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子
儿子带女朋友回来说想今年结婚，我和他爸都高兴坏了。
他毕竟也快三十了，早点成家立业，我们也少操点心。
可未来儿媳妇的要求即使把我们家底掏空，我们也没办法满足她的要求。
儿子还觉得我和他爸做得不够。
既然怎么都落不了好，那这婚爱结不结吧！
1
周末的时候，儿子刘家俊带着他的女朋友王雨萱回来说他们今年打算结婚。
我和他爸都高兴坏了，儿子和他女朋友恋爱了三年。
雨萱是个文文静静、很懂事的一个姑娘。
每次来都是阿姨长、叔叔短的。
我和他爸看着两个年轻人甜甜蜜蜜的是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
吃完午饭的时候我对雨萱说：“啥时候把你爸妈约出来咱们吃个饭，把你俩的事定下。”
雨萱突然沉了脸，支支吾吾半天后说道：“阿姨，我和家俊感情好是一回事，但结婚该谈的还是要谈的。”
我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我老公说道：“那是自然，该有的都有，绝对不会亏待你。”
雨萱的态度这才好些。
趁着这个机会我说：“你看你爸妈啥时候有时间，咱们两家人坐一起谈谈。”
雨萱说道：“不用跟他们说了，我说就行。”
我看了老公一眼，觉得有点不合规矩。
儿子帮着她说道：“结婚的是雨萱，雨萱满意最重要。”
我想了想，儿子说的确实也没错，现在的年轻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
他们有主意的很。
我点点头说道：“那好吧，雨萱你看看结婚有啥条件？我和你叔叔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婚房，两室一厅……”
我还没说完，雨萱又拉下了脸。
我惊慌失措地闭上了嘴，心想今天这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只好小心翼翼地问她：“雨萱，要不你先说？”
雨萱看着我老公说道：“叔叔阿姨，你们买的房子家俊的婚前财产，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结婚嘛，我还是想给自己找个保障。”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希望你们能在XX小区重新给我们买一套，写我们两个的名字，那里是咱们市最好的学区房，以后有孩子了也能给孩子更好的教育。面积嘛也不用太大，三室一厅就行，毕竟有了孩子你们有可能还要给我们看孩子。”
“还有，彩礼我想要十八万八，对了，还需要一辆车，毕竟我们结婚后用车的地方比较多。”
我和老公的脸色逐渐惨白。
过了很久后老公说道：“如果买市区的房子的话，我们可以把那套两室的房子卖了，再添点钱给你们付个首付。彩礼没问题，车子二十万以内的也可以。”
老公刚说完，雨萱腾一下站了起来：“不能全款买么？我们一结婚就要背上几百万的房贷，以后连个孩子也不敢生。”
我叹了口气说道：“雨萱你听阿姨说，不是不给你们全款买。但市中心的房子我和你叔叔真的没有这个实力啊。那套两室的是我们前年刚买的，手里的钱花得也差不多了。你看看咱们能不能先付了首付？”
雨萱小脸气得通红：“首付可以，那贷款谁还？”
我看着儿子说道：“家俊还，他工资现在还不错，快赶上你叔叔了。”
雨萱怒吼道：“我不同意。他的工作全用来还房贷，那我的钱就只能用来生活，生活质量肯定大打折扣。”
老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知道他的脾气快要爆发了。
我只好劝雨萱：“那要不你看这样，你们婚后先住这个两室的，等婚后有了孩子，咱们再想想办法买那个学区房。”
雨萱拿着包就走：“你们也太会算计了，我看这婚事要不算了。”
儿子瞪我们一眼追了出去。
我和老公对视一眼连连叹气。
2
雨萱走后，我收拾好碗筷后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老公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行了，咱们把他养这么大不容易，不能为了他们再把命搭进去。咱们有多大力使多大力吧。”
我眼里含着泪：“你说雨萱平时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今天怎么跟换一个人似的。”
老公叹了口气说道：“这人呐，在不涉及利益的时候，自然相安无事。可一旦涉及了金钱和利益，人的本性也就露出来了。”
晚上儿子回来时，对我们一脸的责备：“爸妈，你们是不是想让我打光棍啊？雨萱要的也不过分吧？”
我郁闷一下午的心变得彻骨冰凉。
“家俊，咱家什么条件你不清楚吗？雨萱说的那个小区的房子，一平好几万，那不是买白菜，说买就买了，我们也想给你们买，可我们也买的起啊！”
过了一会儿后儿子说道：“咱们家也不是买不起，把那套两室的卖了，再把咱们住得这套卖了，绝对够买那套房子了。”
老公气得直接把手中的烟灰缸砸在地上：“房子卖了我和你妈住哪？住大街吗？”
儿子红着脸：“你们可以租房子啊，那现在很多人不是都不租房子吗？”
我怒道：“那你们怎么不租房子？我和你爸奋斗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个租房子去住，我们是丢不起这个人。”
“再说，家里又不是你一个，你妹大学毕业后难道连个家也没有了吗？”
儿子嘟囔一句：“妹妹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不行到时候让她未来老公给你们买一套房子，现在不都是这样的吗？”
老公站起来指着儿子：“滚，你给我滚，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什么玩意儿。”
儿子也生气了：“滚就滚，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自私的父母。”
儿子走后，我捂着脸嚎啕大哭。
无疑我们对他这将近三十年的教育失败的彻底。
这么多年，我们就是太溺爱他了，只要他想要的，只要我们有能力满足的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他。
哪个当父母的不想自己的孩子过的好呢？
可没想到，这么多年我和老公对他无条件的爱，造就了他自私自利的性格。
3
从那天后，儿子不在回家了。
