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马崇仁老师是中国地质学专家、著名珠宝专家、通灵传世翡翠首席专家,曾任中国珠宝玉石首饰行业协会玉石分会副会长,因其过硬的翡翠专业研究背景和深厚的学养,被业界誉为“翡翠泰斗”“翡翠王”。
出版于 2014 年的《形象翡翠学》,是马老从事翡翠研究及经营数十年的知识和经验总结,同时也是对玉石前辈智慧结晶的梳理和归纳。
此书以“形象”的方法,将传说中“神仙难断寸玉”的翡翠材料剖析在读者面前,将其与日常生活中可见、可感、可知的形象事物相对应,以娓娓道来的文风进行详细介绍和解读,同时囊括了翡翠的得名、历史、地理分布、物质组成等知识。内容丰富,理论基础扎实,对翡翠从业者来说,可谓是一本 “实用宝典”。
当然,对于尚未接触过翡翠的读者来说,书中存在部分专业话术、不易理解或容易误解的地方,需要大量样本进行对照与参考,更需要丰富的经验进行思考和辨析方能全然了解其中精妙。故而此系列文章将连载马老的《形象翡翠学》原文并由笔者结合自身十余年翡翠研究、从业经验,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对原文进行补充性描述,以便让更多“零基础” 的翡翠爱好者也能读懂此书,同时也提出一些笔者的阅读感悟和所思所想,希望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引发读者兴趣和思考,力求为翡翠知识、翡翠文化的传播,略尽绵薄之力。
本期载录的,是《形象翡翠学》中的马老自序、绪论及第一篇章。读者将了解本书的写作宗旨、主要研究范围和研究方法等,为后续的知识阐释奠定基础。同时,亦可通过第一章的内容了解“翡翠”这种玉石究竟因何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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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形象翡翠学的基本概念

1.什么叫做形象翡翠学

众所周知,翡翠的特征千变万化,用以表述翡翠特征的术语更是纷乱繁杂,这让许多初学者及从业者无所适从,难以对翡翠有一个深入的认识和了解。鉴于此,笔者创立的形象翡翠学则可以为你解决在学习翡翠中遇到的诸多问题。那么,何为形象翡翠学呢?

运用形象思维的方法,使用通俗易懂的形象语言,对翡翠的各种特征进行表述和研究的学说,即为形象翡翠学。

在翡翠的开发和传播中,人们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翡翠的每一种特征,总会与自然界或社会生活中的某种东西或某种现象有些相似之处。于是人们便用这些相似之物去表述与之相对应的各种翡翠特征,从而便引申出了各种各样形象化的翡翠术语与词汇。也就是说,翡翠的每一种特征都是可以用具体的“物”去形容和命名的。说得再简单一点就是,当观察翡翠的某一个特征时,你看它像什么,那你就可以称它是什么。比如说,看它的绿色很像苹果的绿色,就可称它为“苹果绿”;看它的底帐像玻璃那样坚硬通透,那就可以称它为“玻璃底”;如果看它的皮壳像土豆皮或大象皮,那你就可以称其为“土豆皮壳” “老象皮壳”,如此等等。

这就是形象翡翠学的基本原理,根据这个原理,于是就产生了一系列的形象化翡翠术语。

譬如说,形容翡翠绿色的术语有苹果绿、丝瓜绿、黄杨绿、鹦鹉绿、孔雀绿、祖母绿等;表达不同种质的术语有玻璃种、蛋清种、糯化种、豆种等;形容皮壳特征的术语有白盐砂皮、笋叶皮、铁锈皮壳等。

