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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法则第十二条:和友谊相比,男人不值一提。

跪在杨灿面前的男人西装因为解开了扣子,将精干的腰肢遮住了,但西裤紧紧包裹着他的臀部,线条浑圆流畅。白衬衫因为动作挣得有些松。杨灿的目光从他的身体滑向他的发旋。

他家是从巨大落地窗外能看到太和殿的平层,楼层极高,在玄关处就能看到未拉上窗帘的落地窗。窗外暗涔涔的,大朵黑云沉甸甸地压在下来,好像马上要下雨了。唯有长安街上的灯光还很明亮,与他们在玻璃上反射出来的隐约身影交叠。

深夜极其安静,杨灿的五感都变得敏锐起来,脚面上他嘴唇温热的触感异常清晰,酒劲还在,她身体微晃,向后一步,手撑在了旁边的玄关几面上。

俞帆站起身来,脱掉西装外套、解开领带,放在金色不规则薄页支撑着的黑色几面上,又向她靠近两步。他比杨灿高出一个头,离这么近,杨灿抬起头才看到他衬衫领子上隐藏的暗纹,好像是鱼的图案。

俞帆俯视着她,和刚下完全不同,此刻杨灿竟察觉到一丝压迫感。他说:“吓到你了?”

杨灿问他:“你是M?”俞帆答:“我是Switch。”

Switch简单说来就是在SM这个领域里属性会根据情况转换。杨灿有些头痛,这比单一属性还要复杂。

俞帆显出抱歉的神色,这还是杨灿认识他以来唯一在他脸上看到动摇的表情:“抱歉,按理说我应该先问你的,可能填一个表格会更好。但我以为你是同类,我本来是想试试不预设的氛围。”

“你觉得我是S?”杨灿来了兴趣。

“确切的说,我希望你是。我一直想试试先让一个S满足,再把她变成sub,但至今还没遇到过。”

杨灿有些明白了,他想向一个人臣服,再凌驾于她之上。好曲折和精细的追求,杨灿以为自己在这条路上已经令人望尘莫及,俞帆对自己欲望的深耕程度令她讶异。

肉体和精神一样,需要不断刺激、压迫,断裂重组后拓展出新的临界值。如果说爱是所有人趋近于共通的一种真理式的感受,那性就是星罗棋布不可胜举的体验。

雷声轰然四起,要下大雨了。杨灿脱掉鞋,踩在俞帆脚上,伸出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他也箍紧她的腰。在两个人狂风骤雨般的亲吻里,一道巨大的有无数分叉的闪电从他们背后闪过。

后来杨灿在群里提起俞帆,用的词是“棋逢对手”。又忍不住想到了这个形容,以及背后杨灿的自得,白乔在PH的化妆间翻了个白眼。凌晨四点半,她已经蹿了四个卡,和今晚所有认识的人打过了招呼,找不到能用的共享充电宝,手机左上角显示还有6%的电,累得腿肚子也发转。但此时不能回家。

家里有人。晚上还不到十一点,杨灿就发消息跟她说她在和别人吃晚饭,一小时后到家,让她抓紧出去。白乔恹恹地问,那我要在外面待到几点呢。杨灿说,5点吧。

5个小时啊,明天还要上班,瘾可真大,不累吗?白乔不理解杨灿,但理解自己的现状,无论如何要回家了,一个手机没电的人在城市里寸步难行。这段时间白乔熟悉了工体附近的所有宵夜店以及网吧,她以前只知道寄人篱下难受,却不知道寄人篱下会这么困。她真的好想在自己的家里自由地睡满10个小时。

她用最后的一点电打车回家,最近连专车都舍不得打,快车后座的椅背总是和座椅呈一个直角,又硬又窄,极不舒服。好歹到了家,她只想一头栽倒睡死过去。

她从货梯上了后门,拧了下后门的把手,拧不动,她又使劲儿推了推门,也推不开。

可能是杨灿拿了外卖后随手反锁了。白乔倚着门坐了下来,五月中旬的天气,早晨还是有些凉的。现在不是不可以从前门回家,白乔有前门电梯的门卡和密码。

这个户型最大的特点是注重住户的隐私,前门电梯入户,每层楼都要单独刷卡,外卖、快递、阿姨有不用刷卡的专用货梯,直通后门。后门不反锁的时候可以直接房间。一般杨灿做完爱就直接睡觉了,会叮嘱白乔从后门走,她睡眠比较浅,前门离卧室很近,很容易吵醒她。

