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苏德战争中的苏军将领,估计很多人想到的都是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科涅夫,或者是战争初期血战德军的铁木辛哥、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沙波什尼科夫。确实,这些人都是苏联当时难得的帅才,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为苏联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如果说起库利克元帅,估计就没有太多人清楚了,因为这位元帅在苏德战争里不仅没有太多的功劳,反倒无故遭了许多责罚,最后被撤去了元帅军衔,战后还被莫名其妙地枪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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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起第二人为库利克元帅)

但鲜少有人知道的是,对库利克最大的一次打击,是他在列宁格勒战役初期因为顾全大局而暂缓了对列宁格勒的反突击,结果却遭到了朱可夫的责怪和羞辱,最后还因此失去了证明自己并非无能之辈的机会。

事实上,库利克元帅在苏德战争初期真的是很倒霉,苏德战争在6月22日爆发的次日,他乘坐飞机去白俄罗斯视察西方面军的战况,因为一念之差让飞机进入比亚韦斯托克突出部上空,结果惨遭德国战斗机攻击而迫降到了包围圈里。

当时,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一片沮丧,纷纷认为库利克可能已经阵亡殉国,或是被德军五花大绑抓去战俘营了。可实际上,库利克元帅已经接管了第10集团军的指挥权,指挥部队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逃出了德军的包围圈。

按道理说库利克元帅这表现是相当不错了,毕竟带着近十万人的部队逃出德军严密的包围圈,这本事还没几个人能做到。可因为西方面军在前司令官巴甫洛夫大将的指挥下一周就玩完了,库利克也跟着吃了瓜落,遭到了斯大林的一再训斥,并且怀疑库利克是不是惊慌失措和缺乏指挥能力。但斯大林对败兵之将通常都还比较仁慈,除了巴甫洛夫被枪毙之外,大多数人都得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库利克也不例外,他在8月被任命为了独立第54集团军的司令。

让一个元帅去指挥一个集团军,乍一看好像是大材小用了,可考虑到独立第54集团军是苏联统帅部的大本营直属预备队,拥有8个步兵师和包括坦克旅、独立重炮团等加强部队,兵力远超一般的集团军,那倒也不算是委屈了库利克。而且当时独立第54集团军归属于列宁格勒方面军的作战序列,其方面军司令是库利克的老上级伏罗希洛夫元帅,所以库利克到这里其实算是个好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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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当时列宁格勒的形势危急,伏罗希洛夫在屡次执行了苏联统帅部的反突击命令后损失惨重,列宁格勒也被德军包围,因此斯大林派了朱可夫去接替伏罗希洛夫的职务。朱可夫上任后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如何挡住德军对列宁格勒的进攻,思索再三之后,朱可夫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轻易挡住德军的进攻,于是就在9月12日命令库利克的独立第54集团军对姆加突出部的德军发动一次突击,最好能消灭姆加方向的德军。

这个命令是否正确呢?让我们看一下当时的战役情况就知道了——当时德军已经切断了列宁格勒所有的陆地对外通道,唯一一条还在手里的对外通道是拉多加湖。而库利克的独立第54集团军目前的位置在沃尔霍夫一带,靠近拉多加湖西岸的位置上,这里距离和对面的列宁格勒的距离恰好是在拉多加湖上距离列宁格勒的直线最短距离。换句话说,库利克现在守卫的是列宁格勒最后一条良好的对外通道,如果失去这里则列宁格勒将彻底被割裂。

朱可夫身处列宁格勒的乱局,他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击退德军的攻势,所以他觉得如果独立第54集团军能够发起攻势,那么列宁格勒的局面就将大幅度改观,甚至能够打破德军的包围圈。可摆在库利克面前的问题是朱可夫不知道的,德军此前刚刚派出1个步兵军和2个装甲师占领了什利谢利堡,倘若库利克冒险执行朱可夫的命令,那么独立第54集团军大概率会被拥有优势的德军打得粉碎。

假如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的话,那么德军将会尾随溃败的独立第54集团军冲向沃尔霍夫,甚至进一步占领拉多加湖西岸地区。这样的后果十分明显,那就是列宁格勒彻底失去自己的对外通道,而这将是列宁格勒的灭顶之灾。

城市防御作战有一个基本的常识,那就是被彻底切断了对外通道的城市是不可能坚守住的,这一点库利克十分清楚,所以他不能冒着丢失外围通道的危险去发动一次无意义的攻击。

库利克的主张是正确的,列宁格勒不能失去外围通道,所以他决定不执行这个突击命令。但朱可夫对此则勃然大怒,他认为库利克是有意懈怠命令,他在9月14日给库利克发去了电报,电报的部分内容如下:“我想最好是咱们两个老兵赶紧干起来,把敌人从这块土地上清除掉,咱们就可以握手庆功了……我对你有一个请求:不要坐等敌人的进攻。要赶快组织炮火反击准备,向姆加方向进行攻击,如果你明天还不能转入进攻。那么我们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对于朱可夫的要求,库利克觉得哭笑不得,难道朱可夫意识不到列宁格勒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吗?你朱可夫只注意到了你的正面遭到德军的强攻,难道你不注意一下你的侧翼吗?何况德军现在已经对他的独立第54集团军发动了攻击,如果他贸然地转入反突击,那么独立第54集团军也就完蛋了。故此,库利克断然拒绝了朱可夫的要求,他要保住列宁格勒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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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愤怒的朱可夫则全然不顾这些,而是用颇具侮辱意义的话结束了交谈:“我本指望你们做复杂的战术机动,但是现在看来不可能了,这个任务由我来干……依我看来,如果苏沃洛夫在我们这个位置上会有更多作为,请原谅我的直率,但是我用不着也不会说什么外交辞令,祝你走运!”随后,朱可夫将官司打到了斯大林那里,说库利克面对德军惊慌失措,不肯对德军发动反突击,要求将库利克调离独立第54集团军。

斯大林出于对列宁格勒战事的忧虑,再加上对库利克产生了怀疑,他最终撤销了库利克的职务。可令人感到讽刺的是,朱可夫在库利克被调走后再也没提过让独立第54集团军发动反击。

我们无法知道朱可夫是忘了这件事,还是别有用心,但我们知道朱可夫对库利克一直颇有怨气,两人的矛盾主要集中在过去对筑垒地带的建设问题上。现在朱可夫利用列宁格勒的战事挤走了库利克,实在是让人怀疑朱可夫此举是否是别有用心。

顺带一提,朱可夫的进攻命令在1942年4月被复刻出来了,沃尔霍夫方面军麾下的突击第2集团军就是沿着他规划的进攻路线进攻,结果落得了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在战况相对平稳的1942年初尚且如此,那库利克在1941年9月执行这个命令,恐怕结局只会更糟糕而不是更好。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库利克因为顾全大局而被羞辱和贬职,他本人也将在日后遭受更多不幸和污蔑,而这都只是他悲剧结局的开端。

参考文献:《回忆与思考》

《东进·苏德战争》

《巨人的碰撞:苏德战争》

《苏德战争1941-1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