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在12月7日发布的进一步优化疫情防控新十条中,最核心也是影响最大的一条可以简述为“阳性感染者原则上居家隔离”,再结合“缩小核酸检测范围”这一条,我相信大家略微想一想就能明白,这意味着一个即将到来的事实:

新冠病毒必然会在人群中迅速传播开,谁也无法阻挡。

这个事实不会因为我们的愿望而转移,我们只能面对它,无法改变它。

在过去的大半年中,我曾经写过很多篇谈论疫情政策的文章,早在八个月前就大声疾呼过推行居家隔离政策(谁在风中哭泣(来自上海弱势群体的真实求助声))。

我曾经一度被扣上“宣扬躺平”的帽子而遭到无数人的谩骂、嘲讽、威胁,被某些自媒体大V 当成“斗争对象”来攻击,我也被多次“打招呼”要求不再写与疫情相关的文章。现在,防疫政策终于转向了,该来的总是会来,人不可能战胜自然规律。

我现在和你们所有人一样,就好像站在海岸边,看着海啸预警的倒计时,迎接必然会到来的海啸冲击。根据我的所学所知,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比普通感冒要难受得多

在各地官方通报的数字中,“无症状感染者”都占了绝大多数的比例,但你千万不要以为这里的“无症状”就是什么感觉也没有,等自己被感染了之后,因为缺乏必要的心理准备,被弄得惊慌失措,以为自己是重症。

实际上,从多方信源都可以明确,被奥密克戎感染后,大多数人都会出现类流感症状,比如发烧、头疼、关节疼、骨头疼、咳嗽、味觉嗅觉暂时丧失等等。超过一半的人会感觉非常难受,以为自己可能是传说中的极少数的“中重症患者”。一般来说,接种疫苗剂次越少的人,出现的症状也就越令人难受。但实际上症状的轻重程度与你体格是不是健壮、平时是不是很注意锻炼等自以为的“免疫力强”基本无关,因为这些症状恰恰是人体免疫系统正在工作的反应,身体为了尽快清除病毒,你“免疫力强”反而有可能让你的反应也更强。但请你放轻松,这不会持续很久。年龄越小的人,恢复得也越快。

请务必保持镇定,出现高烧和全身痛等症状都是正常的,不代表你是中重症。99.5% 的人都不需要去医院就诊,在家自己扛几天就好了。因为恐慌而急于去医院,很可能得不偿失。专业的“居家指南”推荐认真阅读华山感染科的文章:

抗新冠策略千万条,核心就一条:得了新冠是否需要去医院?

大流行期会比很多人以为的要长

很多人以为这波疫情海啸就像真的海啸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顶多一、二个月,波峰就过去了。但事实上,过去多地的疫情数据都表明,新冠疫情的特点是来得快,去得慢,而且会呈现一波一波的冲击。我们看几张图直观地感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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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会希望我们也像香港一样,来一波高峰,然后相对比较快速地退潮。实际上,我们的防疫部门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曲线,因为这种曲线意味着医疗系统会承受巨大的冲击。我们更希望曲线像日本或者中国台湾这样,曲线平缓一点儿。为了压平曲线,防疫部门在未来一段时间,还是会对各种大型线下活动作出限制,不可能一下子什么都放开的。

但我们的曲线到底会是怎样,目前谁也无法预料,而且有很大的概率会成为永远的谜。

会经历阵痛,复苏需要更多耐心

香港、中国台湾等多地的经验都表明,在疫情冲击的初期,因为大多数人的心理准备不够充分,会出现短暂的恐慌期。人们的餐饮、购物、娱乐等消费意愿反而会比严格防疫时期降低,也会出现不少对防疫政策抱怨和反弹的声音,这都属于意料之事,别的国家或地区也都经历过相同的情况。但他们的经验也告诉我们,在经历了一段恐慌期,短则一两个月,多则三四个月后,人们的社会和经济生活都会慢慢恢复正轨,逐渐开始用平和的心态对待疫情。

我个人预测人们的消费欲望最晚会在半年后开始复苏,如果不出现重大的意外情况,我们的生活会在明年下半年重新回到疫情前的状态,三年就好像一场梦。但宏观经济能不能恢复到疫情前的状态,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有些改变是不可逆的。但我还是对吃苦耐劳的中国人报以乐观的态度,那些失去的东西,我们都会慢慢夺回来。

面对天灾,如何应对?

