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Gr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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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文章的配图来自《风骚女子》

从古至今,女性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从头到脚,甚至一举一动,都长期处于男性凝视的目光下。

尤其是在杂志的封面上,或是色情影像制品中,她们身体上的每一根毛发、每一处形状,都会在摄影师的安排下,转而成为了男性欲望的工具。至于被拍摄者的想法与意愿,却无人在乎。

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Porn的男优大都是丑陋的男性,杂志封面的男性也很少需要露肉——哪怕他们真的穿少了,也不会惨遭身材羞辱和荡妇羞辱。所以在现实生活中,我们真的很难看到有艺术价值而且还很大尺度的裸男形象。

上述现象,却在HBO最新推出的一部美剧——《风骚女子》,得到了反转。在这部剧中,长相帅气、身材健壮的男性成却为了被拍摄的主角。甚至,男人们最看重的丁丁,都被毫不保留地展露了出来,作为人们在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一次,女人们再也不需要凹出奇怪的姿势,去满足男人的喜好了。她们可以堂而皇之地打开这本名为《风骚女子》的杂志,一饱眼福了。

裸男杂志,打开了女性情欲的想象空间

《风骚女子》的故事设定,处于1970年代的美国。当时,女性主义的思想已经兴起,有一部分女性开始意识到两性之间的不平等现象。

女主角乔伊斯,就是一个学院派出身的女性主义者,有着丰富的理论知识。从学习女性主义开始,乔伊斯一直希望把自己了解到的知识,能以杂志的形式,通过传播影响更多的女性,让她们也可以打破父权社会的束缚,并自我赋权。

然而,当她去推销自己的心血——这本名为《母权制觉醒》的杂志时,不少出版商却觉得内容太过学术与晦涩,又或者认为封面图上的女性太愤怒了、太具有攻击性了,所以纷纷拒绝了乔伊斯。

在娱乐至上的时代中,这些批评并不意外。因为当时,所有销量好的杂志,皆以女性的身体作为卖点;所以,对于看重女色的出版商而言,他们并不希望女性发声,而是每天想着利用女性身体去触动男性受众,赚到更多的钱。

频频被出版商劝退后,乔伊斯只好带着杂志的雏形回家。但就在此时,一个靠女色发家的男出版商道格,却主动向她示好,希望与她开展合作,甚至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次绝不会物化女性——因为道格想做的,是一本全是裸男的的杂志。

裸男?听到这两个字的乔伊斯只想逃跑。在她的认知中,父权社会已经以男性为中心,而且他们的欲望也从各种色情行业得到了满足,为何做杂志还要花精力和时间在男性身上呢?对此,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道格的工作邀约。

但很快,另外一本著名的时尚杂志,居然刊登了一个男星的裸照,引发了众人的关注和议论,销量也节节攀升。这个宝贵的样本,终于让乔伊斯意识到裸男杂志的可行性,以及女性长期被压抑的情欲困境。

那个时代,尽管已有各种色情行业,但受众却都是男性。再加上没有性健康、性教育的科普,女性对性的态度仍是羞耻的、厌恶的,不敢袒露自己的欲望。在这种保守观念下成长的乔伊斯,自然也对享受性事持回避的态度。

但成为杂志主编,乔伊斯才开始真正了解自己的情欲需要。在拍摄现场中,她不再是那个羞于看到丁丁的人,而是慢慢接纳这就是人的一个身体部位。后来,她在姐姐的鼓励下,第一次用上了自慰棒,终于体会到了欲仙欲死的感觉。

除了帮助女性释放天性,杂志的定位也让我们看到了有趣的女性凝视。在镜头面前,男性们不需要逞强,也不需要凹出阳刚的姿态,反而可以自然地表现自己想要的模样——比如不被社会接纳与认可的脆弱、敏感,甚至是阴柔、妩媚的一面。

更有趣的是,为了让阅读的受众可以反思物化女性的现状,乔伊斯和同事们还组建了一个特别的拍摄场景:烈日炎炎下,女同事都穿上了得体的西装,紧紧地盯着一丝不挂的男模特,让他体验了一次成为“玩物”的感觉,后被拍为封面图。