她带了门卡,就算不带,楼下24小时的保安也会给她刷卡。但是白乔不想,她完全能想到只要有一点机率吵醒杨灿,杨灿都会“啧”一下,然后翻身睡去。那是杨灿心烦的时候就有的反应,吵到她了,啧一声,安排的事儿做错了做慢了,啧一声,沙发上多了件忘收的衣服或者拿了什么东西忘记归位,也要啧一声。白乔几乎得了杨灿的啧声PTSD。

今天白乔就是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个声音。她觉得自己落魄极了,可怜极了,破罐破摔地顺着门坐在了地上,整个人腿伸开,脑袋也歪了。大不了坐会儿,等她10点出门上班了我再回去,也就几个小时后,白乔摆弄着没电的手机,这么堆在门口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她11点的时候,已经和章晓天说了晚安,睡意刚蹿出头来,又要爬起来化妆。她其实不想去PH的,但是灿要乔走,乔不得不走。

上一次开卡的人喝多早结束走掉,白乔只能一个人去旁边的老张拉面,买碗面坐着,等杨灿完事再回去。结果还遇见软软。软软混在几个男的中间走进来,看到白乔也在,故意坐在了旁边一桌,声音很大地说着难听的话。白乔面还没吃两口,只好起身走掉了。那一次最后是去了哪里呢?好像是家附近的麦当劳,坐到杨灿跟她说可以回来了。

白乔有那种蹦迪认识的朋友来八卦,问白乔怎么了,软软曾经在OT一百多人的生日聚会里,一个女孩子的生日上,喝多了一边哭一边给所有人看白乔的照片,说“这个婊子抢我男朋友”。

白乔觉得自己太亏,从戴福来那里,还什么都没得到,却已经被泼了一身脏水,同时白乔对软软这种行为也极其无语:有本事的女人搞定男人,没本事的才在背后嚼别的女人舌头根。

这事儿白乔也没做什么,戴福来自己要加她的微信,要约她出去玩,要和软软分手,那,白乔最缺钱的时候遇上一个富二代这么示好,何况不是白乔主动去抢的,她有什么必要拒绝?这事儿真算下来,软软该骂的,也不是白乔而是戴福来。但软软在上百人面前哭诉的时候,一边骂白乔一边说:“我真的好喜欢他,我不懂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对他不好吗,那个女的比我好看吗,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阿姨看见白乔在后门睡觉也很惊讶,赶紧把她叫了起来。白乔起身的时候腰酸背痛,拖着疲惫的身体卸完妆,然后扑向自己的床垫。可能连一秒都不到,白乔就昏睡过去。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白乔皱着眉看了一眼手机,不到两点,她在床上安安稳稳睡觉的时间还没有4个小时。

杨灿倚在门口说:“晚上程程和孟露来家里吃火锅,今天正好也没事儿,咱们把家里收拾一下。这都已经两点了,你快起床。”

白乔缓了半天还是不能完全睁开眼睛,眼皮子刚合上就要支棱起来,她感觉自己脑子转不过来:“准备什么?过年了?阿姨不是刚走,你怎么不告诉她弄?”

杨灿声音不耐烦了起来:“阿姨只能把枯了的花收拾了,还能帮我插花?能收拾碗筷,还能帮着选菜买菜?你怎么不让她把菜涮完了喂你吃呢?”

白乔要疯了。她早就知道自己和杨灿的作息不一样,杨灿是大厂选手,对单点效率很看重,早就练就出来了张朝阳理论——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就可以生龙活虎。但白乔不是,白乔见过凌晨四点的工体之后只能再见下午四点的客厅。她没上过班,习惯不考虑具体几点到几点的睡到饱,而且一定要睡足才有心思写东西。对此她经常发表言论:写作是需要心境合一的。

白乔只觉得天晕地转。她慢吞吞的走到镜子前坐下,迷迷糊糊瞅了两眼立刻惊醒。她感觉自己变形了,一张脸肿了至少一圈,戳下去能按出一个坑。嘴唇苍白干巴,眼睛下面的卧蚕已经和黑眼圈融在了一起。一道凌厉的闪电从窗外的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劈进了白乔的心里。她感觉这一刻自己才真的破产了,这张脸才是她真正的财产。

