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传统诗歌,从先秦的《诗三百》至唐朝,诗歌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已经到了巅峰。

宋诗虽别开生面,以其肌理性在中国文学史留下了一笔,但相比唐诗的气象,所受赞誉远远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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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唐朝并不怎么重视的曲子词,在宋代却得到空前的发展。唐诗宋词之后,传统诗歌在清朝又达到一个高峰,不乏名家名作。

然而明朝数百年间,能够流传于世的作品少之又少。比较著名的有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这是作为《廿一史弹词》第三段《说秦汉》的开场词。按照后世学者的归类,这首词可以归为苏辛为代表的豪放派。

另外唐伯虎有一首词在后世极为出名,是明代婉约词中的佳作。

《一剪梅》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
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唐伯虎名为唐寅,是明朝数得上的才子,年少成名,与祝枝山徐祯卿文征明并称吴中四大才子。可惜他命蹇运舛,本是应天府乡试解元,却不料因为卷入科举作弊案,被夺取功名。

就此,唐伯虎意志消沉,沉溺酒色,浪迹花丛,以写字卖画为生。然而诗人不幸诗家幸,也正因为如此,明朝少了一位官僚,多了一位风流才子。这首《一剪梅》便是唐伯虎后期的作品,以女子口吻写的一首爱情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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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句便十分惊艳,不过这是宋代李重元的原句,出自《忆王孙·萋萋芳草忆王孙》。短短七字,一种萧索寂寞。重门深院,孤寂无人,只有一位女子坐在闺房,听着窗外雨打梨花的声音。时间如此一点一滴地过去,谁辜负了谁的青春,谁又虚度了青春。

此后良辰美景,悲欢喜悦,都无从说起,独自一人在月下,在花前黯然销魂。谢灵运说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可即便齐聚,又能如何?心上人不能与自己共同分享,一切都没有意义。

整日眉头紧皱,黛眉如峰蹙起,花开花落,月出月隐,每日想起的都是曾经美好的过往。想着想着,泪水便悄然滑落,千点万点,如无边丝雨,沾湿了衣袖,沾湿了枕头,沾湿从今往后的无尽时空。

时间在朝暮之中循环,在草木枯荣中循环。每天看着黎明的天色,直至傍晚的彩云,无论是坐着还是徘徊着,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盼望着。思念心上人的到来,盼望青春不再虚度。

一个“行”字,一个“坐”字,便蕴含了如潮水般无止尽的相思,两者之间又体现了无尽的时间和空间,真可谓一字藏有万般意。许多人知道“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是网红名句,却不知道这是出自唐伯虎的这首词。

除了言辞之美,整首词回环往复,具有极强了音律之美,动听谐婉,让人不禁再三吟诵。唐伯虎这首词放在两宋,也是难得的佳作,在名作寥寥的明朝,自然是卓然出众了。

词虽然很美,但是唐伯虎的爱情,却颇为坎坷。

他的第一任妻子徐氏知书达礼,却在唐伯虎25岁的时候病逝。娶第二任妻子的时候,唐伯虎是名满江南的才子,夫妻二人倒也和睦,只是因为科举案的牵连,他被罢黜为吏,第二任妻子整日冷嘲热讽,唐伯虎恼怒之下,愤然休妻。

从此唐伯虎再也没遇到一位能够白头偕老的女子,有的不过是欢场上的逢场作戏,所谓的“秋香”,也不过是小说家的牵强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