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国庆节前夕,湖南省桑植县一农村老人突然被告知要去北京参加国庆观礼,这让老人有些不知所措,他再三确认才明白确实是邀请自己去的,但具体是为何要邀请他,老人也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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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名叫谷彩芹的老人跟着一起来到了北京,在国庆节当天,他见到了毛主席,这时,跟在一旁的贺龙上前握住了谷彩芹的手,激动地说道:“大爷,当年的事多亏了您啊!”

谷彩芹一脸茫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激动地说道:“胡子,你是胡子!”

贺龙听后哈哈大笑,点头承认,谷彩芹也激动不已,他没想到时隔十六年后两人还能再相遇,也明白了自己一个农村人为何会被邀请到北京观礼了,这一切还要从十六年前的那个晚上说起。

1935秋,红二、六军团接到了党中央指示,贺龙当即率领部队从湘鄂川黔根据地出发,进行战略转移,但是在转移前,有一件事却让贺龙揪心不已,那就是部队中还有三十多名重伤员,这些战士因为伤势太重不能跟随大部队一起转移,但是就这样把他们丢下无疑是留给了敌人,因此,在转移前如何妥善安置好这些重伤员成了他心头的头等大事。

当天晚上,贺龙让一位姓刘的参谋去横龙湾请来自己的老朋友谷彩芹,没一会儿,老人就来到了驻地,贺龙亲自起身给老人泡茶,闲聊了一会儿后,贺龙才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大爷,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您给帮个忙,不知您意下如何?”

谷彩芹在来的路上就知道贺龙有事找自己,见他开口,也就半开玩笑地说:“胡子,你还不知道大爷的脾气,只要不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要我的脑壳,一切好说!”

贺龙听后呵呵一笑,严肃地说道:“大爷,实话讲,这件事搞不好真的要掉脑壳!”

“有这么严重?”

贺龙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走到一旁的屋门前,推开了大门,谷彩芹向里望去,只见一屋子的重伤员躺在里面,贺龙指着屋里的伤员对谷彩芹说:“大爷,这些同志都是最近在战斗中负伤的,伤势都很重,现在我们部队要转移,但他们行动不便,我带不走,我想把他们都交给横龙湾人民和你,你看怎么样?”

谷彩芹看着认真的贺龙,毫不犹豫地说道:“胡子,只要你信得过我,信得过我们横龙湾的人,这点小事不算啥,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有我们横龙湾的人在,这些同志肯定不会少一根毫毛,等把他们的伤治好,我就送他们回部队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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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龙听后非常感动,狠狠地握住了谷彩芹的手,在离开前,他又再三叮嘱:“大爷,这个任务可不清啊,只怕我们前脚刚走,国民党后脚就要来了,那些人的残酷手段你也都是知道的,更重要的是这三十多名伤员还要吃饭治病,困难可不小,你可要充分估计才行啊!”

谷彩芹听后有些不高兴,他拍拍胸脯保证道:“胡子,你晓得木不成林这句话不?我一个人照顾他们肯定有困难,但是我横龙湾二百多号人呢,有他们在,有我在,这天就塌不下来,就算是塌下来了,我们也能顶得住,你放心就好了!”

贺龙也非常高兴,笑着说道:“正因为我清楚横龙湾人民是不可战胜的,才请你来的呀!好,那就一言为定,这些战士我就交给你了!”

就这样,三十多名重伤员在其他战士的护送下跟随谷彩芹来到了横龙湾。

第二天一大早,谷彩芹就召集了全村男女老少来到了横龙湾的“谷氏支祠”中,全村上下除了孩子外,一百多个大人全都赶了过来,谷彩芹向大家说明了情况后,祠堂里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声音,大家都商量着该怎么照顾好伤员,怎么给伤员治病。

就在这时,村里来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叫刘德成,是洪家关小学的教师,同时也是一名地下党员,还是谷氏门婚,他在前一天也接到了为红军伤员服务的任务,一大早他就出发来到横龙湾。

刘德成和谷彩芹还有其他人商量后,认为当务之急是给这些伤员治病,而且不能分散治疗,分开的话虽然容易转移,但是无疑也增加了风险,最终他们决定将治疗地点就设在谷氏祠堂内,床板、被子及其他用品每家每户凑一凑,妇女就担任护理员,儿童就去路口站岗放哨,男人全部集中起来负责保卫工作。

很快,一所简陋的红军医院就在横龙湾建立起来了,刘德成利用自己的关系弄来了一些药品,虽然有药,但是却没有医生,这成了个大问题,因为这些重伤员伤口太明显了,必须要找一个在政治上绝对可靠,而且还是大家都信得过的人才行。

红军伤员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刘德成和谷彩芹一整天都在为寻找可靠医生而奔走,第二天,刘德成在洪家关墟场发现了一位草药郎中正在给当地村民治病,打听后得知这名郎中名叫徐德皆,家就在本乡海龙坪,还是谷彩芹的亲家。

刘德成大喜过望,急急忙忙跑回横龙湾,找到谷彩芹说:“三公,我跑了两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医生,不过,我发现了一个线索,你的亲家不就是伤科医生吗?他在街上给人看病,给贫穷百姓看病还不收钱,这不正好嘛,你看怎么样?”