我们的愿望是天下太平,每个人都能福寿终老。但现实是,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永远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新冠疫情是一场天灾,就跟火灾、地震、海啸、火山爆发等天灾一样,是我们不愿意看到,但又无法阻止的灾难。在这场灾难中,一定会有人不幸离世,而这个人有可能就是我们的亲人,甚至有可能就是我们自己,我们必须为此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与天灾相比,我们更不希望经受的是人祸,所以,既然天灾将至,就让我们用科学、用理性,用人类的智慧和勇气来面对它。

降低自己或者亲人的死亡风险的最好方法,是避免被感染。全世界的经验都告诉我们,最好的方法是打疫苗,能打满三针,就尽量打满三针,不论哪种疫苗,能打就打。如果到今天,你还在相信疫苗有害论,或者以为打疫苗弊大于利,那真的是太遗憾了,自求多福吧。要知道,在未接种疫苗的人群,即便是中、青年,病死率依然不是零。

如果你觉得需要备一些药物,推荐阅读丁香医生的这篇文章:

应对新冠,我们应该备什么药?(附:家中常备药清单

请注意:这些药物本质上都不是治疗新冠的特效药,而是帮助我们缓解症状,让我们身体好受一点儿的药物。没有这些药物,也并不代表你的死亡风险会提高,相反,有了这些药物,也不代表可以降低死亡风险。

共存派不要得意,清零派不必懊丧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一贯以来都是属于所谓的“共存派”阵营。现在,真的放弃清零,寻求共存了,说实话,我没有产生任何得意之情,反倒是忧心忡忡。我对目前国家的决策肯定是非常支持的,但我忧心的是老百姓对于后果缺少必要的心理准备。这三年,人们的日常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几乎一切行动都要按照政府指令来执行。但现在,每个人都是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了,我们的一切行动不是听指挥,而是要靠自己的认知力了,很多人会突然变得很茫然,不知所措。所以我们需要想清楚共存的后果和代价,需要知道我们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疫情冲击。

我观察下来,原先的严格清零派,这段时间要么不出声了,要么显得有些懊丧,我觉得大可不必。我希望网上的辩论赛永远不要停,因为辩论有助于获得最优解,任何时候,只有一种声音,都不见得是好事。过去只允许清零的声音存在,不好;现在,只允许共存的声音存在,同样不好。

微信群里,我看到不少过去的清零派给我复述刘慈欣的小说《流浪地球》中的情节,大致意思就是:

因为科学家预测到太阳要发生氦闪,所以,人类把地球变成了一艘太空飞船,逃离太阳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民众的反对声越来越大,民间开始流传:所谓的氦闪是个谣言,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于是,民众揭竿而起,推翻了政府,阻止了地球继续流浪。结果,氦闪真的发生了,人类被太阳的烈焰吞噬,民众为自己的愚昧付出了代价。

我知道,他们是把新冠比喻成氦闪,用这个故事来暗示共存后的代价,以及讽刺民众反对清零的愚昧。

但对《流浪地球》故事的这种解读,我估计会把大刘气晕在厕所。这个故事的核心其实不在于氦闪到底是不是一个谣言,核心在于,民众不愿意相信科学共同体的结论,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最后,在自然规律面前,人类的那点儿信仰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在我看来,《流浪地球》的故事恰恰是警示我们要尊重科学,尊重自然规律,要相信科学共同体的结论,而不要把愿望当作现实。这个故事其实是应该共存派讲给清零派听的故事,而不是反过来。

我们迟早是要重新融入世界的,这是不可能被阻挡的自然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