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时期的士大夫流行服食丹药,各种毒素积郁在体内,加上多半嗜酒如命,在毒素与酒精的混合作用下,士大夫们经常会做出令人难以理解的行为。丹药与烈酒使魏晋士人变得淫乱疯狂,他们的行为就像几年前出现在外国的“啃脸族”一样。

可以说,从来没有哪个朝代的士大夫,像魏晋时代的士人那样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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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时期的名流王忱,家世显赫。出身于琅琊王氏的王忱,官拜荆州刺史,平步青云。但就是这样一个身居要职的高官,却经常做出种种疯狂行为。

王忱的亲人过世,他带着狐朋狗友前去吊唁。在出发之前,王忱和几个朋友喝得烂醉,吃了不少丹药。来到灵堂后,王忱的老丈人在灵位前哭得稀里哗啦,只见王忱和十几个朋友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了个精光,披头散发,手舞足蹈。这还不算完,这群“朋克”人士竟围着王忱的老丈人跳起了舞。王忱的老丈人正痛哭流涕,突然见一群赤条条的疯子闯入灵堂“蹦迪”,为首的居然是自己的女婿王忱,气得当场晕厥。

如果王忱的行为算是荒诞狂放,那么周顗的行为足可称得上兽欲勃发。

周顗和王忱的地位差不多,都是当时位高权重的高官。东晋时期,周顗被任命为尚书仆射,相当于现在的副总理。说起来,若不考虑周顗“嗑药”后的怪诞行为,此人倒也算是一条铁骨硬汉。

周顗杀伐果决,说一不二,当时的东晋大臣都很怕他。大将军王敦有个怪毛病,只要心情紧张便会汗流浃背。王敦只要遇见周顗,哪怕是在寒冬腊月,他都会拿出扇子猛摇,可见当时周顗在朝廷的威慑力有多大。后来王敦发动政变,周顗沦为阶下囚。在王敦即将处死周顗时,周顗在刑场上破口大骂:“苍天有眼,诛杀王敦!”刽子手立即用长戟戳周顗的嘴,将周顗的脸刺得血肉模糊,鲜血从他脸上一直淌到脚上,周顗依旧怒目圆睁,毫不畏惧。由此可见,周顗绝不是个平庸之辈。

然而,就是这个铁骨硬汉周顗,却做出过十分反常的行径。在他生前,尚书纪瞻请客吃饭,文武百官都去尚书府做客。酒过三巡,纪瞻为了活跃气氛,吩咐下人带来自己的小妾,为这些朝廷大员表演歌舞。按理说在这种场合,就算是再不要脸的客人,嘴上调侃几句也就罢了,可春心大动的周顗竟当着同事们的面脱光了衣服,冲上前去就要对尚书的爱妾进行猥亵。大伙一看,周大人又喝大了,连忙联手将其按住,这才没让周顗得逞。这种禽兽之举,若不是在丹药和酒精的混合作用下,恐怕很难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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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若将魏晋士人的种种怪诞行为,归咎于丹药与酒精,这种看法有失公允。归根结底,这种狂乱之举还是犬儒主意与自我放纵在作祟,丹药和酒精只不过是催化剂而已。很多魏晋士人仗着酒劲和药瘾,把酒和药作为自己放纵的借口,实际上真正驱动他们的是骚动的内心。

在这个离谱的年代,儒学礼教早已被士大夫抛诸脑后,他们又看过了太多生生死死的大场面,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呢?对于魏晋士大夫来说,他们的物质生活能够轻易地得到满足,心灵上又有如此广阔自由的空间。士人虽释放了自我,却又无处依托,他们的灵魂就像蒲公英一样随风飘荡。有些士大夫,尚能在灵魂深处寻找到正确的方向,如周顗、王忱之流则彻头彻尾地迷失,肆意妄为。

魏晋时期,人们的伦理观已被审美观压倒,自由的空气中充满着迷惑和狂乱。这种背景,自然会催生出各种各样的怪癖。当然,魏晋士大夫的怪癖中也不乏可爱之举。

例如:阮籍经常去隔壁的酒馆买醉,他的酒友就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娘。每次阮籍喝得酩酊大醉,就与老板娘睡在同一张床上。这家酒馆的老板见此情景十分气愤,特地观察了很长时间,发现阮籍对自己的老婆根本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将老板娘当成一起喝酒的铁哥们罢了,于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再没干涉。