总之,能够表达各种翡翠特征的形象比喻物十分广泛,无论是自然界中的植物、动物、岩石、矿物,还是社会生活中的各种东西、物品,都有可能成为形象化翡翠术语的参照物。

形象翡翠学的核心在于“形象”二字。也就是说,形象化概念是构成翡翠语言的基础,也是解读翡翠的钥匙,而且是唯一的。这种形象化的比喻法则,使复杂的翡翠变得简单多了。这种源于自然、源于生活的翡翠语言,既形象直观,又通俗易懂,而且易于流传。因此,从古到今,形象化的翡翠语言一直是翡翠行业不可或缺的职业用语,也是别的任何一种所谓的科学语言所不能取代的。

2.形象翡翠学产生的背景

形象翡翠学是笔者于20世纪90年代创立的一门翡翠学科。时值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市场经济的繁荣和人们生活质量的提升,不断刺激着翡翠行业的敏感神经,使得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向了斑斓梦幻的翡翠世界。投资经营者、收藏爱好者、求职就业者以及怀揣各种梦想的人,都纷至沓来,都想挤进那个神秘的翡翠王国。

然而,变化万千、深奥莫测的翡翠,往往使许多想要入围翡翠的人“望翠兴叹”,而难以越“雷池”一步。有人纵然也读过一些翡翠书籍,并获得了许多有益的知识,但仍然难解翡翠之真谛。于是渴望快捷入门的初学者,便希望能读到一本易懂易学的翡翠著作。这显然很难做到,不过,这种期望也算是对笔者写作的一个鞭策。

有人感到学习和入门翡翠的难度很大。其实,这不仅是因缺少一定的实践经验,而且主要还是没有掌握翡翠赌石的基本原理,没有意识到“形象化概念”是唯一能够快捷打开翡翠之门的钥匙。因此,每当笔者给单位职工授课或客串大学教授时,都会特别强调翡翠形象化概念的重要性。并将形象翡翠学的基本原理推介给大家,以使大家学习翡翠的过程变得简单些、容易些,使之少走弯路,从而提高其阅读翡翠的能力。

3.形象翡翠学悠久的历史

形象翡翠学的精髓在于翡翠术语的形象化,而这种形象化术语的产生以及翡翠形象语言体系的形成则是由来已久。二千年前“翡翠”这个形象化名称的出现,即标志着翡翠形象化概念已经形成。经过古今翡翠玉人的代代传承,翡翠形象化概念已经在玉石界深深扎下了根。可以说形象翡翠学是翡翠界先辈的智慧结晶和经验总结。

翡翠形象化术语的产生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使然。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以形表意的思维理念在许多文化层面都有体现,如中国的象形文字及“以形治形”的中医理念,都属于形意思维的范畴。玉文化当然也不会例外,它同样要遵循形意思维的法则,因此,在翡翠文化中出现形象化术语也属理所当然。

再说了,现代地质学传入中国只不过是百余年,古代人是不可能用科学理论去审视翡翠的,只能用传统思维方法解读它。那么古人最容易做到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从眼前最熟知的景、物中,找出一些与翡翠特征相似的对应物来,从而对翡翠特征逐一命名和表述,这自然就产生了形象化的翡翠语言。

自古既来的形象化翡翠语言到底出自何方人氏,历史上虽无记载,但最可能是出自社会底层的“马锅头”。行走在南方丝绸之路上的马帮商旅,可能是最早接触翡翠的人。

因此,马锅头应当是翡翠形象词汇的首创者之一。这可以从某些术语中得到印证,例如从“罗锅绿”这个术语中就不难寻觅到古代马帮生活的痕迹。

罗锅是古代马锅头在商旅中常用的野外炊具,由铜材制成。罗锅若是多日不用,就会锈蚀而呈现出鲜艳的斑状绿色,这与翡翠中某些斑状的短水绿十分相似,因而就出现了“罗锅绿”这个翡翠术语。

现如今罗锅近乎绝迹,“罗锅绿”的含义也少有人知了,或被“青苔绿”取而代之。

由此看来,马锅头对奠定形象化翡翠语言起到了重要作用。马锅头常年东奔西走,见多识广,也许没有什么文化,但却有丰富的经验和想象力,他们能够用形象生动的语言去解读翡翠,这完全在情理之中。事实上历代许多著名的翡翠玉商也多出自马锅头群体之中。

