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业了。

我和她一起毕业了。

我和她的爱情也是。

我们没准儿像一对在冬天里彼此依偎的刺猬,

只有收起所有的刺,保持最亲密的距离,才能相互温暖。

一旦春暖花开,

我们就要各奔前程,

直到下一个不知何时降临的凛冬。

我坐在沙发上挖鼻屎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剪脚趾甲。

我看着她脱下另一只脚的彩色棉袜时,还把袜子放在鼻子下努力嗅了嗅,露出一股很奇怪的神情——传说中的迷迭香,花败狗亡人断肠。

她将目光挑向正在“纵享丝滑、如痴如醉”的我,一双仿佛还没睡醒的大眼睛顿时起了神,绽放出锐利的光圈,然后愤愤地把两只袜子一先一后朝我砸过来。

我想,她是在与我对视的一瞬间,看懂了“我是不是真的爱她”的心理活动;同时,她眼神中那个“我是不是真的爱这个挖鼻屎的男人”的想法,也被我轻松解读出来。

我对她得意洋洋,她对我眉飞色舞。

她知道我的屁股上有个心型的胎记,我知道她胸口有个需要仔细观瞧才能看到的痣。

本科4年、硕士3年,七年来,我们是如此熟悉彼此,熟悉到有时以为彼此已经不需要再用语言交流。

她身材小小又可爱,就像是张爱玲笔下的翠远,“白,稀薄,温热,像冬天里你自己嘴里呵出来的一口气。你不要她,她就悄悄地飘散了。”

正是这小小的身体里,总是迸发出近乎无穷大的能量,我有时怀疑其实她的本体才是手机,拥有5000Ma的大电池,足够轻薄、而且长续航——

大多数时间,她会在自己的房间画上一整天的图,颠倒黑白;

而我,则会在自己的房间与外文相爱相杀,为了追求所谓的“信达雅”愁白了头。

或许,是我习惯的口号影响了她挑选新手机时的偏好。

我们有时深夜一起在阳台看窗外时,有时会右手搂着她的小蛮腰,左手向外大力一挥,摆出一副坐拥天下舍我其谁的模样。

然后,再故作深沉地说——

“TheHonorbelongs to US!”

她则会回应

“AYE!My Command!”

我们可能是旁人所羡慕的“自由人”——她忙她的插画,我忙我的翻译,从大三到研三,我们依已然可以足够经济自由;然而,其中的快乐与辛苦,只有自知。

好吧,想在这座异乡的大城市买房子,压力总还是相当相当大的。

换了新手机的她,嘟囔着说,要是2亿不是像素而是存款该多好。

我们都知道,这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想要得到一些,就必须放弃另一些。

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各有各的房间,各有各的床,只是为了尽可能给对方留出足够的自有空间,也是为了认真工作赚钱不去打扰对方。

当然,她可能才是名义上的女主人——我的房间是由她亲手布置的,我房间的衣柜基本上装满了她的衣服,连“我”也是她专属的。

本科4年、硕士3年,七年来,我们是如此熟悉彼此,熟悉到有时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可以顺其自然。

我起身走向阳台,把她那双袜子放进了洗衣机旁的衣筐里。

这午后冬日的温暖阳光布满这个长方形的空间,让人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

啊!周末实在是棒极了!

舒服,实在是太舒服了!

我踮起脚尖,轻松从圆形的晾袜架上取下一双又厚实又带着薰衣草洗衣粉香的袜子,坐回侧躺在沙发上的她身边,把袜子扔在她肚子上。

“换双新的,甭受凉!寒从足起!”

她慵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一脸谄媚地看着我。

要不是她那身带兜帽的动物睡衣过于可爱——其实就是《珈百璃的堕落》中的那款——我真心觉得她可能是一只猫转世的。

她就那么躺着。

我怀疑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当年是不是也用这样的姿势在毯子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凯撒。

她柔柔地蜷起右腿,然后把一双袜子夹在两根脚趾间,把肥嫩皙白的小脚就这么径直送到我面前。

我假装无不嫌弃地轻轻把脚推开,“太臭!不舔!”

她双眼一蹬,“去死,老娘的香足怎能被你的口涎玷污!”

“那你伸个蹄膀过来是几个意思?!”我随手给她挠了挠脚丫心。

“哎~~呀~~”她被痒得不行,连连求饶。

等我停了下来,又换了个维包子的表情嘟着脸直勾勾地瞪着我。

“乖,换个腔调~”我摸摸她的头,像在摸一只温顺的猫。

“欧~尼~酱~”她一秒变脸,换了个迷离的眼神,语气一柔,“哈~亚~库~~”

看我一脸嫌弃地望着她,她又把脚伸在我眼前,“帮我穿袜子嘛~哦~内~盖~~~~”

那句歌词是怎么唱来着?

