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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在1949年解放以后,社会治安相当混乱。不但各种谣言满天飞,特务活动也很是猖獗。比如说,北京解放时只剩下7辆有轨电车。为此,北京市在经济极端困难条件下投入大笔资金,新造了大约100多辆电车,但就在新车即将投入运行的前几天,被特务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1950年夏天,北京的雨水分外多,很多破旧民房都经不住连天阴雨,大批倒塌。突然又传出一个消息,说每天晚上7点左右,鼓楼顶上的两个兽头会冒出浓浓的黑烟,这是龙王显圣。共产党的日子不会久了。在一两天内,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北京城。显然,究竟这个消息到底是否谣言,只要去看看就可以得到证实。所以在那几天,每天从下午6点钟开始,鼓楼前面就被上万等着看“鼓楼冒烟”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我们家就住在离鼓楼不远的北锣鼓巷,对这个消息当然不会不知道。那会我还在上小学五年级,几个同学就一起跑到鼓楼大街去看。自然那里又是人山人海,刚好鼓楼前面的大街上有一座双面电钟,我们就挤进人群,站在大钟下面。

就在快到七点的时候,因为什么动静也没有,我们正在不耐烦,人群突然剧烈骚动起来,不少人指着鼓楼顶部大喊“快看快看!鼓楼真的冒烟了!”。

我们立刻向楼顶的两个兽头看去。果然,只见两个兽头各自慢慢升起一股很浓的黑烟。那黑烟并不立即向高空扩展,而是始终停留和弥漫在兽头上空久久不散。我们回到家以后自然对家长和邻居大说特说,弄得街坊四邻在第二天也纷纷跑去参观这个“千古奇观”。据说在我们去看的第二天,鼓楼大街竟然人满为患到连有轨电车都走不动了。

由于谣言越传越离奇,北京市政府有点沉不住气了,下决心要派人上去看个究竟。我很佩服那会市政府的胆略。一两天之后,鼓楼边上就搭好了脚手架,北京晚报跟着就刊登了一条消息:政府派人于次日登上楼顶,现场处理黑烟事件。

我们几个小孩自然是绝对不肯放过这种有趣的事情的,第二天早早就去等着看热闹。

到了离冒烟还差大约半个小时,只见四个人各自背着一条棍棒样的工具开始沿着脚手架爬上去,到达楼顶以后,再分别向两个兽头移动。听周围的人说,因为没有地方装保险绳,几个人在很光滑的楼顶坡上行走相当危险,让下面观看的人都捏着一把汗。

他们到了楼顶,都把背着的工具打开,那原来是一张捕虫网。刚好在他们到达预定位置以后,黑烟又开始冒出来。只见四个人各自用自己的网在黑烟中连连挥动,然后向往里查看。这样反复作了几次,就都按顺序原路返回了,看来他们已经得到了结果。既然好戏已经结束,下面的观众也就在喧闹声中渐渐散去。

大约又过了三四天,设在鼓楼后面的钟楼里面的群众文化馆展出了这几张网:那“黑烟”原来是一大群体型很大的蚊子,由于连日降雨,孳生在兽头上面的水洼里面,每天日落时一起飞出,形成“黑烟”。谜底虽然已经得到,但究竟为何那些蚊子每天如此准时起飞,至少我到目前还没有理解。

这件事得到了谜底,谣言也就立刻没有了说服力。不过因为当时已经闹得满城沸沸扬扬。估计凡是比我年龄大些的老人,现在都一定还会记得这件事吧。

-完-

作者:袁光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