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里，眼前的一幕在含光君心间颤动。
羡羡和湛湛的两张小床分别拆除一侧围栏拼接成一张，魏无羡睡正中央，身子刚好在拼缝的位置上。
人仰躺着，大长腿无处安放……
含光君默想：魏婴的后背在拼缝上，床那么短，他的腿蜷缩着，不舒服吧？
湛湛亦是仰躺着，两条小手臂放于腹部，头枕在魏无羡胳肢窝下，安然沉睡。
羡羡侧卧，头枕魏无羡的肩头，手抓他的中衣，小短腿搭在人肚子上。
含光君把卷在他们腿脚处的被子往上拉，魏无羡受惊大长腿动了动，怀里的羡羡一个警觉爬到他身上去趴着睡。
湛湛受了他们的影响，随之调整睡姿，他侧过身，揽住魏无羡的肋骨处。
含光君站了一阵，这里已没有他的位置。
漫漫长夜，孤灯只影，默默念叨：最多等三日，木匠做好四个人的超大榻就好了。
次日卯时。
羡羡和湛湛准时醒来，两兄弟揉揉大眼睛，思绪如麻，深深对望。
望着望着，羡羡的头再往魏无羡怀里钻，让自己紧贴着他。湛湛模仿他的动作跟着往上窜，头部抵住魏无羡的下巴。
“湛湛，你……别动。”羡羡提醒他，两个都往上钻，当心把阿爹吵醒。
“羡羡，你也不能动。”
两兄弟互相监督，我不动，你也不能动，贴在魏无羡身上安静一会儿后，羡羡的小手抓起他的发丝搓揉，湛湛见状也抓起发丝。
“阿湛，你别跟我一样。”
“不，阿爹是我们俩的……你可以，我也可以。”
“你比我高，已经是大孩子了！当哥哥的得让着弟弟。”
“当哥哥的和你一样大，你想做的事，我也想。”
两兄弟悄悄咪咪地争执着，羡羡气不过，努力分开小短腿，占据魏无羡的腹部，湛湛的腿再照着做，就叠在了他的腿上。
“这是我的阿爹。”羡羡抱紧魏无羡。
“也是我的。”湛湛不甘示弱。
唇舌之战不分胜负，悄悄咪咪地互相怼，着实累人。
“那就单挑，败者自己退出。”羡羡提议。
湛湛立即收回小短腿，跳下床去，羡羡随之跳下来，两兄弟挥动着小胳膊小短腿打了起来。
含光君过来看人，在远处就听到院子里有打斗声，“声势浩大”，出招的声响却又轻如未闻。
他心想：“这个时辰，该是洗浴、吃饭的时间，他们打起来了？”
含光君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魏无羡正好跑出来，羡羡和湛湛立即停手，父子三人都未穿鞋，光着脚丫对望。
魏无羡默不作声，一手拎起一个提回房里去。
羡羡和湛湛站在他面前，低着头。
魏无羡说道：“好啊！都长本事了！小小年纪竟然打架，说说看，你们是怎么想的？”
羡羡抬起头，开始讲理：“阿湛常常说他比我高，他是哥哥。当哥哥的跟小弟弟抢阿爹太不像话了……”
魏无羡憋笑，含光君脑补他们父子三人睡觉的画面：魏无羡身上挂两个小家伙，大长腿蜷缩着，不敢轻易翻身挪动……夜里必定睡不好，一大早又被人打扰，故而心里不是滋味。
含光君问湛湛：“可有此事？”
“……我们打架，是因为羡羡说要单挑，败者自动退出。”湛湛直指问题核心。
含光君严肃地说：“私自斗殴，理当受罚，你们今日倒立默写家规，听到了吗？”
“哇！不……”羡羡大哭起来，拒绝被罚。
“闭嘴。”含光君命令他。
魏无羡的两只手掌握成拳，心想：羡羡昨夜才吃了正常的饭量，今天就被罚，不好……吃下去的东西还没长成肉又生气，岂不是白吃了。
他再看湛湛，小家伙低着头都比昂首挺胸的羡羡高，一身小白袍有型有样，而羡羡的衣领松松散散。
魏无羡侧目看含光君，唤他“蓝湛……”
含光君不为所动。
羡羡接着说：“阿爹昨夜说要带我们去傲城城里玩，晚上到若老爷家吃饭，放花灯。这要是罚抄家规，我的功课就做不完，没空出去玩了。”
羡羡顶嘴，魏无羡不以为然，孩子懂得争取自己的权利说明他善于思考。
湛湛拱手行礼，说道：“孩儿领罚，这就去倒立。”
羡羡看到一同受罚的湛湛乖乖认罚，联想到自己怕是躲不过了，顿时气愤难当。
他一边哭，一边叫：“太过分了耶！我……我第一次跟阿爹睡，湛湛他……他故意跟我争。再说……我们打架只论胜负，并没有伤人，男子汉不该……拼一拼吗？父亲……你，要是湛湛跟你抢阿爹，你……难道就算了？”
话音刚落，魏无羡就把他抱了起来，头伏在他乌发里偷笑。
含光君二话不说就转身回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