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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独头村有背冰,而且观看不收费,这让摄影师多少有些意外。这几年,每逢春节期间,很多传统的民俗活动都进了景区,要想看,就得掏钱买门票,再也没有以前在村里、街头酣畅淋漓表演,人们肆无忌惮观看的场景。所以,有些意外又有些兴奋的摄影师赶紧电话联系朋友,然后一起驱车赶往位于黄河边的独头村。

传说,独头村原名叫秃头村,是杨玉环的故里,后来玉环入宫,被唐玄宗封为贵妃,秃头村才改了名。独头村不大,只有两百多口人,而它南侧的邻居长旺村却是个千口人的大村。现在,长旺村比独头村的名气更大,因为“背冰”这项奇特的民俗活动就发源于长旺村一带。

半个小时后,我们赶到了独头村,经过打听,知道背冰表演是在贵妃故里前的广场进行,于是又驱车来到广场。广场有院墙围着,大门口有专人提示进入者佩戴口罩,让人感受到组织者的细心,顿时放心不少。

在广场一角,七八名穿着艳丽服装的女子正在整理背在身上的花束,她们是为背冰做陪衬的“背花锣鼓”表演者。背花锣鼓也是当地非常有特色的民俗项目,又被称为“撇锣”。表演时,表演者将“S”状且装饰有鲜艳花束和圆镜子点缀的“锣鼓背子”绑在后腰,把一面大锣挂在花束下方的挂钩上,然后左手抓锣沿,右手“撇”锤,上下撇敲,声音清脆悦耳又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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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背冰的汉子也在一处房间内换服装做准备,我们开始绕着广场观察,打算拍摄一些表演之外的镜头,这是我们长期养成的习惯,相机在手,人机不得闲着。此时,组织者已经用绳子围出了一个表演区域,一些来自四邻八乡的乡亲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开始坐在自带的板凳上等待。

背冰,也叫背冰亮膘,是男人们在数九寒天,身背冰块,展示彪悍和不畏严寒、勇往直前的传统活动,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既奇特又震撼,还有一定的激励作用,深受民众喜爱,2011年成为国家级非遗项目。

等待不久,10几名精壮的汉子身穿红色短裤,头裹或红或黄色的纱巾,脚穿着拖鞋,说说笑笑地从一处房间里鱼贯而出,丝毫不惧早晨还在下雪的寒冷天气。他们中间,一位大哥在一名男子的帮扶下,扛着一根长约3米、重达百斤的大檩条,稳健地往队伍的前面走去。看来,背冰表演就要开始了,因为这个木檩是面大旗,扛着它走在队伍最前列的人,也就是整个背冰队伍的领队。

看到领队归位,两名年轻的女子将一面书写着“天下背冰第一村长旺村”的横幅高高撑起,向人们昭示着这支队伍的来历正宗,而背冰汉子和表演背花锣鼓的大姐们也站列好,就等锣鼓一响,开始正式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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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永济县志》记载,相传背冰起源于19世纪50年代。当时的一个寒冬,太平天国军北征攻打黄河上的茅津渡口,清军为了拦截,就强拆民房准备架设火墙。天平军里有个名叫相福禄的部将是长旺村人,他见清军架火阻拦,就想了一计。太平军将士按照他的计谋,到黄河里凿冰块,然后背着冰块灭火破城,果然破了火墙,取得了胜利。

后来,相福禄解甲归田,为了纪念太平军将士的英勇,在春节、元宵节闹社火时,组织当地民众编创了“背冰”节目反映当时的攻城场景,背冰活动从此开始流传。

背冰作为一项热闹的民俗社火活动,表演者除了穿短裤身背厚厚的冰块,手中还要拿着铜锣,跟着队伍中的大鼓鼓点,边走边敲。顿时,鼓声咚咚,锣音锵锵,汉子们昂首挺胸,在寒风中一副不屈的姿态,让观者心中惊惧。

据有关资料显示,背冰的锣鼓是有一套完整的乐谱的,用来展现下河、破冰、匍匐前进、刀枪不入等场景,形式虽然不复杂,但却十分独特,展现了一种阳刚之美和无畏气质。

在长旺村,成年的男子以能够参加到背冰的队伍而自傲。如果一生中没有在寒冬背过冰,没有外出表演过,那是会被人耻笑的,所以每次背冰,队伍中都有不同年龄的汉子。背冰途中,有时为了增加不怕严寒的表演效果,还会有人将冷水往背冰队伍中泼洒。冷水落在赤裸的肌肤上,刺骨般难受,但每一个背冰人都不会退缩下场,而是脸露笑容坦然应对。

“这两三年,背冰表演少多了,阵势也小多了。以前,每到正月十五民俗大汇演,背冰的队伍都是几十个人,在城里的大街上表演,那气势特别震慑人。这两年不举办民俗活动了,也就见不到了。”一位围观的6旬老人介绍,他作为独头村人,以前经常去长旺村看社火,每次都能遇到背冰,面对赤裸的汉子,他满眼都是敬佩,“每次表演,都在一个小时以上,就穿个短裤,大冬天的,一般人根本受不了啊,得服人家身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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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绳子圈定的区域,汉子们连着表演了两圈,也就基本结束了。在这期间,摄影师发现,领头的扛木檩的男子是表演者中最累的,需要走一段路,然后放下木檩歇一歇。要知道,这根木檩可是重达百斤,一般人连扛都扛不起来,何况人家要扛着走路呢。

活动结束时,摄影师向一名工作人员打听,汉子们在这么冷的天气下表演,组织者有没有给一点补助呢?“没有,啥都没有给,他们就是义务表演,而且已经连续表演了好几天了。”工作人员介绍,以前,长旺村和独头村分属不同的村委会,从今年开始,独头村并到了长旺村,“都是一个村了,还要啥补助呀!”听了介绍,摄影师不禁感叹,这些汉子们不仅体格彪悍、意志坚强,还阔达、豪放,不愧是无所畏惧的黄河男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