“你说的我早有想法,可是徐德皆我知道,他这个人胆子太小,就算是树上的叶子掉下来都怕砸着脑壳,这万一出个事情,我可担待不起啊!”

刘德成也知道这个事情很冒险,但是伤员的病情一天天在恶化,而且徐德皆是谷彩芹的亲家,人还是能信得过的,在他的劝说下,谷彩芹终于松动下来:“行,既然你说行,那我就去问一问,看看他愿不愿意。”

谷彩芹抹黑来到徐德皆家,向他说明了来意,让谷彩芹意外的是,平时谨小慎微的徐德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既然是胡子留下来的人,莫说有困难,就算是砍了我的脑壳,我也要把他们救活,哪还用你来请呢?”

从此,徐德皆成了“红军医院”的唯一医生,他每次都以赶集为名,悄悄地进出医院为伤员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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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龙率领大部队离开后,国民党的团防又卷土重来,到处搜捕革命同志,横龙湾自然是他们怀疑的重点,经常来搜查,由于谷彩芹很早就安排了放哨人员,国民党团防的搜捕一次也没有成功。

每次敌人来时,全村人一起合力将伤员全都转移走,祠堂也打扫干净,等到敌人离开,大家又把伤员背回来,敌人多次扑空也难免生疑,遂派出了暗探搜查。

有一天,徐德皆背上药箱赶往横龙湾,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后面一直跟着一个“叫花子”,脚上包着一块破布,走路一瘸一拐的,但是眼神却四处乱瞄,形迹颇为可疑。

徐德皆警惕性很高,他打算先甩掉这个来历不明的“叫花子”,到洪家关墟场后,他摆下药摊为百姓看病,等了一个多小时,他觉得甩掉那人后,就收起摊往横龙湾赶去,结果在湾口处,他又看到了那个“叫花子”,徐德皆知道这人很可能在跟踪自己,就打算戳穿他。

他走到那个“叫花子”跟前说道:“小伙子,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不干活,要讨米呢?”

“叫花子”打量了他一眼,伸出自己左腿说:“腿上长了个瘤子,没办法啊!”

“那可是巧了,治瘤瘫可是我的拿手戏,我看你作孽,快把布带解下来,我给你医治后贴上膏药,保证药到病除。”

这时,有几个村里人也聚了过来,那“叫花子”一看这么多人,担心暴露行踪,连忙站起来说道:“不了,不了,我还是找别人去治吧。”说完就赶忙离开了湾口。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刘德成急匆匆地赶到了横龙湾,将团防朱兆环晚上要偷袭横龙湾的消息告诉了谷彩芹,谷彩芹立即布置说:“留几个人去村口警戒,其他人赶紧转移伤员,越快越好!”

不到十分钟,三十多名伤员全都被转移了出去,妇女们也将“医院”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蛛丝马迹,一切安排妥当后,大家都假装回家睡觉了。

半个多小时后,敌人果然来到了横龙湾,气势汹汹的团丁举着火把将所有村民都集中到一起训话逼问,挨家挨户大检查,在敌人的枪口之下,横龙湾的人民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保护好伤员,敌人的威逼利诱没有任何效果,眼看问不出什么,团丁们赶了几头猪、抓了一些鸡离开了横龙湾。

敌人虽然离开了,但来来回回地折腾,让村民们都没法专心生产,红军战士们的吃饭也成了问题,刘德成召集村中的骨干和红军家属开会商量,讨论中,大家商量除村里几家赤贫户外,其余人每家养一名伤员,这样既能克服暂时的缺粮困难,还能及时转移,护理人员也能减少一些,很快,三十多名伤员被妥善分配到了每一户村民家中。

村里的红军家属刘经任家分住了一名姓匡的红军伤员,伤势很重,为了让红军战士早日康复,她连续数十天半夜起床纺棉纱,天一亮就拿着纺好的棉纱来到墟场换大米和肉食,小匡的伤势在刘经任的照顾下越来越好,但她自己却累垮了,有一次,刘经任患上了感冒,半夜起来头疼欲裂,她强忍着不适继续纺纱,天亮后给小匡做了早饭就赶去洪家关墟场。

由于墟场上的纱多,直到散场时她才以贱价卖了,买了点鸡蛋和米就赶忙往家赶,一进屋却发现小匡不在家,叫了好几身也没见答应,连忙出了屋子,这时她才看到阶沿下放着一捆木柴。

原来小匡看刘经任为了自己的病这么辛苦,他的心里过意不去,看到刘经任走后,就溜下床,拿着柴刀,拄着根拐杖上后山砍柴去了。

这时,小匡一瘸一拐地背着捆柴回来了,刘经任上前接住他,忍不住说道:“小匡同志,都是我不好,不过你也不要太在意了,你不是本地人,这满口的外地腔,要是出了问题,我该如何是好哇!”

