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用了周末一天,还有工作日午休的时间,把这部只有10集的《我是遗物管理师》看完了。

这部剧的宣传词是“看一集哭一集”,考虑到这种“生死”主题,以及大多数观众是女性的缘故,我觉得这个宣传也合理,不过也提前给自己打了预防针:我可不能随便被编剧的煽情戏码给“骗”了。

没想到,看到后面几集的时候,我也是边看边忍不住掉泪,不得不和一旁看呆了的同事打预防针加“安利”:这部剧实在太好看了,也太催泪了,推荐你们也看看。

这部韩国潘玮柏和韩国王源主演,韩国苗侨伟客串的网飞剧到底讲了什么,为何值得你也看看?请你也花费读一篇文章的时间,听我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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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遗物管理师背后的故事

韩国潘玮柏和王源的提法,并不是我首创。弹幕上很多人都觉得两位主演李帝勋和汤峻相这次的扮相极为接近,在此剧中,两人的关系是叔侄。这种形似的亲切感大致也会吸引一些人看下去,特别是韩国王源——汤峻相,这次的表演绝对不在影帝的李帝勋之下,甚至我认为他才是第一男主,在文末我会专门谈谈这个角色。

由于男主可鲁(汤峻相饰演)的父亲(《大长今》男主池珍熙饰演,也就是韩国苗侨伟)突然去世,而他是一名阿斯伯格症患者(即高功能自闭症),需要有人监护,于是父亲的同母异父弟弟、以打黑拳为生的尚九(李帝勋饰演)便住到他家,并协助他打理家族生意:一家名为“MovetoHeaven”的公司,也就是遗物整理师。

很多人初看此剧,也会和剧中有些角色误以为的那样,以为这份工作是到别人家中“接尸体”的,会感到有些恐怖。

其实,这份工作一般接触不到遗体(剧中仅有一次),而是为逝者的住所进行整理、打扫,完成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搬家”。

每次工作结束后,他们会把认为逝者比较关键的物品放在一个黄色的盒子中,而其他的物品则交给垃圾回收站。而这个黄色的A4纸箱大小的盒子装着遗物整理师认为对这个人而言,最为珍贵的东西。

他们会想办法把盒子里的这些,交给他们的亲属、爱人,或者他们认为至关重要的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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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国人来说,面对死亡这个沉重的议题,基本能够接受我们死后每个人的身躯都会化为一个小盒子,有人称之为人生最后的一个盒子。

但是,遗物管理师却创造性地用这个黄色的小盒子,提醒我们,其实还有另一个小盒子的存在,我称之为“人生最后第二个小盒子”,也就是存放我们遗物的盒子。

与许多人想象的不同,无论多么富裕的人,真正值得留下的遗物,也不过是这一个小盒子的物品。

在解读这个小盒子之前,我想要说说关于为何会有“遗物管理师”这个工作的背景信息。

这部剧是改编自韩国作家金玺别的散文集《离开后留下的东西》,而他本人正是韩国第一代的遗物管理师。

对东亚家庭来说,这是陌生甚至有些忌讳的职业。一般来说,如果和家人居住在一起,其实不存在遗物管理的问题。遗物管理师面对的对象主要是那些独居的人群,或者是非正常死亡的情况:如被杀害、意外去世、自杀……

由于没有亲属,或者亲属不在身边,亦或者现场情况令人害怕,所以会聘请遗物管理师来对其居所进行打扫、消毒,并对物品进行整理。

而金玺别就把自己工作中的亲身经历写了下来,希望减少社会对这个行业的偏见。然而,这些文字却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正如本剧所揭示的那样,人们的关注重点,并不是遗物怎么整理的,而是遗物的主人是怎样的人,以及这些遗物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当然,也从这些人生故事中,思考人生的意义。