她套上了睡裙,堆在沙发上看着杨灿插花。这是杨灿少有会散发着贤惠人妻光辉的时刻,醒好的荔枝玫瑰卷曲的复瓣微微有一些舒展,伫立在花瓶里,紧紧簇拥又各自茂盛的散发着生命。杨灿嚷着白乔:“你把花摆一下,客厅,玄关,餐厅的。看看需不需要再加点水,不伺候好会很快干巴的。”白乔应了一声但没起身,她听到杨灿提到花觉得惊慌。很快要干巴的是花吗?她这张脸是花了多少钱才如此精致的,如今却搞得脸色这样难堪,连粉底都掩盖不住这厮疲态。女人一旦受累是要老的,她会比杨灿手里的玫瑰先枯萎。

杨灿看到只应不动的白乔,直接给了一个白眼,真是丫鬟身子小姐命,都没地方住了还事事指望阿姨呢,好像阿姨是她请的一样。杨灿自己把几个花瓶四处摆好,最后一个直腾腾的放在了白乔面前的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

除了窗外刚入夏的蝉鸣,只有房间内的空调出风声。

程斐然和孟露过来的时候,桌子上的食材已经成华容道状摆放的七七八八,只有一些酱汁和水果还没被请上台面,点的喜茶还在路上。杨灿率先坐下,对着两个人招呼:“洗个手就开吃吧,喝点吗?啤的?”

孟露招呼还在沙发上萎着的白乔:“来啊,白乔,别在那懒了。”白乔一点胃口也没有,费力往餐桌挪,心里合计都以为我很悠闲呢,都觉得我懒。她屁股刚要沾上椅子,就听杨灿开了口:“刚刚食材都是我准备的,你去把酱料和水果拿进过来吧。等会儿外卖到了你也接一下。”

白乔闷不吭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再不动了。这几步路,今天她就是说什么都走不动了。”

孟露马上打圆场:“没事儿没事儿,我去拿。”

火锅盖一打开,红锅的底料随着翻腾的沸水飘散出香气,杨灿把高钙羊肉下到锅里,鲜红的肉片颜色瞬间变暗了:“你去什么?在我家吃饭,这家里的常驻人口不出钱不出力只出个嘴?我这儿又不需要气氛组。”

高钙和上脑的鲜香肥厚,香菇与骨髓的丰腴滑润,麻酱、沙茶酱、小米椒、香菜们都还在厨房,等人把自己端上桌。孟露见状不说话了,只能默默把东西收拾上来,端了一趟小料又拿了四罐麒麟啤酒。

程斐然率先开了一瓶,她不怎么喝酒,很少先提酒。见她也举起来一罐,杨灿不再说什么,也拿起一罐,四个人碰了个杯。火锅最大的魅力就是呼朋唤友,海纳百川吧。

吃火锅的启动阶段每个人都先忙着下菜夹肉,热火朝天,吃个小饱后才能分神聊天。菜程斐然就着这一锅的热气腾腾开启了八卦:“欧凯文最近如何,展开讲讲。”杨灿没有停下筷头:“他有啥可讲的,不过那个纪梵希还可以,我还没跟你们说过细节吧,他那天晚上巨顶,当时我们回他家,刚进门……”

不等杨灿说完,白乔再也憋不住了,直接打断了她说话:“有完没完了啊,能不能不要提他了呀,知道你的每个男的都特别好,还不行?”

杨灿不可思议:“为什么不能提?我提俞帆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在自己家不能随意说话了吗?”

白乔顿时矮了三分,又觉得万般委屈:“你明明知道我当时先看上的啊,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吗?说个大概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详细描述细节吗?”

杨灿无语:“别把你们混圈那一套带到我这儿来。这个是你的仔那个是你的仔的。是我给你使绊子了还是怎么着?他来加我微信我应该要么拒绝要么把你微信给他是吗?白乔你有些莫名其妙。对男人的怨气不要对着姐妹发,有这个能耐下次去吊下一个,你捞到我算你有本事。”

“你提了那么多次,我头一次说吧?你缺人吗?你从早到晚约男的跟上班打卡似的,何必拿这么一个人频频来给我添堵。我捞也没捞姐妹的,你这是瞧不起谁呢?”白乔又累又气,连狠话也照人弱了半分。

“白乔,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因为男人而吵架。”杨灿放下筷子,“你住我的,用我的,现在反过来要因为我的男人指责我?”

