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军在解放战争时期的高级将领中,王耀武可以算是指挥能力、过往战功战绩都比较出众的。全国解放后,曾任三野司令员的陈老总评价过国军的一众高级将领,对于王耀武的评价比较高,认为他是老蒋手下比较能打仗、并且头脑比较明白的一位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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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野高级指挥员里面,不仅仅陈老总有这样的看法,负责大部分军事指挥工作的粟司令员也有类似的观点。他在军事生涯中和王耀武打过多次交道,两人可谓棋逢对手。但是在后期的较量当中,王耀武屡战屡败,已经逐渐不是粟司令员的对手了。1948年9月,王耀武在济南战役中被我军击败并俘虏。那么身为粟司令员手下败将的王耀武,对于他的“苦主”又有怎样的认识呢?

事实上,王耀武对粟司令的印象是极为深刻,甚至是早有渊源。早在1934年红军时期,粟司令率领我军的一支抗日先遣队,在谭家桥地区曾经和王耀武第1次交锋。王耀武当时还不是74军军长,而是国民党军的一位少将旅长。当时粟司令手下只有700多人,而王耀武则有7000精兵,以10:1的比例围攻我军,却没有能够全部消灭粟司令的部队,反而让粟司令员带领一部分官兵逃出了包围圈。

王耀武从此开始了对粟司令长达25年的研究。为什么呢?因为谭家桥之战,粟司令沉着冷静,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丝毫没有慌乱,反而能够带领一部分士兵突出重围。七千对阵七百,还让敌人的主将突围了,王耀武认为这对自己是一种侮辱:在这么大的兵力优势的情况下,只取得如此战果,打得实在不好。

王耀武认为问题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这个红军指挥员的战术打法太特别。他有很强的预感,这位指挥红军抗日先遣队的将领,很有可能成为日后国民党军的巨大威胁,自己将来也完全有可能在战场上再次与之相遇。对于这样一个比较强劲又有发展潜力的对手,王耀武悉心研究、收集资料,一直没有放松过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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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面抗战期间,国共两军进行了合作,王耀武和粟司令没有直接交手的机会,但是他心中一直记得这位曾经在红军时期给过自己教训的我军将领,关注着粟司令在新四军期间的动向。抗战时粟司令的一些经典战例,如黄桥之战,给王耀武再次留下很深的印象。而对于粟司令的发挥,王耀武并不感到意外。在解放战争中,粟司令已经成为华东野战军的副司令员,是国民党军在这一区域名副其实的大敌。尤其是在苏中、苏北、山东一带,华野在粟司令的指挥下屡屡击溃国民党军。

抗日战争中王耀武真正成为了国民党军最著名的军事将领之一,担任王牌第七十四军军长,是国民党军中对日军作战战绩最好的将领之一。人人都说名将之间会惺惺相惜,遇到了合适的对手都希望能跟对方多过招,好一决胜负;但是也不完全是这样,王耀武虽然实力很强,但是比粟司令总归棋差一着,解放战争中他并不想过早地在和粟裕在华东战场上见面。

老蒋让王耀武来镇守山东,其实王耀武内心是有所抗拒的:第一个原因是他有一定的爱国心理,跟抗战不同,解放战争时期老蒋是利用这些将领去打内战,王耀武不希望生灵涂炭,并不愿跟解放军在战场上交锋;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王耀武深知粟司令作为华东我军的负责人之一,长时间在山东一带活动,自己执掌山东国民党军,两人交手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他并不希望这样。

但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王耀武还是走马上任了。而正如他所料,在解放战争期间,王耀武吃尽了粟司令的苦头,可以说被“折磨”得非常难堪:鲁南战役王耀武坐视数万国军覆灭,虽然不是他直接指挥的,但是逃脱不了责任,接下来莱芜战役更是被歼灭了李仙洲的一个军事集团,5万余国军灰飞烟灭,这都是粟司令的经典战役,也是王耀武不堪回首的败仗。