说起来,阮籍的心胸和操守,绝不是周顗、王忱之流能比的。奈何像阮籍这种正人君子太少,魏晋时期大多数士人的酒后行为充斥着淫乱与下流。西晋时期,社会名流们经常会举办饮宴,他们在酒桌上脱光衣服,然后与歌姬、妾侍们交合,还相互观摩学习。将这种淫乱的聚会放在当时社会的大背景中来看,就容易理解了。

晋朝的人际交往比较随意,也没有男女之大防这种说法,这些淫乱聚会在魏晋人眼中早已司空见惯。

当时的炼丹大师葛洪是个保守的人,他对当时的歪风邪气十分愤慨,在自己的著作中留下了当时社会陋俗的记录,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按照葛洪的说法,晋朝士人很不懂礼貌,他们在见面时不会问好寒暄。客人赴宴时,进门的第一句话往往是:“老东西你在哪?”主人则会说:“老狗你终于来了!”若有人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别人反倒会认为他特立独行,不会与这种古板的人往来。

打过了招呼,接下来就是饮宴,有的人“喝嗨了”当众洗澡,也有人随地大小便。客人在主人家放肆且随意,他们经常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往主人的内宅跑,调戏主人家的女眷,满嘴污言秽语。有时,客人还成群结队地跑到主人的卧房,对主人的妻妾大加品评,没有丝毫尊重。

有时,主人的妻妾为了躲避这些无礼的客人,会躲在其他地方,这时客人往往会公然搜索,将这些躲起来的女人拉到宴会现场品头论足。在这种情况下,主人虽然颜面扫地,但他绝不会出言制止。毕竟,这些行为在当时属惯例,如果主人阻挡,反倒会显得小气。葛洪提到的聚会,相比于前文中我们说的淫乱聚会干净得多。这些对女人品头论足的男人虽然下流,但还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淫乱。

魏晋时期的混乱风气,不只存在于主客之间,连家人之间也缺乏应有的礼数。这里笔者可以拿出一个例子,方便大家理解魏晋时期的风气:

王戎某天心血来潮,想要去看望女儿女婿,由于天刚蒙蒙亮,小两口还在卧室睡大觉呢。王戎连门都不敲,直接往卧室里闯,将小两口堵在被窝里,盯着女儿女婿看。过了一会,小两口醒了,他们见王戎趴在床头盯着自己,竟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夫妻俩依次下床,开始接待王戎。

这事如果放到现在,女婿早上起床看到老丈人趴在床头怪异地盯着自己,非翻脸不可。从王戎女儿女婿的表现来看,当时这种“不正经”的老丈人比比皆是,时人早已见怪不怪。

有人觉得,魏晋时期的淫乱聚会是一种性解放的表现,实际上这与真正的性解放运动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那些妾侍、婢女是否愿意在大庭广众下与陌生人交合,在士大夫眼中根本不是问题。这种在不平等定位下的性行为,说白了就是一种凌辱。

主人对姬妾、奴隶有绝对的支配权,例如石崇家中有许多小妾、歌姬,石崇让人将沉香磨成粉,均匀地洒在床上,用这种方式测量女人们的体重。石崇每天都会让女人们在洒满沉香粉的床上走动,然后观察她们的足迹。足印比较浅的,石崇便会赏赐金银财宝,足迹比较深的,石崇就会减少她们的伙食,勒令减肥。显然,石崇并不喜欢丰满的女人,他为了让女人们变得骨感,强迫她们迎合自己的趣味。

所以说,希望那些认为魏晋时期士大夫们“对弄婢妾”代表着性解放的朋友,一定要牢记一点:在一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中,这种所谓的“性解放”充斥着暴虐与屈辱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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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除了这种特定时期下催化的淫乱聚会以外,更多的毕竟还是相对健康清新的性观念。抛开那些兽欲勃发的士子来看,魏晋时期也有一些崇尚健康情爱观的文人。从《读曲歌》中,我们就能看到一种健康的情爱观:

“打杀长鸣鸡,弹去乌臼鸟;
愿得连冥不复曙,一年都一晓。”

从这些现象就能看出,魏晋时期的淫乱之风,绝不仅仅是酒精与药物作祟。对于一群思想放纵的人,烈酒和丹药不过是他们想要宣泄兽欲的幌子而已。对于那些有操守的人,再多的烈酒和丹药也不会使他们迷失。

这首诗中的男女双方,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存在,他们均能在这场美妙体验中感受到愉悦。尤其是诗中的女人,她们并不是淫乱聚会中被人随意亵玩的玩偶,也不是供强权发泄兽欲的傀儡。

参考资料:

【《如何评价魏晋风流》、《中国通史 魏晋南北朝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