悠久的形象化翡翠语言,因出自于稍欠文化的社会底层,因而这种滋生在民间的通俗语言在古代文献中少有记载,只是通过口耳相传才得以承袭至今,并成为当今翡翠业界的通用语言。这种沿袭了千百年的行业用语,已经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了翡翠文化的土壤中,它绝对不会被什么科学的东西所取代。相反,它应该成为一种科学,成为一门研究翡翠的基础学科。而形象翡翠学正是将这些自古既来的形象化翡翠用语提升到了一个学术理论的层面上才得以诞生。

4.形象翡翠学的实用意义

形象翡翠学旨在为翡翠爱好者提供一个学习翡翠的快捷方法。对于初学者来说,想要尽快掌握翡翠知识,学会识别翡翠的真假好坏及其品质高低,首先要谙熟翡翠各种特征的性质,而翡翠的特征则是通过形象化的翡翠术语来传递的。

因此,充分了解并掌握翡翠的形象化术语及其内涵,对于初学翡翠的人来说尤为重要。也就是说,学习翡翠首先要从翡翠语言入手。也只有熟知了翡翠语言,你才具有与业内人士相互交流的共同语言,也才有机会获得更多的生意良机。这正是《形象翡翠学》所要倡导的。

运用形象思维的方法观察和解读翡翠,就能使学习翡翠的过程变得简单和容易。每当我们观察每件翡翠的特征时,无论它是成品还是毛料,都应当从形象比喻的视觉去进行观察。

“形象”是个纲,“纲举目张”。只要抓住“形象”这条纲,许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就能够把千差万别的翡翠一一分辨开来。

譬如说,当你观察并要定义某一翡翠特征时,只要调动一下你的想象力,用你所熟知的东西、物件去进行比对,你就可以将这些翡翠特征准确识别和解读出来,也就能正确地予以命名。

正如前面所说,当你观察翡翠的某种特征时,你看它像什么,你就可以称它是什么,看它像块冰,就可以称它为“冰种”或者“冰底”。

通过这种一一比对的方法,你就很容易将翡翠的各个特征识别出来。其实,这并不需要你有多深厚的学识,只要有一定的想象力就足够了。这也就是形象翡翠学的实用价值所在。

真正能够读懂甚至能够看透一件翡翠玉料绝非易事,故有“神仙难断寸玉”之说,但也并非遥不可及。

形象翡翠学倡导,学习者不仅要研究翡翠的表象特征,而且还要探讨翡翠特征的生成机制,并透过表面现象,进而揭示翡翠内在的特性与本质,正如俗话所说,既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因此,若要真正识得翡翠的“庐山真面目”,就需要掌握一些与翡翠相关的地质学知识,这对深入认识翡翠是很有助益的。

在翡翠毛料的交易中,交易者往往要对玉料进行推演,也就是根据皮壳及切口上的各种表现,对翡翠的种、水、色、裂等进行纵深推定。

这种推演将决定商家对玉料品质变化走势的判断,其中包括对绿色的有无与多少、种质的变化、裂堑瑕疵的有无与走势等等的判断,这些都是确定玉料潜在价值导向的依据。

只有准确地推断才能掌握赌石的主动权并确保赌石的成功率。因而赌石者不仅要有丰富的经验和足够的知识,最好还要有些相关的地质学知识,这样就有可能使推演更加合理,判断更加准确,也许就能增添胜算的机会。

因此,笔者倡导在学习翡翠形象学的同时,最好也学一点相关的地质知识。不过,笔者要特别强调,仅仅懂得地质学而不懂得形象翡翠学的人,是难以进入翡翠交易圈的。因此,对于期望成为一个成功的翡翠经营者或赌石者来说,学好并掌握形象翡翠学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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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翡翠名称之由来

