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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驻安汶的日军司令部除了关照岛上的爪哇王族外,还从牢中释放了被荷兰人关押的新几内亚王,并好生安抚,赢得了后者的信任。此外,在宣抚工作中,安汶岛上基督教徒和伊斯兰教徒之间的矛盾也让日军深感困扰……

再度出征

记不清是1942年2月下旬还是3月上旬,吴一特的补充兵约80人以及预定部署在新几内亚方面的一个中队的兵力达到安汶,这个中队的中队长是三枝八郎特务中尉。说起来,我和三枝中尉倒是老相识。

1923年4月,当时还是摄政宫的昭和天皇曾前往台湾访问,以“金刚”号战列舰为御召舰,刚从兵学校毕业的我正好在“金刚”号上实习,以少尉候补生的身份担任甲板军官,而三枝是第四分队的一等水兵。在前往台湾途中,有必要为摄政宫配备卫兵,为此我们召开会议,全体一致推荐三枝一水担此重任。在日本人之中,以水兵身份担任天皇陛下卫兵的大概只有三枝八郎一人而已,因此,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他前来司令部报到时,我旧事重提,他说他也记得我。

1923年4月,当时还是摄政宫的裕仁亲王访问台湾,乘坐马车离开台湾总督府出行。

兰印攻略战的高潮已经过去,敌军主力已被歼灭,重要地区都落入日军掌控。主力部队在结束西南方面的第一阶段作战后正在进行第二阶段作战的准备,趁此期间决定对兰印地区进行彻底的平定作战,占领要地之外的其他地区。3月15日,大部队抵达安汶港。参加此次作战的兵力包括附属于第11航空战队旗舰“千岁”号水机母舰的3艘驱逐舰,第3炮舰队的“万洋丸”、“亿洋丸”、“爱国丸”、“西安丸”号以及水雷艇“初雁”、“友鹤”号,陆战兵力包括佐世保第一特别陆战队的一个大队和三枝中队。

原本空无一物的安汶湾内只有荡漾的海水,那时还没有遭遇空袭,极为祥和平静,夜晚电灯也可以堂而皇之地点亮,居民们的生活也渐渐安稳下来。然而,随着大部队的到来,我们立即施行了灯火管制,我担心当地居民能否完全遵令执行。此前已经在报纸上发布了通告,也张贴了告示。据说在荷兰统治时期如果施行灯火管制,当地人要是没有遵守,荷兰人会在不予警告的情况下开枪射击。

大部队入港的第三天,在第24根据地队司令部召开作战研讨会,由第11航空战队先任参谋苇名三郎中佐主持,我也出席了会议。我在上任后不久即开始收集有关安汶的资料以备后续作战作为参考,武田翻译说他也许能帮上忙,给我拿来一只装满东西的进口米麻袋,里面是一捆捆废纸,但在整理之后发现那正是我到任当天在司令部杂物房里看到的东西,其中有很多颇具价值的资料,比如安汶地区的哨兵配备图和详细的本地地图等,有些内容是我方地图上没有记录的,总之是相当贵重的情报,我在会前从中抽出与本次作战有关的资料。另外,我还准备了计划占领地区概略情况的抄件,打算在会上分发给各部队长官,此外还有安汶攻略前拍摄的空中侦察照片以及原住民的情况简报等,但数量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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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海军“友鹤”号水雷艇,曾发生著名的倾覆事故,打捞后重新服役,1945年3月被美军炸沉。

此次作战的目标包括塞兰岛的布拉、哈马黑拉岛的德那地、新几内亚岛西岸的法克法克、巴伯以及该岛北岸的马诺夸里、莫米、瑟瑞、纳比雷、萨尔米和霍兰蒂亚。

作战部队负责清除抵抗,而第24根据地队负责善后处理,因此需要为作战部队配属警备分队,在平定地区进行警备,还要处理行政事务。除了计划配备新几内亚的三枝中队外,又从吴一特抽调80人,配备到塞兰岛和哈马黑拉岛。我计划的配置方案如下:哈马黑拉岛德那地配置一个小队,新几内亚岛马诺夸里配置一个中队,法克法克配置一个小队。因为第24根据地队要接收平定地区,苇名中佐传达了第11航战司令官的指示:“派一名参谋过来接手。”于是畠山司令官说派先任参谋随行。当然,这件事我之前就已经想到了。

“是先任参谋过来吗?”苇名中佐甚为吃惊。将要平定的地区远离安汶,而且如果对整体情况完全不了解的话,今后的作战和军政事务都无从着手,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决定。本来畠山司令官就是一个处事开明、知人善任的人,他特意安排工作能力强的幕僚负责此事。

从根据地队的角度来说,现任参谋要外派将近一个月时间,留下的幕僚只有两人,多多少少会产生影响。于是,这次派遣暂且决定十天左右,第11航战将派飞机迎接。另外,我还决定让民政部职员、文官全部与我同行,还增加了数名翻译,尽量安排给陆战队。

日本海军“千岁”号水上飞机母舰,当时是第11航空战队旗舰。

同行的还有十人左右的报道班,我根据年龄选出间宫茂辅担任报道班长,负责照顾其他班员,报道班员大部分是新闻记者,只有间宫和村上元三是作家。记者们因为能够随行报道平定作战个个干劲十足,彼此之间有强烈的竞争意识,在给他们分配搭乘舰船时很难决定,当中很多人吵着坚持自己的要求,让间宫班长很是头疼。

