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4月18日,清晨5点。

此时,一向保持生活作息有条不紊的山本五十六已经起床——这位日本联合舰队司令总是很准时,每天都在早晨5点就起床,5点半进早餐。他平时喜欢穿白色海军军服,但是这套衣服有点儿像丧服,不太吉利。准备出发时他听从副官福崎升的意见换上了平时并不常穿的那套绿色军服,带上香烟、眼镜后挎着山月弯刀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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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五十六和几位同行的军官一起乘车到达新不列颠岛腊包尔机场,日本705航空队所属的两架“1”式陆基轰炸机已经开动引擎,在跑道上严阵以待了。嘱咐完身边的腊包尔海军司令草鹿任一中将晚上等他一起用晚餐,山本登上了飞机。

飞机按照预定时间,于东京时间6时整升空。离开机场后6架零式战斗机也紧跟着腾空而起,分列成两队后在山本座机的两侧护卫飞行。

经过3个半小时的飞行,飞机已经抵达布干维尔岛右侧上空。此时,机械师递过来一张字条,上面写着:9时45分钟到达巴莱尔岛。

看到这里,山本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段航程即将结束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列由16架P-38“闪电式”战斗机组成的编队突然出现在前方,并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山本知道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他整了整军装,手上也把山月军刀握得更紧了。

然而就在一阵密集的炮火扫射过后,山本的座机机翼中弹,拖着残破的机身开始向大海坠去。至此,臭名昭著的日本海军大将、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就这样被终结在布干维尔岛的密林之中。

一、

1884年4月4日,山本出生于日本长冈市的一个武士家庭,因为这一年父亲高野贞吉已经56岁高龄,所以儿子被命名为高野五十六。之所以人们知道的他姓氏为山本,是因为从大学毕业后登记为山本带刀的养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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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庭背景的关系,他自幼便十分坚强并且非常好胜。17岁时考入江田岛海军学校让他的人生从此和军人关联了起来。1904年毕业后,他在“日进号”装甲巡洋舰上担任少尉见习枪炮官,参加了日本海军名将东乡平八郎指挥的日俄海战。

因为在海战中表现英勇,1914年他又进入海军大学深造,次年由少尉晋升为少佐。1919年山本赴美求学,在哈佛大学攻读英语并选修燃油专业,两年后回国任海军大学教官。1923年山本又赴欧美考察,翌年任霞浦航空队总教官兼副队长,1925年任驻美海军武官。

这一段时间的驻外经历让他对西方国家航空兵发展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回国后主张加强海军航空兵的建设。1928年回国后,他又先后担任“五十铃号”巡洋舰和“赤诚号”航空母舰舰长。

随后的几年里他按照自己的想法积极地为海军的发展努力做出调整,1939年被任命为日本联合舰队总司令兼第一舰队司令,并于一年后晋升为海军大将。

从少尉到海军大将,他一直致力于海军战法的改进和用兵的部署研究。他对飞机有着浓厚的兴趣,一直主导“空军本位主义”,认为以航母为基地对敌进攻是海战中最为犀利的进攻方案。这一想法后来因为偷袭珍珠港的成功而被验证,山本也因此变成了日本家喻户晓的海军“军神”。

二、

1943年4月14日,珍珠港。

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情报参谋埃德温·莱顿海军中校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进了美国太平洋战区总司令兼太平洋舰队司令切斯特·尼米兹海军上将的办公室。

“又有什么新发现?”尼米兹看着刚刚坐稳的莱顿,开口问道。

“是关于我们的老朋友山本的,最近他可能会出来活动活动。”莱顿边说边拿出将太平洋舰队无线电情报分队凌晨刚刚截获并破译的那份山本4月18日行程的机密电报,并把它摆在将军的办公桌上。

山本五十六曾经策划并执行了震惊世界的珍珠港空袭事件,这让太平洋舰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受重创。这次偷袭是在美国海军没有进入战备状态下的一次偷袭,美国人死伤惨重,大量的作战物资也被炸毁,这段不堪的历史让美国人对这位日本联合舰队的总司令产生了深深的憎恨,而现在,无疑是一次将他铲除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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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尼米兹拿起了桌上的情报。他对着情报在地图上仔细地标出了山本行程的每一站,然后对着地图研究起来:山本将乘飞机和军舰在巴莱尔、肖特兰和布因巡阅一圈,而这一路线的第一站正好处于从亨德森机场起飞的战斗机航程之内。

尼米兹知道,山本是一个极为守时的人,他的日程肯定会得到严格执行,而这,也给盟军伏击他提供了时机上的有利条件。

伏击山本的想法让尼米兹内心有了一丝兴奋,但很快他又陷入了迷惑之中。

“这是一次很好的时机,”尼米兹问莱顿,“我们要不要把他干掉呢?”

“这还用说吗?”莱顿反问尼米兹,“要知道这样的机会是不常有的。”

“如果真的采取行动,日本可要失去一位优秀的联合舰队司令了。”

“是啊,幸好是我们对他们采取行动,不然……”

“噢,多么别扭的话啊!”尼米兹将军挤了挤眼睛,“这件事十分重大,我要向华盛顿请示。”

山本是日本的重要人物,所以对他采取行动还要考虑政治因素的影响。三个小时后,这份绝密电报由一位参谋人员放到了海军部长诺克斯的办公桌上。这位刚从参议员开会回来的部长并没有重视这份情报,而是将它丢在了一边——他每天都会收到很多类似的电报,似乎并无多大价值。

