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诱人的是牧场的黄昏,周围的雪峰被落日映红,像云霞那么灿烂,雪峰的红光映射到这辽阔 的牧场上,形成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蒙古包、牧群和牧女们,都镀上了一色的玫瑰红。
......只要你朝火光的地方走动漫,不论走进哪一家蒙古包,好客的哈萨克牧民都会像对待亲兄弟似的热情地接待你,渴了你可以先喝一盆马奶,饿了有烤羊排、有酸奶疙瘩,有酥油饼......

这是碧野先生在《天山景物记》里对于天山牧场以及牧场的哈萨克牧民生活的描写。

对于蒙古人来说,在他们的草原上搭建的是蒙古包,而对于哈萨克牧民来说,他们在牧场上搭建的叫毡房。

在碧野先生的笔下,蓝天、白云、雪山、蒙古包(毡房)、牧羊女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天山草原油画。

每年的夏天,在天山之中,这样的油画可以随处看到。

在索尔巴斯陶的深处,那抹袅袅上升的炊烟成为了我心里的舞者

2010年的夏天,我们一群朋友包了辆车去老阿什里乡时,在经过了庙尔沟乡之后,我们的车一路爬上了山顶之后,当家的指着路前方的一片密林说,这便是昌吉周边有名的景区索尔巴斯陶,在那个时候,去往这里的人大多数是徒步爱好者和成团的游客。

索尔巴斯陶,记住它的名字是因为它的与众不同,但同时记住的也是对这里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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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的初秋,当家的在九月中旬的一天,带着我们来到了这里。

我们并没有在外围的景区停留,用当家的话说,最美的景色总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去时已经到了下午时分,当我们的战车顺着山路蜿蜒而行进入深山之中时,天气已晚。

外围的草场已经枯黄一片,然而在深山之处,草却依然绿着,它们带着一份执念,挽留着夏天的脚步。

我们在一片山坳处的平坡上停了下来,脚下的绿草一路向着远山铺了过去,中间穿插着一坡又一坡的雪里云杉。

未落的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透过云层留在了远处的某座山顶,仿佛是为山戴了个金光灿灿的王冠。然而只是一忽儿,这王冠便不见了踪影。

一座毡房静静地矗立在身后山坡之上,就在夕阳落下的那一瞬间,一缕炊烟从毡房的烟囱上袅袅升起,山风吹乱了它的身姿,它像一个山间的一个精灵在疯狂地舞蹈。是为了欢送夕阳?抑或是为了迎接星辰?然而那妖娆的身姿却留在了我们记忆深处了,每次在天山之中看到毡房,这一幕狂舞便会不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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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索尔巴斯陶的深处,这样一户陌生的哈萨克人家的炊烟被我的大脑拍照留念。

也正是这个原因,每次我们深入天山,我总会下意识地去寻找那藏在深山深处的人家。

在草原金字塔里深处,因为思念风干肉的味道,却获得了陌生的哈萨克牧民一碗奶茶的温暖

2019年的夏天,我们去了向往中的草原金字塔:青河县的三道海子。

尽管这里并不是天山,然而,在阿尔泰山的深处,也散落着一顶又一顶的毡房。

而之所以去这里,是因为当家的对这里的风干羊肉念念不忘。

2015年当家的跟朋友们来到这里,由于未能及时出来,加上一天未吃过东西,让他们有些着急,在路遇一户牧民时,他们决定去碰碰运气,结果那天晚上他们吃到了后来让当家的惦记了很久的风干羊肉。

于是在2019年的夏天,当家的决定带我们再去一趟。

时隔了四年,当年的那户牧民已经找不到了,然而站在山顶之上,看着中海子和花海子深处的毡房,小小的如同贝壳一样,散落在那一片绿草之上。

我们饿着肚子,走过中海子,看到路的牧民家的酸奶疙瘩,本想着去买一些垫肚子,却不成想被好客的主人邀请进毡房里,奉上了热腾腾的奶茶。

奶茶在温暖我们的身体的同时,也温暖了我们的心,这份情谊也永远地留在了心间。

只是那份留在唇齿之间的肉香味却一直让当家的念念不忘,而这份美味,也终于到2021年的8月里在江布拉提的伊尔木拉提的毡房里,再次与它相遇。

而伊尔木拉提的毡房就在天山深处的江布拉提。

从阿尔泰山到天山,虽然是两座不同的山系,却因为一种味道相连,虽然是两家不同的牧民,可是却给了我们一样的味道与温暖。

这或许就是世间最微妙的相通。

在通往博格达小冰湖的路上,山坡上的毡房是高山上盛开的雪莲花

2020年的夏天,我们一行三人去博格达小冰湖,在过桥之后,我们顺着盘山公路一路爬上了山顶,原本以为在这样的地方不会有牧民的毡房,然而,看着山坡上的牛、马、羊群,我们知道牧民的毡房一定就在这附近,果然,在遥远的山坡之下,一顶毡房孤独地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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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离得太远,毡房只能看到小小的一个白点

在上来之前,居马告诉我们说深山之中是有大型的野生动物的。

2021年的六月,我们又顺着另一条路走到小冰湖跟前,在离小冰湖并不太远的山头,一座毡房搭建在那里,在满目青绿之中,白色的毡房像极开在极寒之地上的雪莲花。

其实,那些散落在天山深处各地的毡房不正是盛开在天山之上的雪莲花吗?

他们在天山的各个可以进入的角落,无论是山谷还是山坡,守着绵绵的天山,带领着他们的牛羊。

牛羊无语,而他们也不言,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就在山里与山外辗转。

他们看到了冰雪融化成水;看到了云杉默默生长;看到了山里的云化成雨雪;也看到了青草年复一年地青了又黄,黄了又青。

那些在我们眼里的美景,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日常生活里最常见的环境,那些我们年复一年向往的地方,不过是他们最为熟悉的生活家园。

他们从来不肯说什么,也不会去说。青山寂寂,他们与之相依。他们用最古老的生活方式,诠释着如今的生活,山风、雨雪不过是他们生活中最平常的陪伴。

这些或许于他们而言并不算什么,可是,年复一年,山更绿了,树更壮了,而景色却更美了......

写在最后:

每当春夏季节,当我们在深山之中看到白色的毡房,当我们在爬山的路上遇到沉默的哈萨克牧民,我们不曾说什么,他们也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们,直到我们的身影隐没在山林之中。

在深山之中,只要看到有牛羊的身影,心中便会莫名地安心,因为我们知道,就在此处的某个角落里,会有一座朴素的毡房立在那里。只要有毡房的地方,便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在多年之前,我曾感叹如果能像他们一样住在这里该有多好,可是后来看李娟的《羊道》三部曲,才知道我所羡慕的不过是眼睛仅能看到的皮毛,除此之外,那些日常的生活琐碎,组成了这里的每一天。

在我们眼里的美景,于他们而言不过最常见不过的景色而已。

可山却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活了起来,那袅袅升起的炊烟,虽然单薄却充满了人间的烟火,让新疆的山系变得灵动起来。

在下一个的春季来临之时,当我们站在某座大山的顶上,遥指着远处山坡上的毡房对身边的人说:看,那里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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