最令王耀武感到难堪的,则是孟良崮战役。1947年5月,他的心腹爱将张灵甫以及自己经营多年的整编74师,被粟司令以绝对优势兵力歼灭在山东孟良崮地区,这件事成了老蒋和王耀武心中永远的痛。74军的第1任军长是老蒋的心腹爱将俞济时,并非王耀武。王耀武只是该军的第2任军长,但是74军的强军传统是在王耀武当军长的时候才建立起来的。这种信心和作风一直延续到后面的几任军长,直到解放战争时期,由张灵甫接管已经改编为整编74师的王牌部队。

可以说虽然王耀武此时已经不是整编74师的直接负责人,但仍然是这个部队的灵魂,他所统率的一系列部队,也被统一称之为“七十四军系”,在国军内部势力和影响非常大,也是王耀武安身立命的基础。74师在孟良崮被粟司令的部队打掉,王耀武从此失魂落魄,更加恐惧我军的这位战神。

如果说前面这些败仗,都只是粟司令率军击败了王耀武手下的将领,那么1948年济南战役,需要亲自面对粟司令的就是王耀武本人了。在这场大战之前,王耀武的兵力处于绝对下风,自己手上部队只有10万人,其中还包括了后来起义的2万多吴化文部队。也就是说王耀武是在以8万守军面对华东野战军,连攻城带打援的30多万大军,粟司令更是亲自带领了阻援部队,等着有可能从徐州方向赶过来支援的国民党军。但是国军内部并不团结,最终并没有援军来救济南城。最终王耀武战败,沦为我军俘虏。

从土地革命到抗战、再到解放战争期间,王耀武长时间对粟司令的打法进行研究,他得出的结论是:粟司令不爱按常理出牌,和自己这些黄埔等军校毕业的科班将领,思路有很大的差异。往往正规军出身的将领最怕的就是这种所谓“歪门邪道”打法,王耀武一直非常忌惮,可是最后还是败在了粟司令手中,并且进入功德林改造,前后共被关押了11年时间。即便在管理所里面,王耀武也没有停止过研究,一直在复盘粟司令在解放战争中指挥过的战役。

其实包括王耀武在内的一批国民党军将领,虽然在内战中犯有罪行,但是毕竟先前有过抗日的积极表现,王耀武早期的战功还是非常卓著的,新中国政府也是充分考虑到这一点,并不会一直关押他们,而是改造到一定程度,在王耀武等人确实认识到内战罪责并改过之后,就会放他们回到社会,并且给予一定的政治地位、工作和生活安排。

王耀武在管理所改造到1959年,此时大陆上的国军残部、反动势力、特务等已经被清剿殆尽,社会相对稳定。出于统战工作的需要,王耀武等一批改造表现比较良好的战犯得到了第一批特赦的机会,于当年离开管理所。除了感谢组织优待外,从功德林被特赦出来的王耀武,大胆地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能见一见曾经屡次击败过自己的原三野粟司令员,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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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这个要求不过分,为了统战工作的需要,对于原国民党军被俘将领的合理要求,得到特赦后往往都是能够给予满足的,总理十分关注他们的生活,很多重要场合也允许他们参加,不少国军被俘将领后来甚至成为了政协委员、文史专员,为新中国建设做了一些贡献。但是当王耀武提出来要见粟裕时,没有人能够满足他的这个请求,为什么呢?

粟司令员军事才华出众,在建国初期也被军委委以重任,成为了我军总部副总参谋长、总参谋长,一直到1958年都在总参工作。但是就在王耀武出狱前的一年,也就是1958年军委扩大会议上,一些将帅错误地批评了粟裕所谓的个人主义问题,粟总长被免去了职务,调到军事科学院工作。这种处境是非常微妙和敏感的,当时不要说王耀武这种被释放的原国军将领,就是我军的很多将领,也不能轻易去和粟司令会面,以免产生麻烦。

六七十年代粟司令的生活环境和工作待遇有所改善,开始从事一些具体工作,甚至获得了出国访问的机会,但是王耀武本人在1968年就去世了。从1934年到1959年,国军名将王耀武研究我军的粟大将长达25年时间,可谓孜孜不倦,但遗憾的是,最终未能如愿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