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话是一种美德。但是,有时候人也会因为说真话而挨打,受到他人的伤害、社会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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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著名学者在回忆录中讲了自己的这样一段经历:

年轻的时候,学习当时的领袖语录,发现副统帅在撰写的再版前言中把领袖思想描绘为“顶峰”。他对此感到有些困惑。

“顶峰”虽然高,但到顶了也就没有发展了。用“顶峰”形容一种思想,合适吗?真理是绝对真理和相对真理的统一,只强调绝对性,是不是有些片面?

在一次讨论会上,他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困惑。这就很要命了。

有同学很快就把他的想法汇报给了工作组。工作组雷厉风行,迅速组织全体同学开会,对他进行围攻。有少数人甚至试图把他打成“反革命”。

这位学者说:“从此,我变得沉默了。”

在他们那帮同学中,从此少了一个关心世事、敢说真话的人,多了一个闭门读书的逍遥客。

常言道,祸从口出。这位学者的经历在古往今来因言获罪的众多故事中,结局还不算太坏。

那么,说真话为什么会挨打呢?

原因很多。比如,说真话能够冒犯别人的利益,包括社会关系的利益和物质上的利益

社会关系利益,主要是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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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历史上,“指鹿为马”开创了以假作真的先河。赵高在台上所指的是鹿还是马,是一个常识,世人皆知,根本无需讨论。但是,对于赵高来说,重要的根本不是真理或真相,而是顺从。

能够扭曲常识,有时是权力要证明自己的表现。敢说真话,敢于有自己的良知和声音,反而会让赵高感到危险。

物质上的利益,主要是钱财。

假作真时真亦假,靠假话唬人的“纸老虎”,塌得快,不足惧。不过,当说假话能给一些人带来切实的好处时,当假话与人的福利绑定在一起时,这假话就在人情世故中扎根了。说真话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鲁迅曾经讲过为新生儿道贺的例子。孩子刚出生时,邻里亲友如果说“这孩子会长命百岁”,或者说“将来一定能做大官”,尽管主人未必当真,心里却总是愉快的。如果有人说,“这孩子终究是要死的”,尽管是真话实话,大概也会被打出门去。

有些论断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却牵涉到“生意”。总有人会说一些斩钉截铁的话,豪气干云的话,让人似懂非懂,然后听从,这样生意就成功了。其他清醒的人如果提出反对意见,那是无法接受的。

不仅是冒犯别人利益,即使只是冲击了别人的观念而把真话说出口的人,也难免会受到惩罚和打击

人与人之间最剧烈的斗争,往往不是正确与错误之间的斗争,而是正确与正确之间的斗争。

认为自己才是对的,才是好人,而把对方指为错的、指为坏人,各自坚持,互不相让,冲撞就激烈得很。如果自认为正确的人,不仅拥有“真理”,而且拥有强力,那就无可抵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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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的布鲁诺是被烧死的。他之所以被烧死,是因为他认为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比起地球,太阳更应该是中心。这对于那些坚定认为地球就是宇宙的中心、人类就是上帝的宠儿的人来说,简直是异端邪说、大逆不道,不除不足以平愤怒。

后来,很多人都接受了地球并不是宇宙中心的观点。但是,布鲁诺已经被烧死了。

说了真话而“挨打”,固然不对。要避免悲剧,保持谦逊就很重要了。

因为观念的冲突,就要攻击别人,打倒别人,除掉别人,这是人世间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个社会,如果多数人能认识到烧死布鲁诺是不对的,那这个社会就还有救。

一个民族,如果有志于为人类探索未来、引领方向,那就要多出一些不怕被烧死的布鲁诺,多出一些不怕挨打、敢说真话的人。这些人,才能带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