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子
回家时，我看见三岁的女儿被五岁的侄子按着打。
嫂子和婆婆就当没看见一样说着笑着看着电视。
我拉起侄子问他为什么要欺负妹妹。
嫂子不乐意的拽过她儿子撇我一眼：“小孩子闹着玩儿，你那么较真干嘛？”
我冷笑着转身给哥哥打电话说要借八岁的小侄子一用。
1
下班回家，家里乱糟糟的，电视声、笑声、骂声、哭声参作一团。
笑声来自嫂子和婆婆。
昨天婆婆跟我说小侄子亮亮放暑假了，要来我家住一段时间。
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骂声来自小侄子，他把女儿按在身下，拿着女儿的玩具，边砸边嘴里念叨叨的：“赔钱货，这些以后都是我的，让你敢跟我抢玩具。”
哭声当然来自我的女儿，她哭着喊着让小侄子不要打她了。
我开门进去，蹙着眉看着眼前这一幕。
婆婆和嫂子的笑声不见了，小侄子依然拿着玩具不停地砸在女儿身上。
婆婆和嫂子见我面色不善，才假装说道：“亮亮，不要砸妹妹！”
可就像对石头说话一样，亮亮手里的动作并不停。
女儿看到我来了，挣脱开小跑着过来：“妈妈抱，宝宝疼。”
我看着女儿身上被砸的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气不打一处来。
拉着小侄子照着他屁股就是几巴掌：“你为什么要欺负妹妹？”
婆婆尖叫着把小侄子抢过去：“项雪，要死啊你，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你至于这样吗？”
嫂子也是红着眼：“妈，要不我们走吧，看来弟妹并不欢迎我们，这亮亮在这儿待两个月还不被虐待死。”
婆婆像老鹰护小鸡一样把嫂子和小侄子护在身后。
“你们就在这儿住着，回去干吗？这儿一天24小时开着空调，好日子不过回去受那罪干吗？这是我儿子家，我说了算。”
我笑了，说的好听是她儿子家。
可这房子的首付是我爸妈出的，贷款我们夫妻双方在还。
老家又不是没有空调，只不过她们怕费电费，舍不得开。
我不愿看婆婆那张嘴脸，抱着女儿出去吃饭。
晚上回来的时候，婆婆正在喋喋不休的找老公告状。
老公陈如斌一脸不悦地看着我：“小雪，快给妈和嫂子道歉。多大点事啊，不就小孩子闹着玩吗？”
我冷眼看着他，带着女儿洗澡睡觉。
回卧室的时候发现，女儿的儿童房竟然被小侄子占了。
像他那样的小魔王，我是万万不敢让女儿和他住在一间屋子。
我抱着女儿回到我们卧室，关灯锁门一气呵成。
陈如斌睡觉时才发现卧室门打不开了。
为了不吵到家里人，他只好在沙发上将就一夜。
第二天婆婆看到沙发上的陈如斌，心疼地泪流了满脸。
早餐吃饭时，小侄子嘟嘟囔囔地骂我坏女人。
我心里冷笑。
既然说我坏了，那我就要让他见识下人性的险恶。
2
我给哥哥打电话，把女儿受欺负的事给他说了下。
电话那头的小侄子气得直咬牙。
娘家嫂子就这一个儿子。
而我那小侄子一心想要个妹妹。
可我嫂子说啥也不愿意生。
当我女儿出生的时候，小侄子高兴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小时候我们逗他要揍女儿，气得他红着眼睛要带着女儿离家出走。
妥妥的一个护妹狂魔。
电话是上午打的，小侄子是下午来的。
女儿看到琦琦哥哥开心的就像一只小猴子。
亮亮拉着女儿不让她去琦琦那，结果被琦琦看到以为他又要欺负女儿。
一脚把他踹趴下了。
婆婆和嫂子一看亮亮被踹倒，立马炸了，说着就要过来打琦琦。
我把琦琦护在身后：“哎呀，多打点事吗？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呢！”
嫂子破口大骂：“有这样玩的吗？上来就给亮亮一脚，这小孩儿怎么这么没教养？”
我冷下脸：“嫂子你这么说我就不愿意听了？昨天亮亮砸妞妞的时候你说小孩子闹着玩儿，这怎么亮亮挨揍了就成了琦琦没教养？”
“再说，要不是亮亮拽着妞妞不让她去琦琦那，琦琦为什么要打他？”
婆婆见亮亮被打了我还帮着琦琦说话，气得脸上的横肉都在抖：“项雪，你赶紧把你侄子送走，来我家打我孙子还有理了。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
听到骂我家人，这下我彻底暴怒：“这是我家，我说了算，我看谁敢撵我侄子走！”
