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效会议最有意思的是:每个人都知道低效,不停地有人打断说:别说废话,回到正题,然后下一趴废话就来了。直到看了《五十公里桃花坞》,才发现这世界上还有效率更低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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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综艺找了15个明星,其中有一位设计师和一位行为艺术家,来到距京郊50公里名叫桃花坞的新型社区进行群居生活体验。熟悉的名字有不少,后面会说。他们先是要选一个管理者:坞长。好家伙,你推我我推你,谦让得很。宋丹丹首推周杰,说他能力强,周杰不想当,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说他长得就不像坞长。

宋丹丹又把目光转向郭麒麟,郭麒麟也赶紧否认自己没这方面的能力。后采的时候他说了实话,他来这儿就是生活来的,干嘛要当业委会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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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被两人拒绝的宋丹丹还不放弃,转身指着邻座的汪苏泷问他当坞长好不好,汪苏泷嘴里正嚼着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表情管理,立刻瞳孔地震。不过他反应特别快,立刻提议大家投票选坞长。

结果陷入另一轮僵局,汪苏泷提了宋丹丹,开始没人举手,在苏芒的带动下才有人陆陆续续举手,舒淇将举不举犹犹豫豫,不举手好像是不支持宋丹丹,举手的话很明显宋丹丹并不想管事儿。这时周杰提了苏芒,得到大家一致同意,理由是只有她有操盘大型活动的经验。苏芒不停摇头,宋丹丹送上补刀:“没什么事儿,只是多操一点心。”

苏芒也不傻,立即把皮球踢回去,建议按年龄排位,由宋丹丹当坞长,她和周杰当副手。一直没说话的舒淇也躺枪了,被苏芒安排成三秘。会议再次陷入寂静,机灵鬼汪苏泷又提议轮流制,舒淇赶紧附和。然而为了顺序从年龄大的开始还是年龄小的开始N+1次争论……

想把社区实验作为研究课题的行为艺术家陈陈陈忍不了了,疯狂暗示说也许有人想当坞长,无人领会,终于有人想起他了,他马上请缨,宋丹丹如梦初醒夸他长得就像坞长,一看就特别负责任。但他很快就品尝到这群人有多难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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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会议议题是什么?吵到最后忘记了,每一个人发言就换一个议题。节目组安排的任务是每个人自掏腰包建设社区,陈陈陈作为坞长此时思维是很清晰的,提出四个当下亟需解决的问题是自我介绍(已完成)、出多少钱、钱怎么管和晚饭安排。

话音未落,舒淇插嘴问水是不是也得自己去买,紧接着会议进入了七嘴八舌模式。坞长一次把话说全乎了的机会都没有,不断被打断、换议题、再打断、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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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终于统一意见先交伙食费,宋丹丹提议每人每天交650,苏芒大呼不够,她不能缺了肉蛋奶,不能接受那么差的伙食。一天的伙食费总共650呢。眼看这会开到宇宙尽头都开不完了,不是艺人的设计师欧欧默默拿出手机第一个掏了钱。

原以为老大姐宋丹丹和组织过无数次大型晚会的苏芒能震场子,完全不行。苏芒的作用是拉了一车鲜花,带来了芬芳。宋丹丹有明确的长辈控场意识,不过她的控场还是出于演员本能的调节气氛。

初见郭麒麟先问年龄,紧接着第二个问题就是“你有女朋友了吗?”节目组给的花字解释这是“60年代的交友方式”。郭麒麟嘴上说可以问,实际上紧张得开始整衣领,岔开话题说那都是过去早恋的事儿了,开玩笑让宋丹丹别给他爸说。

开会做自我介绍,李雪琴心里嘀咕千万别整得太严肃正经,结果宋丹丹一上来就让每个人自报家门:干什么的?有什么成就?为什么来这个节目?汪苏泷打哈哈说他就是纯帅,没什么作品,宋丹丹不依不饶:“(出道)十几年了不能一首主打歌都没有。”辣目洋子笑得直拍手,汪苏泷作卑微状:“姐,我一定会有的。”

年轻人的尴尬宋丹丹是一点也get不到,越说:“大家都不要客气,不要觉得丢人……”,其他人心里越紧张。在座的艺人不是每个人都有出圈的代表作,彭楚粤就很怕做完自我介绍其他人没反应,因为他自知还不够红。

根据这些人在节目中表现出来的个性,可以分为几种。

第一种是社交型人格,这种可以细分为游刃有余型和需要主场型。宋丹丹应该是有没有镜头对着都很欢腾。她有一个对同性的打招呼方式是:美人。类似于淘宝店家的“亲”,但她也不是随便使用这个称呼。在某档恋爱综艺里里,对比较熟又比她年纪小的王琳、王子文,她是这么叫的。对曾经真的很亲又有过心结的闺蜜倪萍,她反而什么也叫不出来,见面就哽咽。在“桃花坞”里,“美人”她送给过舒淇,见面搂着对方亲亲热热唱“东边我的美人儿……”