我也是看完此剧翻阅资料才知道,原来剧中除了之前提到的“MovetoHeaven”公司的几个员工系原创人物以外,其他每集出场的逝者,其实都能在这本书中找到人物原型。所以,当你观赏本片的时候,或许比我初看此片时会更有代入感,因为你看到的故事背后,是一个个真实存在过的生命。

PART2.遗物的背后,其实是被遗弃的人

让我感到悲伤的,其实不只是这些遗物的故事,而是这群人其实也是被遗弃的人。

遗物管理师的每集主角,基本上都是被这个社会遗忘的人——他们不仅在韩国社会被遗忘,在中国社会其实常常也是被遗忘的对象:

比如第一集,刚刚到大城市打拼的职场新鲜人,在职场中努力工作,却没有人看见,深夜加班的时候受伤了,想第二天请假看病,被领导吐槽是“偷懒”,要求他看完病马上要来上班。然后,他因为受伤太深,不幸去世。

很多在职场上打拼的年轻人,吐槽两句“躺平”,然后就被一些大佬群殴,觉得他们不够正能量,难道不正是现在正发生的事情吗?

有谁看到这些喊着“躺平”的人,他们的努力,他们的艰辛?数落他们的人,是把他们当做机器人一样,还是有血有肉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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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第二集提到的老年人,虽然有儿子,但一个人独居,去世好多天,也没人发现,最后满屋子都是尸水。而儿子要求遗物管理师做的,只是把老人的钞票和存折找出来,其他通通不要。

韩国和中国,本来都是非常重视孝道、亲情的地方。然而,当这两个国家进入老龄化之后,老后危机确实也是很现实的问题。老年人最害怕的,其实就是被社会遗忘,被子女遗忘,而这种社会情绪,确实很少被人关注。

最近,白敬亭的新剧《八零九零》刚刚播完,这是国内极少数关注这个群体养老问题的剧,但是收视也比较低,可见能见度之低。有谁真的考虑过老后的问题?包括他们的心灵慰藉?

又比如“同性恋人”的那集。LGBT人群的能见度其实很高,在中国等东亚国家每年都有很多知名演员通过LGBT或类似的剧作走红。因此,可以理解遗物管理师这部作品中,把唯一谈爱情的篇幅,放在了这一人群上。但是,文艺创作的热度,不能代表社会现实。

剧情的重点也是放在他们不能被社会所见。父亲在儿子英勇救人、意外身亡后,赶快把他的东西烧掉,不希望儿子的“事情”被人知悉。

当你“不正常”的时候,你的一切都被否决了,这才是社会现实。当然,也不仅仅是LGBT,任何超出“社会常态”的表现,一旦被发现,不都是这样被“社会性死亡”吗?

又比如,通过一个保安的生前故事,向我们展示了社会底层人士是如何被遗忘的。

一个小区小女孩看老爷爷保安在大夏天非常辛苦,自费买了空调,却被一个中年小区居民痛斥,认为保安不该收小女孩的空调,这是“贪婪”的,做人要“自力更生”。最后在他的反对声中,保安谢绝了小女孩的好意。

这像不像现在网上的那些“正义使者”?总是举起道德大棒,去追打那些弱势群体,谴责一些好心人的善举?

虽然他们什么都不做,就只会出嘴,但是正是他们让许多可以被看见、被关怀的人,继续躲在无人可及的角落。

当然,这个保安还有更悲惨的故事。他生了自己重病,却被立马解雇了。这当然是对韩国社会保障体系不足的批判,但是又何尝不能借此反思?我们对待癌症患者这样的群体,真的非常友善吗?那些天天骂这些人“诈捐”的“好心人”并不少!

遗物管理师并不准备讲什么大道理,但是他在提醒我们,如果我们纵容一个可以忽视掉一部分人的社会继续存在,那么我们谁可以幸免于此种“忽视”和遗忘呢?

借用王源的那首歌词“没有人能真正感同身受”,这其实是非常令人悲哀的局面!一个健康的社会,不应如此!