婆婆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我不活了，这个家容不下我了啊，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陈如斌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问我们怎么了？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完后，他皱着眉头说道：“再怎么说琦琦也不能动手啊，他可比亮亮大三岁呢，这把亮亮打着了怎么办？你还是赶紧把他送走吧，咱们家这么小，哪里住的下？”
我冷笑一声：“确实住不下。”
当晚我收拾好东西带着琦琦和女儿一起走了。
临走前，婆婆还得意地说道：“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
嫂子也在那装模作样地说道：“哎呀小雪，多打点事儿，你看这俩孩子闹矛盾你咋也跟着胡闹？你哥嫂也是，也不看你家多大点地，还把孩子送来，真是不懂事……”
我瞪她一眼走了。
我走后，立马通知物业停水停电。
因为首付是我爸妈出的，房产证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
物业那里，业主只认我一个。
夏天40度的高温，室内没有空调就是一个天然桑拿房。
陈如斌给我打电话，我直接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
第二天，陈如斌带着婆婆来我爸妈家了。
一见面，婆婆对着爸妈开始数落我的不是。
爸妈沉着脸，不悦地瞪着陈如斌：“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真是个废物。”
娘家嫂子也跟着说道：“妞妞要是我的孩子，谁敢说她是赔钱货，我非跟她拼命，我看看她是有多金贵，才敢逮着妞妞骂赔钱货。”
陈如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本来是来我家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出身未捷身先死。
婆婆哪里受得了这委屈，口不择言地说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生个丫头片子还当宝贝疙瘩了。”
这下我爸妈的怒火彻底被点着了：“丫头片子怎么了？你不想要给我送回来，我们不是养不起。也不看看你们家那穷酸样，还以为自己家有皇位要继承呢！”
陈如斌阴沉着脸，拉着我的胳膊：“项雪，你家人就是瞧不起我，你还说不是。”
哥哥看着陈如斌把我胳膊拉的通红，一把上去拽开他：“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你想让别人瞧得起你，先看看你们做人事了没有？”
“自己的女儿被欺负，一个小孩闹着玩；自己的侄子被揍，比自己被揍了还生气，不知道还以为，你侄子是你亲儿子呢？”
陈如斌不理会我哥的话，继续瞪着我：“项雪，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了？你要过，给物业打电话，送水送电，要不过咱们就离婚，你们家这高门大户，我们高攀不起。”
婆婆一脸得意：“对，我们高攀不起。”
听到陈如斌的话，我的心好像有一个东西碎了。
3
刚结婚那会儿，婆婆就各种偏心大嫂。
陈如斌总是让我忍。
说他妈年龄大了。
说他嫂子和他妈相处时间长。
据说新媳妇都需要和婆婆磨合一段时间。
婆婆过生日，我送三万块的金镯子，婆婆怪我浪费钱。
嫂子送她二十块的头巾，她说嫂子就是贴心。
侄子满月时，婆婆在酒店摆了八桌，大宴宾客。
妞妞满月时，只送了一对侄子淘汰下来的银镯子。
每次过年，我们都要给侄子发压岁钱，买玩具。
女儿得到的只有一把糖，一把零食。
我抱怨过很多次，也发过很多次脾气，严重的几次，甚至要离婚。
可每一次，陈如斌都是道歉加油嘴滑舌地哄我。
看着陈如斌和婆婆一脸把我拿捏的样子，我觉得累了。
“现在回去拿结婚证，还来得及去民政局办离婚。”
陈如斌愣住了，婆婆却觉得我在拿乔。
“离就离，谁怕谁，拖着一个臭丫头片子，我看谁会娶她？”
爸妈也一脸担心的看着我：“小雪，别冲动。”