“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大概如此吧。

我抓起她的小脚帮她穿袜子的时候,她无不慨叹道:“唉,你这么这么听话。”

我边应付边拍拍左脚,示意她左袜已经穿好,需要伸出右脚,“哎,是啊,我怎么这么听话。”

“唉,你要是有几次不听话,估计我俩孩子都会满地爬了。”

“哎,是啊。我要是不温柔体贴,咱俩毕业那年孩子就有了!下次可不能让你为所欲为了!”

然后,她给我砸了个小抱枕。

我顺手接过抱枕,把它垫在她脚踝下面,盯着她的右脚仔细看了看,发现她指甲上有竖纹,登时有点生气 ,“我也就4天不在家,你就又开始熬夜了?还没怎么好好吃饭?”

她微微点头,脸上写满了可怜与抱歉,连兜帽上的耳朵也垂了下来。

我十分自责,上午8点回到家,她还在卧室里熟睡,我就洗了个澡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补觉,等11点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到了我的被窝里。

一直到刚才,我都没有好好瞅瞅这个姑娘。

也许我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或者说,是过于习惯了。

“舌头伸出来!”

她很听话的照做了。

我发现她舌苔很厚,想到醒来发现被窝中的她,眼角好像有泪痕,这丫头这两天相当辛苦,估计又是被甲方刁难了,“甲方又临时要求改图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像全世界的压力都担在她的肩上,“也是,也不是。”

“那是因为?”

“还没想好要怎么和你说。”

我感觉她这次的神情不同往常,但还是习惯性地没再追问,“那你想吃点什么?”

“咱出去吃吧!吃火锅吧!”

“去哪家?”

“还能有哪家?”

“诶?那家以前不是每年相识的日子才去么?离618还差了好几天哪!”

“去吗去吗?”她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想得到否定的期盼。

“去吧!”我斩钉截铁地说。

这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嘿!”她从沙发上跳起,露出和维包子一样开心的神情。

我们习惯着我们的习惯,却不会想到:习惯,有一天会让我们失去什么。

【5】

出门的时候,她一身外套+休闲裤+运动鞋+小背包的打扮,几乎和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样子一模一样。

“如果你的头发再留长一些,而且没烫,这身打扮就和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没差了啊!”

“哎哟!你居然还记得!”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嘛!”

“瞧你那得瑟样,居然还唱起来了!”她跳起来,把我刚打理好的头发又弄乱了——之前我帮她系鞋带的时候,她已经弄乱一次了。

乘地铁的时候,我看她坐在那玩新入手的荣耀90,一开始是在看电子书,后来看漫画,接着开始聊天,先和谁聊了什么不知道,反正脸色有点阴,后来好像聊到了什么事儿,她又显得很开心。

突然,她先用余光瞟了我一眼,然后又盯着我的眼睛问“看啥呢,这么认真?”

“你!”

她眉毛一挑,像是在空中打了一个完美的钩。

我故意拉了点尾音,“。。。的手机!”

她两眼一眯,像是对我发射出了两道死亡射线。

“还好不是在看其他姑娘!”她微微点头。

“那可不,扫了一圈,都没能好看。。。啊。。。啊!”

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她正在用力掐我,真是贴心的小妖情,知道那个穴位正好可以促进血液循环!

【6】

我们手牵手走出地铁口,已经是17点多,黑色已经开始布局今晚的迷离,市中心的繁华与喧闹轰然入耳,男男女女行色匆匆,不知道又有多少悲喜剧即将上演。

在商场宛如镜子一样的玻璃幕墙前,我和她望着眼前的那一对,停住了脚步。

“除了鞋和发型,我们的打扮好像与七年前一样。”她扬起眉毛。

我本想说点什么调皮的话,但不知道为何,就是什么也想不出。就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陪她出门,会用这身行头一样——其余的试了又试,就是觉得不合眼。

我们俩就呆呆地站在那好一会儿。

我们好像都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一年,傻萌萌的我在食堂踩了她的长裙,由赔礼道歉请吃饭开始,慢慢发现两人居然来自同一座城市,慢慢发现两人居然“臭味相投”,慢慢发现两人似乎可以“凑合”。

7年来,我们小吵不断、大吵没有。

她和我见证了无数身边人的相爱与分手,我们的字典里从未出现过于【掰】有关的任何概念,生活就像这面前的玻璃幕墙,平整而丰富,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看看她,她看看我。

然后,她说:”走吧。“

我们来到那家Mall的顶层,火锅店门口还没什么人排队。

幸好来得早啊!