更不熟一点的晚辈,她会叫宝贝,无论男女。这种略带狭昵的破冰方式需要在行业里有一定地位和资历的人才能使用。

本来以为苏芒会是满场飞的蝴蝶,没想到在宋丹丹面前她气场弱了一点,还没有舒淇接得稳,苏芒是需要在自己的主场才能做女主人的。宋丹丹问舒淇为什么来这个综艺,舒淇单手作揖:“就是因为您来了,我连节目内容是什么都没问。”此番滴水不漏的高情商回答让郭麒麟都受教了,眼睛来回偷瞄,估计心里在暗暗学习。

第二种是综艺型人格,东北籍艺人通常有这种能力。汪苏泷在群体里既不是最有名也不是最小的,但他可能是最有趣的。他有造梗的实力与自觉。跟宋丹丹第一次打照面,宋问他最有名的歌是哪一首,他深吸一口气说都很有名。说完赶紧又笑着摆手,说“我在丹丹姐面前就是没名。”宋丹丹嘴上说他这样有点假,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宋丹丹见他始终不松口,拿出手机要现场搜,汪苏泷见招拆招:“你这样子我要播放你的小品了。”

自我介绍的时候宋丹丹不满意张翰过于言简意赅,说他不诚实,没名也不可能来这里。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汪苏泷赶紧打圆场说张翰跟他一样就是纯帅,在座各位很多都是靠脸进来的。

和汪苏泷同样有天赋的是东北老乡李雪琴,随便说点什么都能招笑,可是看到她与宋丹丹等几位姐姐组成天团齐步走的时候,突然有一点点心酸,内心敏感忧郁的人需要调动全部体力才能显得开心,其实挺辛苦的。

汪苏泷是天性爱说笑,而郭麒麟是在用他的职业技巧在说笑。曾经采访过他的前同事,说过郭麒麟私下并不是个活泼风趣的人,但你在综艺上完全看不出来。面对宋丹丹的盘问他战战兢兢,舒淇加入饭局后继续向他“开炮”:“你有暗恋的人吗?大方一点,勇敢说出来,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郭麒麟独自承受双面夹击,差点裂开,最后逼不得已只能祭出“尿遁”大法。

他说德云社是个大型社交场合,一点没错。他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容易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宋丹丹的逼问,他轻轻松松,既不失礼节又逗乐大家地一带而过,一点隐私都没暴露。

第三种应该归类为紧绷型人格,代表人物是张翰和周杰。张翰不愿意客套话,说他是来完成一个工作的。宋丹丹要求每个人自我介绍时,要求他们说自己的成就,张翰死活不肯说,宋丹丹说你肯定有代表作。我猜张翰的心里会掠过一下《流星雨》,但他就是咬死了不提,哪怕场面僵住。

周杰应该是和他类似的性格,设计师欧欧说张翰这种比较硬的性格让他印象最深,看多了打哈哈,我也觉得能保持倔强挺不容易的,因为人是很容易对外部舆论压力妥协的。

第四种不知道该怎么归类,大概可以叫过分热络的社交型人格。这类人容易让人接近,但不一定会亲近,有阅历的人会觉得这种人不够真诚,所以社交型人格一是要有天赋,二是有分寸,既让大家如沐春风又不觉得油滑,一眼能被看穿就失败了,例如孟子义和周也,可能是真活跃,可能是竭力活跃,力度没掌握好,就显得不自然。

孟子义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床单,又强调了一句怕山上冷床单都是加棉的,说完捂嘴一笑期待苏芒夸她,苏芒转了一下眼珠继续盯着自己的一车花客套地说太好了,你真贴心。

“怎么样?我不像传闻中的那么讨厌对不对?”孟子义又问,苏芒和彭楚粤当场愣住只能尬笑。

周也自我介绍说去年毕业后就进组了,在北京没有家,所以桃花坞就是她在北京第一个家,大家就是她的家人。李雪琴大概被她尬到了,小声嘟囔了一句“唉呀妈呀,那你可真是”,赖冠霖了然一笑。

能看得出她俩在竭力示好,作为一个娱乐圈新人希望能尽快融入集体。这也是很多毕业生初入职场经常会有的一个表现,虽然有点笨拙和夸张,但总归是想给前辈留个好印象。

艺人这个职业,是理性最少感性最多的,虽然共情能力、交际水平很高,可以说是最会社交的一个职业。但同时,他们又是最独来独往的工种,成为艺人的条件之一就是自恋,自恋的人很难服从他人管理,但凡有一点名气,就会脱离公司的管理选择单干。

这个节目里明星呈现出的社交问题,让我们发现最会社交的人群里也分社交能手、社死能手。他们也会有尴尬时刻,也有不合群。让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一幕幕社死瞬间。最典型的就是宋丹丹让每个人自我介绍时,多像大企业新员工入职的破冰仪式。刚工作时,我在自我介绍环节脑子一热,突然来了一句:我给大家唱个歌吧!于是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颤巍巍唱完了一整首《爱那么重》。

事后简直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喝了假酒,从此因为惧怕这种破冰,我连旅行团都不参加。看到张翰不惧怕冷场和难堪,竟然有一点点佩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