翡翠名称源于鸟名。翡翠一词属双以词:本义为鸟名,叫翡翠鸟;假借义为玉名,成为翡翠玉或翡翠。

翡翠鸟身披蓝、绿、青、赤、紫等漂亮羽毛,古时候人们常用来制成各种装饰物。翡翠羽饰因色彩艳丽、品质华贵而备受人们喜爱,在宫廷王室乃至民间都很盛行。翡翠羽毛的加工工艺称为“点翠”或“贴翠”,其羽毛饰品即被古人称之为“翡翠”。

当缅甸玉进入中原时,因其色彩如翡翠鸟羽毛一般艳丽,于是人们便将缅甸玉形象地称为翡翠。现如今,翡翠一词已成为缅甸玉的专用名称,并具有特定的专属性。

翡翠一词的鸟玉情结,有着广泛的历史渊源。其实,中国自古以来,类似这种鸟玉同名的文化现象也并非个例,同名双义词并不少见。

例如:孔雀石与孔雀是鸟、石同名;杜鹃鸟与杜鹃花是花、鸟同名,而玫瑰 ( 古时的宝石名 ) 与玫瑰花则是宝、花同名。至于历史上何时将玉称为翡翠的,时至今日仍然无人说得清楚,这也是一直困扰玉学界的一个问题。尽管如此,仅从现存的史籍来看,将玉称为翡翠的时代,至少是在西汉时期。也就是说,翡翠从鸟转换为玉的时间应该在二千年前。

翡翠从“鸟中之王”到“玉中之王”的转换

翡翠鸟是生在水边的一种小鸟,以鱼虾为食。古人将其雌雄两性区分为“赤而雄曰翡,青而雌曰翠”( 其实,这种说法并不严谨 )。翡翠鸟目光犀利,飞行极快,潜水神速,能在二十五分之一秒的瞬间将鱼逮住,是个天才的捕鱼高手,故而人称“打鱼郎”( 图 0-2-1、-2、-3、-4)。然而,翡翠鸟最令人称道的还是它那美丽的羽毛。翡翠羽毛艳丽多彩,红、 蓝、青、绿、紫相映生辉,娇艳动人,堪称“羽中之王”。以至于古代的文字学者在造字构词时,居然在数百种鸟禽的名称中,只给翡翠和犟 ( 古书说的野鸡 ) 以“羽部首”的殊荣。这都是因为它们都有五彩斑斓的羽毛的缘故。这并非巧合,而是古人有意为之,也是古人对翡翠鸟情有独钟之处。

图0-2-1:翡翠鸟
图0-2-2:翡翠鸟(雄)刚从水中跃出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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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0-2-3:雌性翡翠鸟,身披翠绿色的羽毛

翡翠羽毛的饰用价值极佳,并作为中国古代名贵的装饰品而被广泛使用。诸如妇女的头饰、高雅的帷帐、华丽的锦被、名贵的披风乃至皇帝仪仗队的旗杆上,都有漂亮的翡翠羽毛饰物。这在许多史料典籍中都有记载,例如:

《楚辞·招魂》:翡帷翠帐,饰高堂些。

《汉书·贾山传》:被以珠玉,饰以翡翠。

曹植《洛神赋》: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白居易《长恨歌》:翠华摇摇行复止……翠翘金雀玉搔头。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李商隐《无题》:蜡照半笼金翡翠,麝薰微度绣芙蓉。

以上说的翡帷、翠帐、金翠、翠华、翠翘、翡翠衾、金翡翠等,说的都是翡翠羽毛饰品,与玉 (翡翠玉) 无关。

而《后汉书·西南夷传》:哀牢出……孔雀、翡翠、犀、 象……文中说的翡翠是鸟,也不是玉 (翡翠玉)。因为翡翠前后所列皆是动物,这翡翠当然也是动物。

但在一些史籍中却看到了翡翠确实属于玉的记载。例如:

张衡《西京赋》:翡翠火齐,络以美玉。流悬黎之夜光,缀随殊以为烛。

班固《西都赋》:翡翠火齐,流耀含英。悬黎垂棘,夜光在焉。

杜甫《丽人行》:头上何所有,翠微叶垂鬓唇......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

文中的翡翠与火齐、悬黎、垂棘、随珠等齐名,翠釜与水精盘并列,这些都是古代的玉石珠宝。因此,这里说的翠与翡翠,应该是玉与翡翠鸟羽无关。

从上述汉唐典籍中可以看出,缅甸玉进入中原并被命名为翡翠的时间至少是在汉代之前。从这以后,在中国就出现了翡翠玉和翡翠羽饰双娇竞艳的局面。后来翡翠羽毛饰品无人用了,逐渐从社会生活中消失而被人淡忘。而翡翠玉则默默无闻地逐渐走向辉煌,并成为“玉中之王”,从而完成了翡翠从“羽中之王”到“玉中之王”的历史性转变。现如今,凡是说到翡翠,人们想到的只会是玉,而不会是翡翠鸟或翡翠羽饰。很显然,翡翠已经成为了缅甸玉不可替代的专用商业名称。

三、翡翠的翠性

翠性是翡翠所独有的一种特性,是翡翠区别于其它玉石的一个重要标志。通过翠性可以鉴别翡翠的真伪。因此,研究翠性十分重要。

所谓翠性是指翡翠中的硬玉矿物所具有的一种特殊结晶习性。具体说就是,翡翠中的硬玉颗粒所显现出的一种闪光小面或闪光点即称为翡翠的翠性 (图0-3-1、-2、-3)。这种闪光面大小不等,大的犹如苍蝇的翅膀闪闪发亮,因而称为“苍蝇翅”(图0-3-1);小的形如闪亮的沙粒,像闪烁在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因而叫作“沙星”(图0-3-2)。

图0-3-1:解口上的小闪光面——“苍蝇翅”
图0-3-2:翡翠切面上晶亮的闪光点——“沙星”
图0-3-3:翡翠——翡翠切片上的“味粉丝”

“苍蝇翅”和“沙星”作为翡翠“翠性”的代名词,从古到今流传已久。不过这种比喻虽然有其针对性,但都有一定的局限性,还不能将翠性表达得十分准确。因而在现今出现了一个“味粉丝”的术语,用它来比喻翡翠的翠性就更加贴切了 (图0-3-3)。味精是现代才有的东西,在古代“味粉丝”这术语当然不会出现。这也说明形象化的翡翠术语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它会随着社会物质的不断丰富而发生合理改变。

翠性乃翡翠所独有,其它任何一种玉材都不会出现翠性,诸如水沫子 ( 钠长石岩或石英岩 )、不倒翁 (水钙铝榴石)、 白玉、玛瑙等这些与翡翠容易相混淆的玉料都是没有翠性的。因此,翠性对鉴定翡翠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通常可以通过翠性鉴别出翡翠的真伪。那么为什么唯有翡翠会出现翠性呢? 这完全是组成翡翠的硬玉矿物的结晶习性使然。

从矿物学角度来看,硬玉矿物的晶体具有柱状和板状两种结晶习性,并具有平行 (001) 和 (100) 的简单双晶和聚片双晶,这些双晶面的结合力比较弱,容易裂开。而且硬玉晶体还有一组很容易劈开的 (110) 完全解理。因此,在翡翠的各种断面上 (人工切口或天然断口),时常会见到许多沿(001)、(100) 裂开的双晶面和沿 (110) 劈开的解理面。这些双晶面和解理面具有很强的玻璃光泽,在光照下会发出闪亮的反射光,因而就出现了像“味粉丝”“苍蝇翅”那样的闪光面——翠性。