爸妈的担忧让婆婆更加得意：“不是离吗？说的那么牛倒是离啊！”
陈如斌任凭他妈嘲讽我一句话都不说。
这一刻，我彻底死心了。
拉着陈如斌就往民政局走去。
到了民政局后，陈如斌才如梦初醒：“项雪，你不会真的要和我离婚吧？”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会到现在了，你还以为我在跟你闹脾气吧？”
这时陈如斌才慌了：“项雪，你别冲动啊，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下，也得为孩子考虑下，她才三岁，你忍心让妞妞生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中吗？”
我讽刺地看着他：“有你这么一个爸，妞妞还不如生活在单亲家庭。别人的爸爸都是女儿的靠山，是女儿的底气，你呢？”
“你知道妞妞问我什么吗？她问我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她？她问我为什么爸爸对亮亮哥哥那么好？”
“陈如斌，你不配和我提妞妞。”
陈如斌垂着头，拉着我的手：“我错了项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不哪样？”
陈如斌说道：“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和妞妞，我会保护你们的。”
我叹了一口气：“我不相信你了，我给过你太多次机会，可你次次让我们失望，离婚吧，好聚好散。”
陈如斌看到我下了决心，突然哭了：“我不离，我就是死也不和你离婚，你再给我次机会吧，我会处理好家里的关系的。”
最终我们还是没有离成婚，陈如斌留下我落荒而逃。
等我到爸妈家时，婆婆给我打电话：“项雪你个坏了心肝的，你竟然挑拨我们母子让老二撵我们走，你不怕遭报应吗？”
陈文斌夺过电话：“雪，我现在就送她们回老家，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我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等我回去的时候，婆婆哭着正在收拾东西。
嫂子一脸愤恨地看着我。
小侄子拿着玩具砸我。
陈如斌拉过亮亮照着屁股就是几巴掌。
婆婆拦着就要骂我。
陈如斌吼住她：“妈，你是不是非要让我妻离子散才满意？”
婆婆被这一声吼吓地怔住了。
“老二，你，你……我算白养你了……”
婆婆带着嫂子还有小侄子回去了，家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我答应给陈如斌最后一次机会。
虽然我对他死心了，可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
4
过年的时候，婆婆打电话叫嚣让我们不要回老家。
这刚好合了我的心意。
结婚这么多年，第一次在爸妈家过年别提多爽了。
我不用卑躬屈膝地看着别人脸色，讨别人欢心。
也没有人欺负女儿。
晚上烟花绽放时，还没有睡着的女儿对我说：“妈妈，咱们以后还可以在姥姥家过年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
可年后没多久，婆婆提着东西又来了。
她理直气壮地说道：“老大家现在住不下，我要来你们这住段时间。”
一打听原来知道，嫂子的爸妈和她嫂子吵架没地方住，去了嫂子家。
原本婆婆在那住地好好的，嫂子爸妈一去就把她撵走了。
我沉了脸，表示不同意。
陈如斌只好在其他小区给婆婆租了一间房子。
婆婆每天给陈如斌哭诉，她一个人在这里多么的人生地不熟。
她多么的孤单。
陈如斌每次都开着外放，想融化我这颗冰封的心。
可这颗心被他们伤的早已千疮百孔，哪有那么容易融化？
我允许让陈如斌用夫妻共同财产养着婆婆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了。
俗话说，十年看婆，十年看媳。
母慈才能子孝。
更何况，她算哪门子的母亲，若没有陈如斌，她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迎面走来的一个陌生人。
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