眼下的战争中飞机正在成为主角,大部分记者都希望能够分到水上飞机母舰上,就是作战部队旗舰“千岁”号。“无论如何我都要乘坐‘千岁’!”态度强硬的人如此坚持,以间宫班长为首的少数老实人则表示“我乘坐驱逐舰就可以了”,表示退出争论,但根本起不到息事宁人的效果,最后只能由司令部出面强行分配才解决了纷争。

科加斯的休息日

作战会议一结束,陆战队立即登上第3炮舰队的舰船,作战部队于翌日傍晚出港,驶向第一个平定目标塞兰岛东北岸的布拉。当地建有油田设施,盟军早已经由塞兰岛东岸沿着东南端至卡伊群岛的各岛逃跑了,日军没有遭到任何抵抗。

之前通过航拍照片观察,布拉有10座细长的栈桥,经过仔细辨认才发现并不是普通的栈桥,而是采油设施的组成部分。当地油田的油井分布在陆地和海上,陆上油井深度约800米,出产轻油;海上油井建在水深5米的浅海上,深度约20米,出产重油,这些油井通过细长的栈桥相连接,利用铁管将油料输送到陆地上。我们没有在布拉部署兵力留守,司令部只留下了原来就在此地工作的石油技工,他们回到久违的工作场所格外高兴,热情高涨,一上岸就立即展开作业。

在新几内亚岛登陆的日军,基本没有受到抵抗。

另一方面,作战部队从布拉分别前往法克法克和巴伯,法克法克是当地的行政中心,而巴伯是重要的石油产地。法克法克地处斜坡地形,需要攀爬,这里没有盟军驻扎,由户田兵曹率领一个小队留守。户田兵曹很有文学才能,以前他曾以间濑夫人的笔名写作了一本名为《间濑特务少尉》的小说。

科加斯就在法克法克北面,武田翻译想去看望一下新几内亚王南猛雄,就暂时留在当地。就在结束平定作战三四天后,南猛雄突然火急火燎地赶到法克法克,为他未能完成约定而道歉。据他所说,在离开安汶后在海上平稳地航行了数日,没想到在塞兰岛东南端遇上强风暴,船只失事,后来花了近一个月时间才回到科加斯,大约在我军到达法克法克一周前,根本没有时间进行调查,做配合日军的准备。在听说日军抵达法克法克后,他昼夜兼程,走了三天山路赶来,脸上和手脚都是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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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新几内亚西部法克法克机场的航运楼,日军在1942年3月侵占该地。

南猛雄恳请武田翻译带领日军一定要到科加斯去,于是户田兵曹派出一个分队护卫武田启程,由南猛雄带路前往科加斯,一路上全是难走的山路,沿途遇到一些前所未见的事情,比如此次行军无需携带水壶,这里有很多野生竹子,只要砍断竹子就能从竹节中流出清水。武田在兰印住了三十年,这种事还是第一次知道。

用了四天时间武田一行总算到达科加斯,受到全体村民的热烈欢迎,南猛雄在家中设宴盛情款待,虽然是本地食物,但也足够达到山珍海味中的山珍的程度,椰子酒更是让每个人喝到腻为止。武田和士兵们得到贵宾的招待,一边欣赏当地舞蹈,一边大吃大喝,彻夜狂欢。如果武田是军人的话,也许会顾及身份而举止克制,但正因为没有这种身份约束,他放松心情开怀畅饮。在科加斯休息了两三天后,武田等人尽兴而归,返回法克法克。

占领法克法克后,千岁部队立即前往哈马黑拉岛南端,一边从当地人口中收集情报,一边等待前往巴伯的部队前来会合。这期间我乘坐水上飞机由安汶前往平定地区。

新几内亚岛的原住民,至今很多当地部族依然保留着原始的生活方式。

新几内亚岛形如一只大鸟,岛屿西端有一个恰如鸟嘴的海湾,科加斯就在海岸南岸,而南岸最深处就是巴伯。据当地工人透露,在鸟头地区有一块尚未开发的大油田,他们曾偷听美国人与荷兰人的对话而得知这一秘密,据说年产量可达800万吨,战前整个兰印的石油年产量也不过700万吨,那可真是一块大油田啊,而开发油田的根据地就在巴伯。

当然,这个油田没有文献记录,相关情报还是我苦心收集得来。我对巴伯油田极为关注,为此在作战开始前不久特意拜托佐一特司令志贺中佐要留心这方面的情况。在哈马黑拉岛以南海域停泊的“千岁”号上,我和志贺司令见了面,听取了大致情况,敌军很早就撤离了巴伯,当地几乎没有技术工人,只有普通老百姓。巴伯附近有一大片湿地,荷兰人将部分湿地排干后进行城镇化改造,建有高尔夫球场和船台,后者可以建造数千吨的船只。与油田有关的事物就是大大小小的铁管堆积如山,此外在海上还有9艘被称为船屋的船只,上面铺盖着小网眼的铁网。司令曾召集船主,命令他们严加保管。

舰队没有下达驻守巴伯的指示,根据地队的兵力也不足,最初没有在当地驻兵。不过,考虑到这里未来的重要价值,之后从法克法克抽调了部分兵力,逐渐加强了巴伯的驻军。

下期预告:日军按部就班地展开平定作战,占领安汶以东直至新几内亚的各处岛屿。在哈马黑拉岛的的德那地,日军遇到了留在当地的荷兰行政官,他以合作的态度向日军移交了当地政务。同时,日军还会见了当地部族首领,在此期间发生了日军士兵擅闯德那地王宅邸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