翠性的观察并不难,但必须在未经抛光的玉料上才容易看清。因为翡翠经过抛光后,硬玉的晶面和解理面已遭破坏,其反射光弱了,其翠性也就不明显了。

观察翠性时,只要将玉料的一个面迎着光线微微转动,就容易看到这种小闪光面。“苍蝇翅”多出现在肉粗的豆种翡翠中,“沙星”出现在肉细的糯种翡翠中,而“味粉丝”则可广泛出现在各种翡翠中,不管是肉粗的,还是肉细的,都可以见到。在翡翠的皮壳上一般不容易观察到翠性,因为皮壳上的硬玉多已蚀变成了粘土矿物或绿泥石,翠性也就难以显现。但如果皮壳上的硬玉矿物蚀变不彻底的话,那也有可能会观察到翠性,但其闪光面一般不会太显眼。

翠性虽为翡翠所特有,但不是所有翡翠都有的。例如墨翠虽是翡翠的一个种属,然而它并不具有翠性。因为墨翠的主要组成矿物不是硬玉,而是隐晶质的绿辉石,晶体非常细小,其结晶习性与硬玉矿物不同,因此在墨翠身上一般看不到翠性。

四、翡翠的基本概念

翡翠是地球上宝、玉石家族中的佼佼者,也是唯一具有宝石和玉石双重特性的天然宝物,人们既将翡翠当成宝石,又将其称为玉或玉石。作为玉文化的重要载体,翡翠具有丰富而深刻的文化内涵,对中国玉器和中国玉文化的发展起着重要作用。

翡翠概念具有两重性,它既包含了地质学概念,也包含了玉学概念。前者具有科学的自然属性,后者具有社会的文化属性,两者结合即反映了翡翠概念的完整性。

五、翡翠的地质学概念

翡翠的地质学定义是:由硬玉为主要组成矿物的变质岩 (硬玉岩),并具有宝石商业价值者即称为翡翠。这个定义包括两个概念,一是硬玉岩,二是商业价值,两者缺一不可。因此,并不是所有的硬玉或硬玉岩都可以称为翡翠的。

由于翡翠中的硬玉、绿辉石等皆属于辉石类矿物,因此也可将翡翠称为“辉石玉”或“辉玉”。

硬玉矿物也叫作钠辉石,属于钠铝硅酸盐,其分子式为:NaAl[Si2O6]。硬玉的矿物名称是法国矿物学家德摩尔(Alexis Damour)于公元 1863 年首次命名的。德摩尔鉴定所用的样品,取自于世纪大盗——英法联军 1860 年火烧圆明园时所掠的中国稀世珍品。同时被德摩尔命名的矿物还有软玉,这是一种复矿物,属于透闪石和阳起石的微晶集合物,它是新疆和田玉的主要组成矿物。由于硬玉和软玉矿物名称的出现,在随后一百多年的时间里,翡翠就被人称为了“硬玉”,而白玉则被称为“软玉”。虽然这种称谓并无大错,但在概念上却是不够严蓮的,因而不宜倡导。因为在地质学概念中,硬玉和软玉都属于矿物,而不属于岩石。岩石与矿物的概念各不相同,矿物是指具有一定内部结构的单个晶体(或单质体),而岩石则是指由众多造岩矿物组成的,具有一定结构、构造的矿物聚合体。翡翠与和田玉分别为硬玉或软玉的聚合体,属于岩石范畴。因此,充其量只能将它们称为“硬玉岩”和“软玉岩”,而不能用硬玉和软玉这样的矿物名称去称呼翡翠与和田玉。若从岩石学角度来说,也可将它们分别称为辉石玉、辉玉和闪石玉、闪玉。

由此看出,具有矿物属性的硬玉与具有岩石属性的翡翠(硬玉岩)是两种不同概念的东西,两者之间虽有关联,但不能画等号。因此,在表述翡翠(硬玉岩)的特征时,就不宜用矿物(硬玉)的特性来表述,以免发生概念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