这一张封面图,彻底打破了过往杂志中,以男性为情欲主导权的束缚。过去,男性图片都是凸出大丁丁,就连自慰棒也是这样的设计。但事实上,女性真正需要的,却从来不是一个单一的身体部位,而是彼此的尊重、平等与理解。

当然,在大胆地用图之外,乔伊斯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创作初衷——赋权女性。在她看来,裸男只是杂志的表象,可以引起不同年龄、阶段女性的关注。但在关注之后,如何让女性意识到性别不公的困境,才是最重要的考量。

为此,她准备了一系列深入探讨父权制的文章,比如反对职场性别歧视、婚内强奸等现象——这也是女性掌握自主权的进一步延申,从情欲探索到家庭生活,再从私人生活到更广泛的公共参与,只为争取实质平等。

毫不意外,这本杂志出版之后,受到了大量的关注。女人们都欣喜地翻阅着、欣赏着男模的肉体。但更引人注意的是,杂志中对于女性的启蒙,更让她们看到了生活的更多可能性,不再是服从、压抑的状态,而是可以做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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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声与争议,总是如影随形

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现实生活,当女性发声之后,争议总是如影随形,各种阻力也让她们变得更坚强、更有动力。

早在乔伊斯当记者时,这种阻力就在职场上以性别歧视的形态出现。那时,她写的文章,常常被主编要求以不署名的形式发布。哪怕她写出一篇非常有价值的时政文章,却依然不被主编重视,还把文章给了一个男同事作为洗稿的素材。

尽管后来,乔伊斯在出版商道格以及其他同事的帮助下,成为了主编,也拥有了第一本属于自己的杂志。但囿于女性的身份,杂志的投资商不愿意和她进行商业谈判,甚至当场还会不停地评价她的外貌和身材。

为了让杂志继续运行下去,乔伊斯只好继续联系其他投资人。但和过往一样,这个嘴上说着愿意给杂志投资的男商人,并非是真的看重这本杂志的价值,而是希望乔伊斯的女下属可以陪自己睡一晚后,才可以提供商业资源。

更残酷的是,在第一期杂志发行之后,整个团队都收到了各种死亡威胁,被指控杂志的照片太下流、内容太具有攻击性。甚至,在夜深人静的一个晚上,一群反对者们直接冲进了办公室,捣毁了所有的器材和办公用品。

这下,整个团队都被迫停摆。但从创作开始,再到投资与宣发,杂志面临的种种难题,实质上都是基于性别的困境:女性书写,会成为男性成名作的素材;女性的身体,也会成为资源互换的工具。至于女性的诉求,却不被社会接纳与认可。

对于女性而言,通过发声去推动性别平等,并非是一件易事。而且,当我们跳出《风骚女子》这部虚构的影视作品,回到现实生活后,便会发现剧情中出现的一切,可能正是著名杂志《花花女郎》在过去几十年来的发展历程。

与《风骚女子》一样,《花花女郎》也诞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在女性主义风起云涌的背景下,为了对抗充满男性凝视的《花花公子》、《阁楼》等杂志,《花花女郎》横空出世,上市四天就售出了六十多万册。

除了通过刊登男性的性感照片,去呈现女性的情欲空间之外;《花花女郎》也会产出大量与性别议题相关的报道,包括探讨职场同工同酬、堕胎权、家务劳动价值等议题,让女性学会好好地爱自己,并勇于捍卫自己的权益。

有趣的是,这本以女性为主要受众的杂志,在当时缺乏消费男色的市场中,也吸引到了不少男同读者。然而,这本不局限于情色,甚至带着倡导性质的杂志,却依然遭受到各种指控,被不少人批判为色情、道德败坏等。

2019年1月,随着互联网的迅猛发展,《花花女郎》停止了纸质版的发行,改为了电子版。但到了2016年,在各种社交媒体的围攻下,《花花女郎》的销量也每况愈下,名气也大不如前。

但出人意料的是,在2020年,《花花女郎》居然起死回生了。复刊后的《花花女郎》也没有忘记赋权女性的初衷,首封邀请了一位怀孕的女星全裸出镜,以此反对在当下美国的厌女氛围——川普统治下兴起的男性沙文主义。

无论是真实的《花花女郎》,还是虚构的《风骚女子》,这两本以女性为受众的杂志,都经历如同女性一样的命运——在阻力中前行,在挫败中浴火重生,只为了让女性可以更自由、更畅快地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