那一个黄色的小盒子所盛放的,恰恰是他们对人世间的期盼,希望有人能够懂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和羁绊——而这是遗物管理师看到,并转述给世人的。

PART3.遗物是生命美好的留存

看此剧的时候,我就在想,假如我是这个盒子的主人,我准备在死后留给这个世界什么物品?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具有哲理的拷问。对于探索人生意义,或者正处于迷茫状态的人,这或许是足以让人从瞌睡中清醒过来的好问题。

欧文·亚隆在《直视骄阳》一书中曾经说道,人这辈子需要“觉醒时刻”,而面对死亡这个主题,恰恰是大多数“觉醒时刻”的所在。

遗憾的是,他写作的时候,还没有遗物管理师,否则我想他的这本书中,估计会专门开一篇文章,谈谈这个问题。

回到我刚刚的提问,我不知道你的回答是什么,但是我的回答和剧中大多数当事人的回答是一致的:

留下的是对生命的热爱与美好。

不是金钱,不是个人成就。

而是载满我对生命的爱,当然也包括对生命中重要人的爱和秘密。

如第一集中那个不被重视的年轻人,他的遗物是对父母的孝顺,为了父母能够过上好日子,他不断打拼,还有对便利店女孩还没说出口的暗恋。

如第二集中那个被儿子遗忘的老人,她的遗物是对儿子的深爱,即便自己已经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是依然还记得要给儿子买一件西服的“约定”。

如“同性恋人”的那集,他的遗物是对没办法给出承诺的恋人的勇气。原本受制于父母的压力,没办法在一起,但是他还是冲破了阻力,努力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希望再次站在恋人身边。

如携手走向死亡的老保安夫妇,他们的遗物是把住户丢弃的花花草草收起来,然后精心培育,让他们开花,那满屋子向阳的花草,足以冲散所有的抑郁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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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和主人公有关的故事,也令人动容。

池珍熙和李帝勋在剧中的角色是两兄弟,但是李帝勋和池珍熙的关系并不好,因为李帝勋觉得池珍熙抛弃了自己,导致当时十多岁的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原地,承受非常大的心理压力,并且由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因此听到他的死讯也是一脸不屑。

但是,直到他为哥哥整理遗物的时候,才发现当年的隐情:

他们是一对患难兄弟,继父是一个家暴狂,常常对他们两个人施虐。李帝勋从小只有池珍熙的关爱,有一次李帝勋过生日,池珍熙表示这次要让李帝勋获得想要的生日礼物,一双名牌运动鞋。

结果,当他到商店买运动鞋的时候,这栋商店却坍塌了,很多人被埋在里面,甚至不幸去世。池珍熙幸运地活了下来,但是他拿着买到的运动鞋,躺在断壁残垣中,动弹不得。而此刻,他依然想到的还是,在等自己的弟弟,该怎么办?

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的他,自然没办法再见到李帝勋了,两兄弟就此失散。

但是,在失散多年的岁月中,他每年都在李帝勋过生日的时候,买一双同样的运动鞋,并且随着年纪增长,增大尺码……

原来,哥哥从来都不曾抛弃弟弟……

我看到这里,突然明白为何要有遗物整理师这样的工作了。

作为局外人,他们可以更加客观地呈现逝者生前的状态和人际关系,能够把他们对生命、对他人的美好想念整理好,然后再传递给活着的人,而如果是亲人,多少会带有一些个人情绪,有时候反而容易把这些物品丢弃不管。当然,也就没有机会解开一生的伤痛了。

这既是遗物,也是他们人生最后一份“礼物”——让活着的人思念他们的时候,能想到的,还是美好和爱。

PART4.我们用什么态度对待“遗物”,也是用什么态度对待自己

中国和韩国文化近似,对待遗物的态度也大同小异。

剧中,李帝勋饰演的尚九本来是作为自闭症侄儿可鲁的“反派”存在的,可鲁爱干净,他则邋遢,对待遗物的态度也是如此,可鲁非常重视遗物整理,尚九就觉得这种遗物随便整理一下就可以了,特别是那种也没有接受人的,更可以“捣糨糊”。

而剧中更多人会觉得这种遗物早点丢掉即可,何必用这样的心神费心整理?