中午,诺克斯和海军作战部部长金将军应邀去白宫与罗斯福共进午餐。诺克斯无意间提到了这份电报,却引起了罗斯福的兴趣。诺克斯顺手就从口袋中掏出电报,递给了罗斯福总统。

只见这份电报上写着:“山本五十六将于4月18日上午6时由腊包尔起飞,前往布干维尔岛南端布因岛视察。”后面是尼米兹将军的请示:“击毙山本!”这份情报给了罗斯福强烈的刺激,他同样认为这个机会相当难得,必须认真筹备,完成对山本五十六的伏击!虽然心中十分激动,但表面上他还是表现得十分平静,将情报放到了一边。

西方国家有一条不成文的惯例,战争虽然残酷,但是依然要保持骑士风度,对于敌国的君主和统帅的攻击,不能采取暗杀的方式。这条惯例虽然一直存在,但是德国和英国在二战中都有过破例的行为,美国一直恪守这一约定,这让罗斯福难以表明态度。

于是,金上将立即指出,山本曾经策划珍珠港事件,这一失信的举动让他早已失去了国际法的保护;更何况伏击山本的地方是战场上的前线,山本巡视进入作战区域,即使是一名大将,也一样是合法的攻击目标。

充分的论证让消灭山本变得理由充足,罗斯福为这次行动取了一个恰当的名字——“复仇行动”,美国人要借这一次的行动一雪珍珠港的前耻!

三、

对方是日本联合舰队总司令山本五十六,为了保证这么重要的“猎物”能被顺利抓获,尼米兹将军亲自出马制定行动方案。山本的行程正好要经过亨德森机场的作战半径之内,因此,尼米兹决定这次任务由“仙人掌”航空部队的P-38最新式战斗机担纲。

尼米兹又致电哈尔西下达行动的命令,并且特别关照他:“祝你狩猎成功!”

这项任务通过密报传到了前方,4月17日傍晚,“仙人掌”航空部队第339中队P-38“闪电”战斗机队队长空军少校米歇尔和他的部下中队长托马斯·兰菲尔上尉接到了一项秘密的命令,当他们来到瓜岛航空部队作战室时,发现驻岛高级军官全部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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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米切尔将军开始宣布关于山本的命令,并补充这是由尼米兹将军发布、还受到罗斯福总统的高度重视。米歇尔少校的任务是拟定一个行动计划,以确保能万无一失地干掉山本五十六。

会议上有人提到山本会乘坐猎潜艇在巴拉尔与肖特兰岛之间通过,可以趁此机会下手攻击,但是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否决了:日军在这一战区内有很多猎潜艇,这不但为锁定目标提高了难度,也不容易致山本于死地。如果采取空中截击的方案,虽然对于截击时间、飞行空间和飞行速度都有极高的要求,但是目标的隐蔽性却降低了很多。此外,空军的P-38战斗机性能优良,在对日飞机作战中也具有明显的优势。

就这样,会议讨论最终决定采用空中截击的方案。米切尔将军看了看米歇尔少校:“要不惜任何代价击毁目标,然后火速撤离战场,避免更多行动。整个复仇行动要保持绝对秘密。”尽管空中距离长达600千米,但是没有高超的飞行技能是完不成任务的。米歇尔少校坚定地看着米切尔将军:“我们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1943年4月18日清晨,18架美军“仙人掌”航空部队第339大队的18架P-38“闪电”战斗机斗志昂扬地翘着双尾翼,静静地排列在亨德森机场的跑到尽头。除了要执行任务的飞行员,米切尔少将也来到了机场,他双眼盯着即将起飞的飞机,神情凝重。飞机即将起飞时,他对着飞行员们说:“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完成任务!上帝保佑你们!”

7时35分,随着一声令下,第一批四架飞机的引擎同时点火,向着跑道远端滑行。后来,其中两架飞机临时故障,实际执行任务的是16架P-38战斗机。飞机经过两个小时的低空飞行,时间已经到了9时34分。这时,离预定时间还差45秒。9时35分,米歇尔少校突然在左前方发现了目标——两架日本轰炸机!

一切按计划进行,米歇尔立即爬升到6000米高空,成功引开护航的零式战机。这时,担任拦截任务的兰菲尔狙击队见调虎离山已经成功,进行截击的机会已经出现,便从山本座机500米的右上方迅速按下机头,带领三架“闪电”式战斗机闯入山本座机的航线。

这时,上当的零式战机突然发现了下方突然升起的“闪电”式战机,于是向下全速俯冲,但这时已被兰菲尔抢先一步了,他和巴伯从三架零式战机组成的防御中突围后向前滚转,在原始森林上方瞥见了一个绿色的影子。

这正是那架已将高度降到60米的一式轰炸机!

兰菲尔立即加速前进,向着目标俯冲过去,在近距离向着一式轰炸机一整机关炮射击。射击持续了一段时间,敌机在受到攻击后起火,拖着浓烟向着地面冲去。几乎同时,巴伯也锁定了参谋长宇垣的座机,他向着目标开火射击,尽管身后零式战机已经向他冲过来。一阵密集的扫射之后,宇垣的座机已经被打掉垂直尾翼,尽管飞行员拉死了操纵杆,飞机还是一直往下冲,最后落入了大海。

伏击战仅仅耗时三分钟,布干维尔岛上空经过一片激烈的追逐战后又恢复了一片宁静,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事后,参谋长宇垣和会计长北村、驾驶员林浩均侥幸生还。而山本五十六,则被发现于密林之中。他乘坐的轰炸机已经只剩一片残骸,在距离机体10米的地方,日军发现了山本的尸体。死后的他依然保持着坐姿,而身旁的地上则倒卧着军医长高田六郎少将。

就这样,这位在二战中恶贯满盈的日本法西斯战犯被结束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