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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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因为一些琐事跟老公起了些争执,委屈的找妈妈诉苦,本想收到一些“娘家人”的安慰,她却只抛给我一句“赶快要个孩子吧,孩子能绑住你俩”,心情瞬间从委屈变成无奈,想反驳些什么,却也没有说出口。

我对妈妈这种催生话术已经由激动的回应慢慢变为冷静的沉默对待,作为一个已婚未育的育龄女性,这种质疑或规劝几乎是见缝插针的在攻击你,“你为什么还不要孩子”、“不要孩子对不起父母”、“可不能学那种丁克,以后老了后悔一辈子”、“女生还是要早点生孩子,不然不好恢复的”、“你现在不要孩子,以后老公就去找年轻姑娘生了”…

或者是父母长辈的教诲,或者是同龄朋友的劝告,甚者还有职场同事的无聊闲谈,总能找到合适的角度带起生娃话题。

这个世界赋予女性的角色很少,最为人赞颂的便是“母亲”,而孕育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已婚女性来说意义非常,甚至强过她本身在这个社会存在的意义,我对“母亲”的初印象是我妈,她是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女人,她深受闭塞环境带来的传统思想观念的束缚,但又有着自己的坚持,考上大学走出了山村。

妈妈一直表示希望我成为一个传统的妻子,能做好家务照顾丈夫,以便让他在外面打拼的更舒服更了无牵挂,我反问她我难道没有工作?她会低头嘟囔“女人一直都是这样的”。

听到妈妈的答复,我没有感到不快,反而感到心酸与无奈,妈妈在那个年代获得了一份不错的学历,工作能力很强,可这样的妈妈依然会给予女儿这样的婚姻嘱托。我心酸于妈妈这些年的疲惫与痛苦,职场与家庭的双重压力压了她几十年,那个年代的女性的付出经常会被忽视,但她们却是最为矛盾与疲惫的一代,在职场中逐渐找到个人价值的充实感与传统的顾家妻子的角色让她们一直在身份冲突中拉扯挣扎,放弃职场会感到不甘,放弃家庭却会被视为异类,她们是一个过渡期的缩影。

我童年的记忆里总是妈妈的身影更多,爸爸总是在忙自己的事业以及享受只属于他自己的休闲爱好时间,以至于在成年后我很厌恶“贤妻良母”这个词汇,提到它总能想到妈妈瘦小但忙碌的身影,以及很多个雨雪天气里我跟妈妈两个人狼狈的样子,爸爸总是不在身边。

慢慢懂事后,妈妈会跟我说些女性之间的交心话,会偶尔抱怨爸爸的不尽责,甚至是埋怨我的出生让她无法逃离这段婚姻关系,但又很庆幸有了我,因为我总是会在她们吵架时坚定不移的站她那边。

妈妈有时候会开玩笑的说老天爷之所以是个“爷”肯定是因为它都知道女人生孩子是场折磨,生养都是吃不尽的苦。她在半百之年得了乳腺癌,不知道是不是多年的压力与婚姻关系的矛盾,让她真的无法释怀。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妈妈没有成为“妈妈”,依然在恣意洒脱的追求人生,她会不会就没有这些难解的郁结烦闷。

我的妈妈让我不敢、不想做“妈妈”,即使如今家庭分工的界线已没有那么明确,丈夫对家庭责任的承担逐渐得到重视,可成为妈妈的身心痛苦让我感到恐惧不安,职场对妈妈这个身份的排斥令我感到愤愤不平,起初的我像个鸵鸟一样逃避,更会选择用激烈的情绪制止任何的生育干涉,别人问我是不是要做丁克,却又十分犹豫,才过了三分之一的人生,怎么就能为后面的三分之二负责,人生莫不是非黑即白。

以一个“不想要孩子的已婚女人”身份存在,时间越久我也慢慢释怀,在这个世界上我实在是个太渺小的个体,生育与否好像只是一个选择题,选a或b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太大的影响,生而为人首先需要对自己负责,不管是做一个妈妈还是放弃做一个妈妈,都不是需要纠结困顿的事。

“母亲”这个身份不该成为一个女人的枷锁或者沉重的负担,只是一个选择题,没有标准答案,发自内心的选择就是自己的答案。

母亲节不久,我给妈妈报了一个插花的兴趣班,她是爱花且爱养花的人,做妈妈的日子里她却没有时间侍弄花草或者挤出那么一点点时间投入自己的其他爱好,如今我只想让她做回她自己,忘掉自己是个妈妈。

从前的我好像无法理解她的催生,为什么自己屈服于世俗与周遭的声音,将婚姻的不幸与成为母亲的不甘通通怪罪于我,如今却也希望我成为一个世俗的“妈妈”,甚至会有生个孩子绑住老公这种愚蠢的念头。

年轻气盛的时候总是觉得妈妈好没骨气,可是现在才发现妈妈做不了这个随心选择,几十年的疲惫与消磨也让她开始相信普世传统观念是稳定的选择,这不是妈妈的错,而是环境的限制与时代的差异,所以我也不再苛责她的催促与责怪。

对妈妈们们多一些包容吧,对成为或不成为妈妈的女孩们多一些理解吧,让女孩们自由且安心的做出自己的选择,成为那个发自内心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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