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前,二姑父借给我1200元上大学,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我却恨了他15年。

(一)

我们家是地地道道农民,靠天吃饭,80年代的时候,很多农民连饱饭都吃不上,所以连上小学那会的学费120元都交不起,每次报名都欠费,最害怕就是期末考前,老师在班里面点名追学费,每一次爸爸家里实在没钱时,都会带着我到城里的二姑姑家去借钱,等到过年卖了猪有钱了才还给二姑姑。

为什么只要没有钱交学费都向二姑姑借呢?因为爸爸有7个兄弟姐妹,只有二姑姑是有钱并且愿意借给我们的,其余的要么就是没钱自身难保,要么就是有钱不愿意借。

庄稼好的时候交完了公粮就交余粮,余粮是有钱给的,那些钱老爸就给来交我们的学费。

上初中那会我们家有年收成不好,稻谷出现了“瘟病”,整块整块田的稻苗像火烧,连公粮都交不起,更加不用说余粮。开学的时候学费是236元,读初中已经不能欠学,把老爸愁得不得了,迫于无奈,老爸只好用蛇皮袋装了一袋子自家种的蔬菜,到池塘里抓了一条鱼,带着我去了二姑姑家。

刚进门二姑父看见我们来了,脸色有点不好,招呼都没打就进了房间,只听到二姑父对二姑姑说,你家大哥每一次来都没好事,不是借钱就求我们办事,我们又不欠他的。二姑姑一直没说话,由着二姑父抱怨完,才走出来。

等二姑姑走出来的时候,拿了一块桃花酥给我,然后笑着问我爸是不是缺钱?老爸看向房间门的方向,憋了半天没有开口。看着老爸的样子,当时我十分的心疼,其实老爸是害怕姑姑为难,但是除了姑姑又没有其他地方能借钱。爸爸只好开口。

后来姑父出来甩了200块钱在台面上就走了。

姑姑拿着桌子上的200块钱塞到爸爸手上说:“你呀,别管他,就这个性子,其实人不坏。”爸爸拿着钱出门的时候回头跟姑姑的时候欲言又止,我是能够理解和清楚的,明白爸爸的无奈。

从那一次起,我对二姑父就有了厌恶的感觉,回家的路上我对爸爸说:“姑父太过分了,有钱就了不起了,看不起人,等我有钱了,我就把钱扔他脸上”。老爸跟我说“人穷志短,如果你想别人看得起你,那么你就努力,摆脱贫困,摆脱向别人借钱。还有就是,再怎么人家也是帮了你,你不能恩将仇报。”

哪怕老爸这样说,我对二姑父的讨厌还是不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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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以为这一次是让我人生中觉得最难堪的一次,然而在我高考上榜读大学的时候,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难堪 。

我如愿地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我是村里面的第1个大学生还是女大学生,我们这里重男轻女十分严重,女孩上了小学或初中就出门打工供哥哥弟弟上学。但是爸爸却坚持认为读书才能改变命运,不管是我还是弟弟,他都不想我们再像他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当时父母拿着录取书高兴的整村去炫耀,可是开心之余学费成了我们家最大的难题。平时200多元的学费都是靠凑,然而这一次要2000元。

东凑西凑,砸锅卖铁也还差1200元,那时候三伯家生活比较好,在村里面开了一个小卖部,生意不错,于是爸爸带着我去了三伯家借钱,还没有等爸爸开口,三伯就说:“如果是借钱的话,就不用开口了,没有钱借给你,我们家打算买房子。女孩子读什么大学?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不都是嫁人,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挣点钱补贴一下家用。自己家里什么情况又不是不知道。”当时看到爸爸憋红的脸,我心里面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出了三伯家的门之后,爸爸把我们家生蛋的母鸡抓了一只,带上我又去了二姑姑家,二姑姑家正做好饭,准备端出来吃饭,见我爸来了,二姑父不让二姑姑把饭端出来,很明显就是不欢迎我们,更加不想让我们坐在他家的桌面吃饭,二姑父不耐烦地对爸爸说:“有事快说,每次你们来都没什么好事,不会又来找我们借钱吧?”