这个答案要从可鲁这个人的身上去寻找。

电视剧快尾声的时候,讲了两个弃儿的故事。一个是在韩国和美国都被遗弃、最后不幸死在汽车旅馆的弃儿(这也是电视剧希望改善韩国社会的写照,通过具体个案希望修改相应法律),另一个就是可鲁。

可鲁并不是尚九哥哥的亲儿子,而是他们夫妇领养的孩子。当年尚九哥哥还是消防员,在一次出警过程中,意外发现了这个被抛弃的新生儿。由于怜悯和不舍,他们夫妇领养了可鲁。

在发现他是特殊儿童后,他们没有抛弃他而去,而是百般疼爱这个养子,包括学习手语,以能跟不善言辞的他交流。

可鲁现在20岁了,除了不通人情,却显得很自立。尚九美其名曰是监护人,其实做得比较好的角色只有保镖,而做饭、打扫家庭,完成遗物管理等的各项工作,其实全部是由这个侄儿一力承担的。

他不是很多传统电视剧中那些弱势群体,只能依靠别人才能生存的存在——他的身世很惨,但他没有享受这种惨,或用这种惨捞取好处。

而他也是这么对待这些逝者的遗物的。由于自闭症患者的特点,无论是脏乱差的房间,还是充满污浊的房间,他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一心埋头整理,并且分门别类。通过逝者的遗物,推测他的生平,并且为他了却人世的愿望,把遗物送到到需要人的手中。

他并不觉得这些人很惨,很值得同情,他只是在为这些人完成他们本来可以完成的心愿。他尊重了他们的意愿,同时也尊重了自己的工作,让这份可能在别人看来有些犯忌讳的工作,变得特别有意义。

他本人就是别人“遗留的产物”,同时做的又是处置遗物的工作,换做旁人,估计早就是抑郁和愤怒的结合体了吧!哀叹命运对自己的不公,悲愤社会对自己的遗弃!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哀怨和悲情(当然自闭症患者也不太可能流露太多情绪),反而能够从这些事物中寻找到生活下去的意义,一直积极努力地生活着。

有些弹幕说,尚九和可鲁是相依为命、相互治愈,我认为并不是,是自闭症的可鲁在治愈尚九,同时也在治愈电视前的我们:

我们能够从这些物品中,看到对生命的热爱和执着吗?

还是只从功用的角度,纯利益地判断有用没用?

我们能够从这些生命中,看到对生命的疼惜和珍视吗?

还是只从“客观”的角度,判断这么做最终也是徒劳无功?

一个人看到什么,自己就是什么。

我们不会看到超出自己视野局限的内容。

因此,你用什么态度看待这些“遗物”的时候,其实也折射了你在用什么态度看待你自己。

所以,不妨静下心,盘点一下你目前的居所,看看假如你自己有机会成为你的遗物管理师,你会把什么样的东西,放到人生最后的第二个盒子中?

走出你的世界,看看你的周遭,你又会如何对待那些不同于你的生命?你又会如何对待你生命?

说到底,我们都是自己的第一任遗物管理师——你遗留在这个世界的东西,最终是由你自己创造和选择的。

作者|ArthurChen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简介:心理圈稀有性别男颜值高咨询师,长相年轻、内心成熟的代表人物。座右铭:惜时惜人。咨询小时数:3500小时,研究方向:职场心理、婚恋两性、身心疾病、朋辈心理辅导。近期关注:要事第一、正念减压、网络时代人际沟通。

编辑|一杯咖啡全媒体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