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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过去生活在战斗与风暴里
那么也许能平静而安全地死去
倘我虚度此生,离别至少应合乎正义

by 彼特拉克

之一

花鸟市场

虎皮鹦鹉

正试图

用灵魂

进入麻雀

那些戴口罩

围观的人

裹得严严实实

特别害怕

鹦鹉模拟

自己的声音

担心某一天

出现另一个

一模一样

的腔调

代替自己

去和姑娘调情

之二

如果我双手

触摸不到东西

生命如此漫长

毛绒绒的西红柿

留在驿站腐朽

那些白月光

堆积如山

一次又一次

从院子外

翻墙而入

我要学着你

如何温暖地

告别一枚树叶

记得窨井里

情人嘴唇

涂抹着小羊皮

像忐忑不安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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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

大抵每个人心碎的方式都不一样

况且我只不过倒了一杯葡萄酒

就算蒙卡洛酒庄的葡萄酒

刚刚从暗无天日的酒窖中苏醒

假如那杯酒使我改变生活

假如倾倒葡萄酒的厨娘

真能变成一个模糊不定的影像

假如面包进入了烤箱

说不定那两条狗为了谁的颅骨

去往了无人可及的黑暗

我敢说你们更愿意面包葡萄酒

和我一起遭遇了比黑暗更黑的黑暗

但屎壳郎滚着粪球前行不止

苍蝇感兴趣夜晚它会在何处停下

一个用来藏匿不快乐的新地方

当然,我也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

日出黄昏白昼深夜何其漫漫

我厌恶等待因为太具体到什么人

就像喜欢面庞清隽的姑娘

我可以存在终将不会存在的时候

喜欢是个动词还留在那儿

继续喜欢它喜欢的喜欢

之四

要等待太阳下山,敦煌估计很长时间

实际上我在街道绕了许多回,还是

找不到一个蓝眼睛红鼻子的女人

大概她重新漂染了头发,黑暗中发亮

的目光恐怕已经萎缩得黯淡失色

以至于有点怀疑这样一个雌性动物

究竟出现过没有?敦煌机场大巴

坐着雌雄大盗,她就一个人,一个人

是她,手捧着几枚据说汉朝的箭镞

当我意识到箭镞可能附着了什么邪魅

此刻我将是羽林郎,那谁是胡姬呢

我还记得仰首看天杨树摇曳斑驳

忽然沙漠冒出来许多颗头颅

以前从没有发现过到底种下了什么

你大概准时吃下今天的红色药丸

比如大郎该吃药了,思索这类情形

那个胡姬的牙齿早已深深啃噬着我的

筋骨,也许她并非擅长让历史兴奋

敦煌莫高窟的工匠披星戴月,另一种

纯粹的膜拜,类似玄月苍白地挂在天空

可能你想象不到昨晚的超市,动植物

尸骸一律打折出卖,包括店员、我在内

一共四个人,戴着N95口罩,大眼对小眼

我听到了久违的寂静,它唤醒了一只

打鸣的公鸡,这只鸡毫无存在意义

整个黄昏有点混乱,要对发烧提高警惕

皮囊们盘算如何打发没有羊的日子

赠送的苏打水可以解酒,除非胡姬

诠释了某些未来不可逆的东西

我无比地怀恋那些肉串,无肉不欢的

羊肉串,肉香被拿来与巴尔扎克托尔斯泰

的叙述任何一个章节比较,但可以理解

流浪猫如今开始流浪穿过沙漠,抑或波兰

城镇消逝的犹太世界,曾经在巷陌四处

游荡的那些人,我一个也没有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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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极 Zhaowuji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