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先生眼中的北京!一说到北京,尤其是说到北京人,要说有什么特色,俩字儿,讲究。有钱的是真讲究,没钱的也得穷讲究。尤其生活在北京的,要说满族的旗门大爷,那讲究起来就得加一个“更”字。那么今天咱就说说旗门大爷的讲究,而且还不是说清朝鼎盛时期,得说清朝末期,国力已经不行了,这些人还在穷讲究。

老舍先生曾写,“是呀,连向她讨债的卖烧饼的都敢指着她的鼻子说,‘吃了烧饼还不还钱,怎么,还有理吗?'”您看看已经穷到什么份上,吃人家烧饼赊账,没钱还,让卖烧饼的堵在门口,跟你讲理。

即使穷成这样了,旗门大爷依然还要讲究一下。

“二百多年积下的历史尘垢,使一般的旗人既忘了自谴,也忘了自励”,自谴就是自我反省,自我谴责;自励就是自己鼓励自己,自己激励自己。他们也不会反省,也不会鼓舞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我们创造了一种独具风格的生活方式:有钱的真讲究,没钱的穷讲究”。这讲究,咱举一例子您就可以非常直白地了解了。

当年我看《宫女谈往录》里边,老宫女说有钱的旗门大爷讲究吃点心跟别人都不一样。首先过去说点心不是谁都能吃的,一般得是家里边够小康水平的能吃点心,普通的、特别穷的家里杂粮面都吃不上。点心?甭想!但是那会买点心也不容易,一般来说吃点心不糟践,从点心铺打完包拿回家吃去,吃的时候一个手拿点心,另外一只手在底下托着,接点心渣,等着点心吃完了把另外一只手这点渣往嘴里头一胡撸,一点不糟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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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宫女说我见过旗门大爷吃点心什么样?也特别讲究排场。到点心铺买点心,好比说买十块,然后您给我包起九块,把这一块递给我别给我包,我得站门口,当街吃,让大伙看见我吃得起点心。

一个手递了蒲包,这里头是包好的点心,另外一只手没包起来的,散的这一块捏着,然后走到点心铺的门口,往台阶这一站,冲着大街,这个景象,咱如果不是说看史料记载会觉得太夸张了,但是史实上还真就这样。一个手提了蒲包,另外一只手拿着点心,得往前欠身。什么意思?这点心渣掉地下我不心疼,掉衣服上别脏了我衣服。欠着身,那手也不接,就拿一个手捏着吃点心,吃完之后手啪啪一掸,地下点心渣连看都不看,大摇大摆提了这一包点心,回家慢慢享用起来。就是告诉你们街上来来往往的,我买得起,我吃得起,我吃点心还不接渣,所以您看当时就讲究成这样。

作者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