小匡笑着说道:“没事,我扛枪以前就是农民,现在伤口好多了,上山打点柴活动一些,这些天躺在床上,筋骨都生锈了呢。”

“嗯,还是太危险了,今天你遇到陌生人了吗?”

“生人倒是遇到一个,他说我不是本地人,我承认了。”

刘经任一听,顿时就急了起来,忙问小匡“你承认什么了?”

“我就说我是湖北人,帮湾里人挑力的,那人就不再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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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经任一听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有些不放心:“小匡同志,你今后一定不要再外出了,这可是纪律啊!”

就在红军伤员一点点好起来的时候,一个不幸的消息传进了横龙湾中,刘德成被国民党团防给抓走了!

原来,刘德成和马嘉陵等地下党员在开会的时候,敌人得知了他们开会的地点,派了大批团防包围了会场,眼看很难突围出去,刘德成果断站了出来:“你们赶紧把后门打开从那边走,我去前面挡住他们。”

其他同志一听就急了:“要活就一起活,要死就一起死,我们和敌人拼了!”

刘德成摆摆手,严肃地说道:“同志们,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为了伤员,为了苏区人民,我们要保存力量,快点走吧,敌人马上要过来了!”

同志们只能含泪告别了刘德成,朝着后面的山林中跑去。

等同志们离开后,刘德成面无惧色地往前门走去,刚到门口,敌人就冲了进来,其中一名团丁凶狠地问道:“刘先生,房子里其他人呢?”

刘德成不屑地笑着说:“有人没人你们不会自己看吗?就我一个,哪有什么其他人?”

那些团防兵将房子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能把刘德成带着返回了县城。

在县城的牢狱中,敌人对他威逼利诱,让他交代伤员的藏身之所,刘德成冷笑着说:“哼,伤员都被你们抓走了,还问我做什么?”

“你还敢装糊涂?我们问的是成批的伤员!”

“成批的一分散,不就成零星的了吗?你们抓了那么多,还问我做什么?”

敌人一看来硬的不行,就找到了一些刘德成的故旧来帮忙劝说:“贺龙已经走了,只要你说出伤员的下落,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你既可以保存性命,又能得到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呢?”

刘德成对于旧交的劝说,横眉冷对道:“呸!我们虽然有旧交,但走的不是一条路,请你收回那些可笑的关心吧,死了这条心吧!”

敌人软硬兼施依然无法撬开刘德成的嘴,觉得留着他已经没多大用处了,就在县城的监狱中将刘德成毒杀了,消息传来,横龙湾村民和红军战士都悲伤不已,也更加坚定了村民们保护红军战士的信念。

一年之后,红军伤员们都恢复了健康,他们就要离开横龙湾返回队伍,想起在横龙湾的三百多个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感受到横龙湾人民的阶级情谊。

离开前,战士们帮村民整理房子、打扫卫生、挑水砍柴,就像孩子要离开母亲一般,难舍难分,横龙湾的村民们也非常不舍,他们有的卖牛、有的卖猪、有的卖棉纱,给战士们筹集路费,战士们很是感动,他们将自己的心爱之物也留给横龙湾的人民当作纪念。

临行前,战士们动情地说道:“横龙湾人民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们要返回部队,消灭敌人,为死难者报仇!”

看着红军战士们离开,横龙湾人民都流下了眼泪,等到战士们离开,横龙湾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13年后,浩浩荡荡的解放大军南下,湖南省桑植县顺利解放。

两年后,在家中的谷彩芹突然接到通知,要他跟随代表团前往北京参加国庆观礼,这让他一头雾水,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到了北京。

这次的经历让他永生难忘,不仅见到了毛主席,还见到了“胡子”,贺龙激动地表示:“中国革命的胜利,也有横龙湾人民的一份力量,请代表我向他们感谢和慰问!”

谷彩芹非常激动,他没想到当年的一个小小举动会让贺龙这样的元帅记这么长时间,还专门让自己到北京观礼,这是他一辈子也不敢想的殊荣啊,回到家乡后,谷彩芹和乡亲们说起这件事后,大家都与有荣焉,谈起当年的事更是自豪。

如今这件事已过去了数十年,当年的老人们也都离开了人世,但这样一曲可歌可泣的拥军颂歌却值得永远歌颂、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