还没开口,二姑父已经丢下这句话,我听了当时拳头握得紧紧的,好想拉着爸爸转身就走,爸爸在那里陪笑说道:“妹夫,实在没办法了,帮帮忙,小孩好不容易考上这么好的大学, 就差1200元了。”

二姑父还没听爸爸说完就怒气地说:“1200元,你当我家是开银行的呀?我又不欠你们的,每次缺钱就找我们借。120元都没有。你们还真赖上我了。”

二姑姑赶紧走上前来:“这是我哥,你怎么说话的?还没喝就醉了。”

“我怎么说话了?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么多钱借给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给我。他有没有能力还,你少给我啰啰嗦嗦,家里的钱都是我挣的。轮不到你开口,滚一边去。”

二姑姑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爸爸就在旁边,还是忍了,爸爸不想为难二姑姑,但是又实在是没办法。

看到爸爸当时的样子,我这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忘记,至今那情景还清楚的印在我脑海里,那七尺男儿的自尊还有傲娇在这一刻被人在地上踩得粉碎。我把爸爸拉到门口哭着对他说:“爸爸 ,我们回家吧,我们不借,我不读了。”

爸爸在那里憋了老久,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拼命地相互搓着,然后对姑父说:“我给你写欠条,我付利息,按银行的利息多一个点给你。等我女儿大学毕业之后,找到工作第一时间还你们的钱。”

二姑父听了之后许久才对二姑姑说去拿纸和笔,然后爸爸让我写,让他签名。

爸爸把借条交给姑父,姑父把1200元给爸爸,然后没留我们吃饭,我们拿着钱就回家了。二姑姑追出来送我们,偷偷地塞了200元在我手上,说这是她的私房钱,给我上大学做生活费用,好好学习,以后好好孝敬我爸,拿着200元,我再一次落泪。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爸爸都沉默着。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抱怨。我说三伯伯和二姑父太过分了,一个有钱不借给我们,一个借钱还要利息,我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去他们家走动。

爸爸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我们家的确是穷啊,而且也确实没有那么快能还得上钱,人家又不欠我们的,借钱给我们是人情,不借钱也是理所当然,凭什么人家不借钱给你就是错?难道你穷你就有道理呀?而且,人家借钱给你,说你两句难听的就受不了?以后还有得你难受,做人要有良心,要感恩,哪一次不是你二姑父借的钱,见到人一定要打招呼,以后除了过年,平时有时候你也要多走动。”我当时很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不生气,还为三伯伯和二姑父说话。

直到出了社会之后我才明白当时父亲那种胸怀。

(三)

我是提着“尿素袋”进大学校门的,穿的还是人家的二手衣服。

读大一的时候,基本上我都是啃着馒头挨过来的,我很着急,想有出息,想为父母分担,想让爸爸扬眉吐气,所以,我很努力地学习。

跟我一样穷的学生也很多,我们组织在一起去打工挣钱,别人在谈恋爱的时候我在打工,别人在参加大学活动的时候,我在替别人写论文,只要能挣钱的活,我通通都干。

大二的时候我已经不但不需要家里寄钱,还能够给家里汇款。虽然钱不多,但是总算让我爸妈觉得熬出了头。

后来有一次我有一个有钱的同学问我QQ号是多,我告诉他后,他说我的号很靓,问我卖不卖?200元他收了,当时我听了后,惊呆了,这个还能卖钱?