我们上大学时这家店已然名声在外,这么些年居然一直生意红火,平常日子来这家店如果去的晚都要排队才能等翻台落座,更不用说周末和节假日了。

她不止一次把虾滑塞进嘴里的时候说:“价格这么贵,味道这么好,没准儿黑心老板在锅底里加了米壳花的汁。。。。。。”

这一次,也是。

一切都是那么似曾相识,或者说是精准复刻,包括我盯着看她超过3秒然后放下筷子,正在啃香辣蟹的她就主动把脸凑过来,知道我要帮她把嘴边发亮的油擦干净。

我们彼此是那么了解,甚至自以为熟悉从来不会衍出陌生。

“你知道吗,前天我接了个单,要为一个《你愿意做我的前男友吗》这样听起来就不正经的故事画插画!”

“哦?然后呢?”我一边给她碗里夹了一大片涮好的羊肉,一边问。

“老娘真是不会画啊!改了三稿甲方都说不太对啊!而且,老娘不懂啊,为什么这种虐来虐去的爱情故事会畅销啊!!”她将裹了厚厚麻酱的羊肉片塞进嘴里,然后夹了好几片涮好的羊肉堆上我的碗里。

“大概是因为现在的人生活过于平淡,总要【作】出点什么才能折腾出一些丰富多彩吧!”

“可以理解为创造一些【回忆】来填补空白吗?”

“嗯嗯!”我嘴里满是吃的。

我们又一次站在在商场宛如镜子一样的玻璃幕墙前时,夜已经很深了。

就想来时那样,我和她望着眼前的那一对,停住了脚步。

她问:“你觉得彼此过于熟悉甚至相似的人真的适合永远在一起吗?”

“适合啊!”

“为什么呢?”

“因为每个人最爱的是另一个自己啊!”

“真的要放下吗?”我不知道她是在问我,还是在问自己。

“放下吧。”

“几点了?”

我看了看手机,“十点三十四,赶得及地铁末班车。”

“呐,我有话想对你讲。”

“咋了?”

然后,几十秒的安静,安静地有些不自然。

你愿意做我的前男友吗?

我的心一沉,虽然之前隐约感到了不对劲,也做好了足够多的思想准备,但亲耳听到时,我依然觉得撕心裂肺地疼——好像手术后的拆线,一抽一抽的。

这根本不是一个提问,而是一种祈求,甚至是一个无论回答与否都不会改变未来的神谕。

我在黑暗中沉默,她也在黑暗中沉默。

“我考虑考虑。”我回答。

她说:“我认真的。”

“我也是。”

【7】

我们太了解彼此了,我们都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意气用事、敢爱敢恨的少男少女,岁月的摧残,让我们在现实中必须收起所有“坚强的脆弱”,面对现实,面对爱情与面包,我们不能把脑袋塞进沙漠里,装作瞎子、充耳不闻。

牵挂有时真的是一种羁绊。

我们可以鲁莽地尝试背离自己吗?

也许别人可以,但我们不行。

我们太了解彼此了,我们知道,两个人不会成为“例外”,与其面对妥协之上勉强之下的“粉身碎骨”,各种痛苦也会将我们折磨得死去活来,很多客观条件不能改变,结局就不能改变。

我们想有所得,就必须有所失。

留不住的,无力改变的,终究只能随她而去。

这就是命中注定。

“什么时候走?”

“周一上午的飞机。”

哦,后天。

the day after tomorrow。

多么残忍的四个单词啊。

我和她紧紧抱着一起,好像要把对方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好像这样,必然的分别就永远不会来临。

那天,我和她并没有手牵手回家,一路沉默。

【8】

第二天,我帮着她打包行李。

她时不时惊呼:“啊!原来那只袜子在这里!”“这里居然还有当年写过的日记!赶紧撕掉,不能让你看到!!”“这件内衣居然一直在你的衣柜里!你个へんたい!”

其实,我和她都知道,我房间的大衣柜里,有一大半都是她的各种衣服。

“唉,你当年送我的这个旋转木马,不知道怎么就碎了!”

我看了看,“质量一般的玻璃制品嘛!坏了就扔了吧,小心扎手!”

“真扔了吗?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啊!”

我端着仔细看了看,“没法修了,只能扔了。”

“那。。。好吧。。。”

我们就这样忙活了一整天,然后,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看着大包小包被快递小哥抱下楼。

整个屋子霎时间空荡荡的,即使开足了空调,也显得冰冷冷的。

最后,家里关于她的所有,只剩下她本人和一个小行李箱。

【9】

星期一早晨,我和她乘坐机场大巴前往机场。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只是头倚着头,戴着耳机一直听着歌——就像以前我们躺在沙发上消遣无聊的午后时光一样。

我时不时摆弄着她纤细的手指,就像一周前那样。

哦,对了,其实还是有对话的。

在市区堵车的时候,我看到车窗外有个狂踩脚踏车的少年,穿着应该是高中生的校服,努力在车流中见缝插针。

我对她说:“瞧,我当年上高中也是这么把单车骑成摩托!”

