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承诺,越困难的开始越能保持一致 | 模糊谈判力 第八十二篇
这是桔梗在“谈判思维”的第760篇推文。
全文共2259字,阅读大约需要3分钟。
1引言
2015年左右,“垃圾分类”成了一个热词。
我们都明白“垃圾分类”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是应该支持的;
但实际做起来,用“行动”来支持的人似乎就没那么多了。
这是因为,它不仅费时费力,对不同垃圾做辨识也是很有难度的挑战。
要把垃圾分成“干、湿、可回收、不可回收,有害、其他”,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有人就曾建议,
是不是把“垃圾分类”弄得简单一点啊,也方便普及啊。
这个建议说得有道理,“降低它的门槛”确实是很多时候,我们用来推进某一件事的常用手段。
可环保学家和社会心理学家可能并不赞同这个建议;
2017年,浙江大学的公共管理学家,徐林教授,做了一份这样的研究。
他统计了2014年到2015年,杭州两个相邻小区的121户家庭的垃圾分类行为;
徐林教授发现,
执行难度越高的垃圾分类政策,越能提高居民对家庭节电行为的“溢出效应”。
啥意思?
简单地说,就是,
当人们在初期从事垃圾分类的难度越高,他们就越接受“环保意识”,从而让他们变得更愿意主动接受其他的环保政策,比如,节约用电。
同样作为“环保措施”的“垃圾分类”和“节约用电”,居然能通过一个行为的执行难度上,获得正相关的效应?(正溢出效应)
或者这样来理解,
鼓励大家做高难度的“垃圾分类”,能有益于人们更爱护环境。
(相关文献见:Lin Xu, Xiaoling Zhang,Spillover effects of household waste separation policy on electricity consumption: Evidence from Hangzhou, China,Resources, Conservation and Recycling,Volume 129,2018,Pages 219-231,ISSN 0921-3449,doi.org/10.1016/j.resconrec.2017.10.028.)
提高难度?反而会让人更加坚持?
这是为什么呢?
2难度
我们依然在“模糊谈判力”这个系列推文中,它的思维方式启发自牛津大学的实验心理学研究。
这一篇依然在介绍“七字说服力”的最后一个字,“诺”。
所谓“诺”,承诺也,也可以理解为,
人,有想要和自己保持一致的天性。
一个带有“承诺”意义的行为,将会支配人们后续的行为;
尤其是当这个“诺”,具有极高的难度。
让我们回到文首的例子里,为什么“高难度的垃圾分类”,反而可以让人在“环保行为”上更加一致?
就是因为它是一个高难度的“诺”。
试想,
一个人在家门口看一场电影,和坐了两条地铁一部公交到一个地方看同一部电影,哪个印象更深?
肯定是路程远的这个;
要是路上再有点波折,发生个什么插曲,这部电影就可能终生难忘。
再试想,
一个你心心念念、费了好大功夫才做出的一道菜,和你随便在楼下叫的外卖(同一个菜),哪个更好吃?
肯定是前一个;
要是你在做菜的时候,还不小心切了手指,你很可能会把这道菜拍照留念。
从这个角度来看,“难度”绝不是人们坚持一件事的“门槛”;
反过来说,
“难度”,很有可能是人们能够把一件事坚持下来的“壁垒”。
能最好解释这个现象的,是费斯汀格的“认知失调”理论;
最能说明这个道理的实验,是1959年爱伦森和米尔斯的“尴尬实验”。
3尴尬实验
“尴尬实验”,真的是一个让人尴尬的实验。
其“尴尬”程度,就是为了增强实验对象的“困难程度”。
1959年, 斯坦福大学的艾利奥特-爱伦森教授,和他的朋友,杰德森-米尔斯,做了这个著名的“尴尬实验”。
实验对象是63名女大学生,工作人员向实验对象宣称的“实验目的”,是征召她们参加一个“讨论性话题”的兴趣小组。
这个兴趣小组被设计得非常无聊,是那种被故意设计来让这些学生觉得“毫无意义”的那种小组。
有趣的是,63名女大学生被分成了三组,安排参加一个“小组面试”;
她们被告知这个面试是为了评估她们是否有参加的资格。
当然,三组学生所面对的“面试要求”不同;
第一组,“困难组”,该组学生会被要求读一些“过分”且“尴尬”的内容,比如,脏话,性主题等;
第二组,“温和组”,该组学生会被要求读一些特定内容,但都是无关紧要的内容,没有任何尴尬;
第三组,“对照组”,该组学生可以自由选择读任何内容。
可以看出,三组人面试的难度从高到低。
完成面试后,工作人员会给所有的学生听一些这个兴趣小组日常讨论的录音内容;
这些内容都十分无聊,但保证所有人听到的是同样的内容。
之后,实验对象被要求完成一个针对“兴趣小组”的打分,分数越低,表明她们对这个小组越没有兴趣;
结果很有意思,第一组,“困难组”,也就是在面试过程中,体验到最尴尬的,或者说,经过过最困难过程的学生,给出的兴趣评估是最高的。
如图,
爱伦森教授对这个现象的解释,就是“认知失调”;
当人们处于下面这种情形:
一,为了一件事,我们付出了艰难的代价;(困难,尴尬,痛苦等)
二,但我们却发现这件毫无意义而非常不值得;(比如,这是个无聊的小组)
此时,我们的认知发生的冲突,也就是上述“认知一”和“认知二”的冲突;
我们的大脑无法允许这样的矛盾同时存在,必须选择消除其中的一种;
或者,我们选择淡化之前的代价,将它们“抚平”,认为那些付出没什么大不了;
或者,我们选择改变对“这件事毫无意义”的看法,选择认为“这其实很有意义”;
实验中,第一组学生给出高评估的原因,就来自他们为了消除“认知失调”而做出的选择;(改变二)
(相关实验见:Aronson, E., & Mills, J. (1959). The effect of severity of initiation on liking for a group. The Journal of Abnormal and Social Psychology, 59(2), 177–181. doi.org/10.1037/h0047195)
你看,
无论是经历了垃圾分类的困难,
还是公交转地铁看电影的困难,
亦或是为了面试而不得不面对的尴尬困难,
都形成了他们维护自己行为意义的一种“壁垒”,一个保持一致的“诺”。
4小结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内容的背后,依然都是“模糊谈判论”的影子;
分类、二元、语言、极端;
“诺”,“承诺”的本质,是对“战Vs逃”二元差异的极化;
当我们尝试画出一个分类,战 Vs 逃(做Vs不做),人们的大脑迅速二元化,寻找决策动机;
当“动机”还没出现之前,这个分类对我们来说就是模糊的,没有说服力;
“诺”,可以让我们在谈判中撕开这个分类,让人对“承诺”保持一致的感受越强烈,“诺”字说服力就越极端;
说服力的流动,再次从模糊走向极端。
这里是“谈判思维”!
“模糊谈判力 第八十二篇”待续
---桔梗(839239@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