若是以前，我们肯定会给他打电话，劝他回来。
可这次，我和老公是真的伤心了。
养儿养女，我们从未想过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
最基本的要求也无非是他们能懂得我们的付出，仅此而已。
可儿子的做法，实在让我们心寒。
半个月后，儿子先沉不住气了。
他带着雨萱再次上门。
开门见山地说道：“爸妈，那个房子到底买不买？”
老公头也不抬地说道：“没钱，结婚是你们两个的事，你们愿意结就结，不愿意结拉倒。”
雨萱怒道：“家俊一直不结婚，你就不怕你们家断子绝孙吗？”
老公冷哼一声：“像刘家俊这样自私的基因还是早点断了的好，省得祸害下一代。我要不是亲眼看着他出生的，我非带着他去做个亲子鉴定，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种。”
儿子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好，好，你们这样，以后别指望我给你们养老。”
我讽刺地笑了：“家俊啊，你现在这样子，我和你爸还谈什么以后呢？我和你爸最失败的事就是从小太溺爱你了，把你教成这样自私自利的模样。”
“是我和你爸错了，这个后果我们承担，你走吧，就当咱们今世的母子父子情分断了。”
儿子这时才慌了，可他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好，你们别后悔。”
他再次拉着雨萱走了。
后来女儿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
她打电话过来对我们说：“爸爸妈妈，要不你们把房子给哥哥吧，等我毕业挣钱了给你们再买一套。”
我问道：“你和你哥都是爸妈的孩子，都给他你心里不难受吗？”
女儿顿了顿说道：“可咱们一家人离了心我会更难过。哥哥跟你们闹脾气，你们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再说爸爸又有高血压，他又爱生气。万一爸爸有点什么事，我就算有再多的钱也不开心。”
我欣慰地告诉女儿：“你能这么想爸妈已经觉得非常欣慰了，可这次爸妈并不想妥协，爸妈辛苦了一辈子，我们不想老了，再被子女拿捏。”
女儿说道：“妈妈，无论你们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们。只希望你们不要因为哥哥的事气坏了身子。”
我又和女儿寒暄一番后挂了电话。
为了不再被这些事烦心，我和老公报了旅行团。
以前我们总是想，把儿女通通安排妥当了再去享受属于我们的二人时光。
可现在我们也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们做的太多，反而让他们忘了，我们并不是天生欠他们的。
出去后，看着大自然的山山水水，不同地方的风俗民情，我们布满阴霾的心逐渐明朗。
人老了，还是要为了自己而活。
4
我们回来时，发现儿子也回家了。
他扭扭捏捏地说道：“爸妈，妹妹给我打电话说了很多，我知道最近的事，是我过分了。我向你们说句对不起。”
说完后他冲着我们深深鞠了一躬。
我和老公都呆住了。
这怎么变的这么快？
可我们还是很欣慰。
老公说道：“你能理解我和你妈的苦心，我们很开心。哪个做父母的不爱他的孩子，可做父母的不是超人，没有能力满足你们所有的要求。市中心的房子，我们最多给你们付个首付。”
儿子红着眼：“我和雨萱分手了，妹妹说的对，我是个男人了，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不顾爸妈的死活。”
我诧异道：“三年的感情，说分就分了？”
他苦笑道：“三年的感情，我求她稍微妥协下，无论我怎样承诺以后会给她好的生活，她都不愿意相信。她说我是个男人，理应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可，她的幸福生活，不应该靠我吸爸妈的血，妹妹的血去实现。”
老公红着眼眶点点头：“儿啊，长大了，走，咱爷俩去喝一杯。”
他们出去后我给女儿打电话：“佳佳，你是咋跟你哥说的？你哥就像变了个人？”
女儿笑笑说道：“还能怎么说啊，哥哥就是耳根子软，但他并不坏。以我对他的了解，他那段时间的态度，肯定是受了他女朋友的影响。”
“我就跟他聊聊我们小时候你们怎么对我们的，让他也学会换位思考一下。而且，我趁你们去旅游，带着他去了我实习的贫困山区，我带着他见了那些几年都见不到爸妈的留守儿童。”
“哥哥当时，哭了。”
我一听到贫困山区，心疼极了：“佳佳，实习的地方挺苦吧？要受不了赶紧回来，妈妈给你找工作。”
女儿冷下了脸：“妈妈，你又来了，哥哥之所以这样跟你们脱不了关系。不要什么都替子女安排了，时间久了，得到的不是感激，而是理所当然的接受。甚至等你达不到要求时，还会招来怨恨。这是人性。”
我摸了摸鼻子，心虚道：“佳佳说的对，是妈妈做的不够好。”
女儿放软了态度：“妈妈，我不是怪你们，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们身上，如果有时间，你们还是要为了自己而活……”
为了自己而活……
挂断电话后，女儿的声音还不断徘徊在我的耳边。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可我知道，女儿的话句句在理。
自那以后，我和老公尽量地不再过多关注他们的生活。
我们的日子也轻松了很多。
上班之余的生活，他约着朋友喝喝茶、我约着姐妹聊聊天。
不再处处围着儿子转。
慢慢我们发现，儿子竟然学会了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
我和老公感慨道，孩子大了，做家长的，还是要早点学会放权啊。
否则，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长大？
5
后来儿子又谈了一个女朋友，两家坐一起和和睦睦地把结婚的事宜谈妥了。
以前那个小两室卖了，儿媳妇家又出了一半。
在我们附近买了一套四室的。
彩礼我们准备了十八万八，亲家说给个八万八意思意思就行。
婚礼唯一不完美的是，女儿没有及时赶回来。
她实习结束后，留在了那个贫困山区。
那个山区老师严重缺少，她不忍心那些孩子们缺课。
我虽然心疼女儿，还是尊重她的选择。
儿子也劝我：“妹妹做的事，很令人敬佩，我们应该支持她。”
我点了点头：“支持、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