种,惨遭淘汰。

北京民海的Hib疫苗说明书(Hib-T)

说起来,Hib疫苗是疫苗多糖结合技术的开山鼻祖。因为有一类细菌,都只能用荚膜多糖来做疫苗,但单用荚膜多糖效果不佳,必须结合载体蛋白才能实现最佳效果。

后起之秀的结合疫苗有脑膜炎球菌疫苗(流脑疫苗)以及肺炎球菌疫苗(肺炎球菌疫苗),两者使用的载体蛋白也沿用了Hib疫苗的选择,并没有创新。流脑疫苗和肺炎疫苗目前都是多糖疫苗与结合疫苗并存状态,将来一定是结合疫苗淘汰多糖疫苗。

Hib疫苗极有必要给孩子接种,但其接种程序比较烧脑,关键是:不同的起始月龄,需要接种的剂次不同。

这是结合疫苗的普遍规律,流脑结合疫苗和肺炎结合疫苗也是如此。下面是我整理的中国市场上Hib疫苗厂家、技术和接种程序一览表:

看着就有点烦,是不是?我也觉得是,不过为了宝宝健康,陶医生还是强烈建议宝爸宝妈给宝宝主动接种Hib疫苗,让接种医生安排就是了。

除了单独的Hib疫苗,还有与其他疫苗联合起来的Hib疫苗,目前我国有四联疫苗和五联疫苗,前者是Hib+白百破,后者是Hib+白百破+脊灰。国外还有六联疫苗,一般是在五联疫苗基础上再加乙肝。

为什么要做成联合疫苗呢?

主要原因是婴幼儿需要接种的疫苗,实在太多了。

虽然人体完全能够承受更多疫苗(成百上千种疫苗都没问题),但多数疫苗需要打针,扎针次数太多对宝宝就太不友好了,所以尽量把多种疫苗整合在一起成为联合疫苗。扎一针预防多种疾病,减少宝宝的皮肉痛,是疫苗发展的大趋势。

目前,整合了Hib疫苗的联合疫苗有两个,一个是国产、北京民海的四联疫苗(白百破+Hib),一个是进口、巴斯德的五联疫苗(白百破+Hib+脊灰灭活)。

五联疫苗在四联疫苗的基础上,联合了脊灰灭活疫苗。不过,我国目前有两剂脊灰灭活疫苗(通常是国产疫苗)已经是免费疫苗,不比五联疫苗里的进口脊灰灭活疫苗差,甚至数据上还更好些。五联疫苗相当于额外花钱接种脊灰灭活疫苗,性价比上不算高。

关于五联疫苗和四联疫苗的优缺点比较,具体如何选择可以参考《进口五联有局限,国产疫苗可圈点》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