“我领人情,但是我也每天跟八饼一样出去遛弯啊?你知道咱们小区附近几百米有麦当劳吗?麦当劳隔壁还有一个串串香开到2点吗?必胜客是11点下班,肯德基是12点打烊,你都不知道。我在这些地方拿着电脑一坐一晚的时候你都这个家里和人打炮。这些地方能呆舒服吗,我还能写东西吗?”

孟露终于找到了杨灿沉吟的时候打岔:“怎么回事,怎么吵起来了,都冷静冷静。”

见孟露伸出手只按了自己的肩膀,杨灿扭了一下躲开了,鬼火又冒出来:“白乔,你说的这一切都是一开始就约定好的。如果你自己有点数,就不会有寄人篱下这一天,也不会有这些你答应了的约定了。我也不会因为收留了你反而被你埋怨。”

杨灿声音放沉:“还有,因为一个男人吵架,你们那群人可能非常习惯了,你不觉得有什么,但我觉得非常丢脸。”

白乔一下子站起来,手想伸出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指出去:“没错,我是寄人篱下,我丢脸。那你挨个人告诉我别人我是怎么吃你用你的,你就很得体了是吗?把你面膜用光的事,且不说你一直不用放着都要过期了,就算是新的,反复拿出来说就有意思了?我是故意的吗?杨灿姐,我手里有钱的时候是没请你吃过饭吗?没送你好东西吗?你要这么介意,我把上次当菜出去卖的钱给你赔你的面膜,你满意吗?”

白乔刚搬进来时,把杨灿一罐全新的法尔曼用了个精光。放在那里杨灿根本不记得,等她偶然想起,打算试试的时候,才发现剩下的薄薄一层竟不够涂满左脸一侧。闲谈时同另外两人讲了出去,当时显得是开玩笑,这时看起来竟像算账了。

孟露一下子紧张起来,这件事是她和白乔说的,她本是想要提醒白乔要注意一点,却不想无意给战争的火势添了燃料。她刚想开头解释,就听杨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我收留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跟你提规则是因为我知道我是谁。但白乔你又把我当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的生活不欢迎假公主。”

正打算做法官的称斐然听到这一句后闭口不言,作为自诩为公主的县城程姐实在无法再理直气壮张嘴各打两边大板。沉默的几秒钟如同度过了漫长的世纪,孟露已经用脚抠出了三室一厅,杨灿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笔直的坐在那,而白乔心中此刻如同做了720度反转的弹射式过山车,戳人不能戳肺管,是假公主,但心里也装着真公主的梦,出去硬撑已经很苦了,为何唯一可以卸下心防的这几个面前,不在撑的自己反而被拿来当作嘲讽的对象,看似平等的这一餐真的平等过吗?

她多想张口就说:那我谢谢你这一段的照顾,我现在就走。但是她不知道去哪,她能去哪?手头的钱租个一室一厅都不够付押一付三,她实在没这个底气讲出这句话。五味陈杂的泪涌上眼眶一滴一滴落下来,滴在面前的麻将里,晕开了一团含糊的水花。

桌上的火锅,因为久无人翻动,锅底煮到沸腾的像放礼花,隐约有一丝火药烧过的糊味,想来时粉丝乱炖干在锅底的杰作。

程斐然关了火,做总结陈词:“杨灿你今晚来我家住吧,现在就散了吧。大家冷静冷静再说,今天都过了。”

这顿以为可以欢庆的聚餐就这样不欢而散。太阳早落山了,从落地窗看出去能看见星星,朋友圈里却有人说西边在下雨。整个世界已经被划分开了楚河汉界。

白乔这昏迷混乱的一下午都没怎么回微信,此刻她打开手机,滑过了章晓天的头像,停顿了一下,又点开了戴福来。

她发过去:“我抽出时间啦,我们去三亚吧。”

白乔没有回复章晓天发过来的几条信息,他们聊过章晓天的学校食堂,章晓天说他最喜欢吃肥牛焖锅。

章晓天的那条信息是:周末你干嘛呢,要不要来北影,我带你尝尝我们学校的肥牛焖锅。

跟着发过来了几只肥肥的流浪猫咪照片,北影的几只镇校之宝,被学生们投喂得肥肥胖胖。

白乔看着他们的对话框,心说小天我真的很想很想尝尝你们学校的肥牛焖锅,摸摸那些胖胖咪子,拉拉你的小手在学校里散步。但我现在真的得挣另一口饭了。

她心里有另一滴眼泪流下来。

杨灿回到家里时,茶几桌上放着一罐全新的法尔曼。白乔和她的行李箱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