我当下卖了给他,告诉他我还有很多号,他说他有朋友还会要,当我发现可以贩卖QQ号,价格还特别的可观,我常常星期六在网吧混通宵,通宵的话便宜,然后申请了很多的QQ号,而且把他们挂到级数特别高,特别是申请到漂亮的号,一个号可以够我半个月的兼职费,那时候我发现这是一个商机,我很私心的没有告诉另外一些和我一起兼职的同学。

QQ号养了我整个大学,当我第1次寄800元回家的时候,我爸以为我在外面做什么不正经的工作,坐火车来到我学校打听情况,我听了哭笑不得。我请爸爸在外面吃快餐,老爸第1次在餐厅吃饭,硬是不肯,要吃馒头。

我把具体挣钱的方式告诉他,他连QQ是什么都不懂,解释了半天,他才似懂非懂,但是他就不用地担心我做什么不正经的工作了。我交待他不要张扬出去,这样他才放心地回家,还夸我,说读了大学就是不一样,头脑转得快,挣钱也轻松。还夸自己当年想办法送我上大学是非常正确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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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我找到了一份很好的计算机工作,农村也被国家扶持,我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我爸妈是村里面第一个拥有手机的人,被人看不起了那么多年,终于明白了只要努力,一定穷不过三代,以前过年我都不愿意去三伯伯家和二姑父家,在我心里,回为他们当初没有拉我们一把,我一直怀恨在心。

后来我买房又买车,过年开着车带着爸爸去他们家,其实有点炫耀的意思。三伯和伯母见到我们来了,特别开心,脸上堆满了笑容,在饭桌上,她家的堂姐当着我爸的面提出让我借5万元给她买车,我一下子就楞住了,平时我跟她根本就没联系,她们家以前一直看不起我们家,她从小也看不起我。

我说我把钱都买股票了,没有钱,堂姐很生气地说,开这么好的车,50000元都不借,越有钱越是小气,然后放下碗,不顾我爸的面子就走了。

这一刻我明白,这种理所当然,我穷我有理的人,哪怕我有钱,我也不会拉她一把。这也像是当年我自己。

每年我最喜欢去的是二姑父家,虽然我一直恨当年二姑父当年对我爸的态度,当时还钱,利息他一分不少地收了,但是,我二姑姑是一直拉我们家的人。二姑父因为年纪越来越大,跟我爸也越来越聊得来,见面总是喝上几杯。二姑家儿子买房子的时候,我主动借了60000元。我姑说没白疼我。

我经济越来越好,跟我借钱的人越来越多,遇到的“白眼狼”也越来越多,我开始能够理解和明白当时三伯伯和二姑父的做法了。

为什么有些有钱的亲戚不愿拉穷亲戚?有两个原因

第一,你穷你有理,你那么有钱,就应该帮我。

发现穷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我穷我有理,我穷我理所当然,,感觉别人有钱就应该理所当然的必须借给你,必须要帮你,不借给你就是别人的错,很多时候借钱不是帮助了亲人,而是失去了一个亲人,借给你的时候说好什么时候还,但是到了还钱的时候催一次没钱,催两次没钱,有钱买车买房,就是没有钱还,催到借钱的人都反而不好意思了,只好断了这个关系,一了百了。所以借钱借出了个仇人,就是这么个说法。

就像堂姐和当年的我一样,觉得你有钱你不帮我,就是你的不对,凭什么你们有钱都不帮 ,却不记得人家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常理。

既然最后都是仇人,不如不拉你。

第二:帮我一次就应该理所当然帮我第2次。

那时候只有二姑姑家愿意借钱给我们家,所以每次遇到问题,我们理所当然的就是想到二姑姑家。觉得她们家就是我们家的救命绳。

那些从一开始就拒绝我们的亲戚,我们之后从来没问过他们,在心里面就觉得他们不会帮助我们,所以没必要开口。

但是二姑姑家帮过我们,有了第1次就有第2次,有了第2次就有第3次 ,在他帮助我们N次之后,有那么一次拒绝了我们,我就对他心怀仇恨。

这也许就是人性,现在想想,自己就是一个白眼狼,有点狼心狗肺。换成我的话,我也不愿意去拉一把这样的穷亲戚。因为哪天你不拉他了,他不但不会感恩你之前帮助过他的无数次,只会记恨你这一次的不帮忙。

结语:要做一个感恩的人,别人帮助了你,你要怀着感恩的心,万万不能把别人帮你当成理所当然,永远要记住,别人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常理。别人帮助你,要感恩要努力,这样有钱的人才会愿意拉你一把,反之,人家有钱也不愿意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