她伸头看了看,“这高中的校服我7年前就见过,这么多年都没变啊!”

是啊,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如果,一切都未曾随着时间流逝,会更好吗?

【10】

机场巴士缓缓停下。

我们手牵手进了大厅,她说要去洗手间,把行李箱丢给我。

我想,这真是个好机会,不然,还要琢磨其他的办法。

她低着头回来,“我要过安检了。”

沉默。

我故作轻松地说:“对了,还有个问题。”

她抬头,期待我继续说下去。

“上个月,你姨妈痛我为你熬姜茶的时候,你抱怨‘做女人怎么这么辛苦啊,要是有方法不那么疼就好了’,我说,‘我倒是听我妈讲,虽然可能没有治疗姨妈痛的方子,但有个能让你至少十个月都没有这种烦恼的办法’,为啥你当时只轻声细语地回复‘你妈的?’就没再说话了?”

“哦,因为你少听了一个‘特’!”

我恍然大悟,原来少听了一个“特”啊!

“你。。。还有啥问题?”

她招招手——“偷偷告诉你哦!”——示意我低头,然后在我耳边边吹气边气若游丝道,“我怀孕了!”

我先是大骇,猛然一喜,接着又冷静下来,压低声音对她说:“怎么可能,这两天我都。。。”

她用手指压住我的嘴,冒出一个明媚的笑,“嘻嘻,骗你的!”

“我不太懂。”

“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眼泪终于噙满了她的眼睛。

“即使你不开这样的玩笑,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可我会忘记你的!”

我无言以对,她说的是真话,我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痞子却说了谎——我们终究会忘了彼此,也许是我先,也许是她先。

同一世界同一平面的两条直线相交后,最终会越行越远。

“我爱你。”她努力忍住不哭。

“我也爱你!”

我把她抱起,她轻吻了我——只是一个轻轻的吻。

那是一个关于提前告别的吻。

她的泪水滴在我的脸上。

如果眼泪可以撩动琴弦,想必此时一定会被吻出三生注定的音韵,红豆散了一地,终究是各种捡不起的相思。

我们并没有上演无数烂俗电视剧种出现的场面:一对彼此深爱的情侣在机场大厅抱着转圈,然后取消机票、即刻回家、光速结婚、从此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那是只有脑残编剧才会臆想出的童话故事。

生活就像是盒子里的旋转木马,纵使再精致小巧,只因它是玻璃的,所以终究会碎。

那一天,我远远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过安检,然后看着小小的她和小小的行李箱一同消失在那个窄窄的门后。

就在那一瞬,她的青春、骄傲、美丽、温柔、悲伤、无奈、愤恨等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永远的26岁。

她知道我会一直看着她;我也知道她一定不会回头,让我看到她那已经哭花的脸。

我们像一对在冬天里彼此依偎的刺猬,只有收起所有的刺,保持最亲密的距离,才能相互温暖。一旦春暖花开,她会变回一只候鸟,最后必须要飞到属于自己的巢窠。

【11】

我不知道她过安检时,才注意到笔记本电脑保护套里有我趁她去洗手间时偷偷塞进的戒指盒,会是怎样的表情。

戒指的尺寸一定是合适的,因为我太熟悉她手指的一切参数。

她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惊喜”,那么,我只能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的很多想法像是欧亨利的小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记得我们参加她闺蜜的婚礼时,她悄咪咪地和我吐槽,“太规矩了,一点都没有意外!印象不深刻!!”

“那,你想怎样?”

“早知道应该雇个小孩,到点儿上台给那个男人叫【爸爸】!”

“她可是你闺蜜哎!”

“所以呢?”她反问的眼神好像真的是【认真】的。

本科4年、硕士3年,七年来,我们是如此熟悉彼此,以致于可以心照不宣,只用眼神沟通就愿意配合彼此的“胡闹”。

终于等到毕业,我们可以从容回到属于自己的城市,那才是属于“我们”的家。

她用临期的积分换了机票,而我,则需要多花一周处理各种待收尾的杂事儿,如租房到期终止。

她注意到【意外】的那一刻,会喜极而泣吗?

我不知道,至少,我知道她还是挺满意的——

她给我发了一张指环戴在无名指上的照片,如预期一样格外合适。

上面还加了一段文字贴纸——

“TheHonorbelongs to US!”

我回复“AYE!My Lord!”

想了想,隔了几秒我又补了一句“FORever!

【12】

我毕业了。

我和她一起毕业了。

我和她的爱情也是。

我们像一对在冬天里彼此依偎的刺猬,

只有收起所有的刺,保持最亲密的距离,才能相互温暖。

一旦春暖花开,

从此就要手牵手奔赴共同的伟大前程,

不畏下一个不知何时降临的凛冬。

再·见·了,我的爱人。

这一年,我把她写进了自己的故事。

写给永远的2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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