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封龙 四川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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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君按:成立两年多的学术出版品牌,签下了葛剑雄、桑兵、杨念群、刘小枫、王家葵、贺宏亮......推出了"艺术史:事实与视角”丛书、“论世衡史”丛书......在实体书店拥有了自己的专架。学术出版大众化之路任重道远,而以出版为媒介,推进学术研究的发展,是他们更深远的目标。

在一次偶然的谈天中,话题不知从哪里转向“学术出版”这一议题,在场的四川人民社社长黄立新对此表示出一种极大的热情,也参与到众人的讨论中。具体的讨论,已经模糊,但对黄社长的热情和专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里所说的“专业”,绝不是一句客套话,因为他能清楚地分辨出“学术”的专业和非专业,对于专业领域内的学者也十分熟悉,同座人的感受是很真切的。

我们都知道,出版这行干久了,就像曹操说的: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既不识其面,亦闻其名。但这种“闻名”与能清楚地分辨研究史学史和史学理论的区别,对大部分行政领导来讲,还是一个困难。以至于有时候会产生各种“误会”:凡有文字者皆是书,凡是非说明性的就都是文学书,或者凡是少有人看的就叫“学术书”。这是做“学术出版”所要面临的极为尴尬的处境。因此,能“慎思明辨”,本身就显得极为重要。

也就是在那次以后,和黄社长就经常讨论关于“学术出版”的种种问题,慢慢地也就萌生了做一个专司学术出版的品牌的想法。未尝想到,黄社长早有此意,只是之前因各种机缘未定,事情也就一搁再搁。但作为一家人民社、综合社,从总体发展来看,学术出版是必须要有所作为的板块,这是人民社立身的本钱之一,放眼全国优秀的人民社,莫不如是。

对此,他其实思考良久,并早有清晰的认知与方向:高品质的学术出版,是一家综合社、一个出版集团的筋骨,没有这个板块,一家社或一个集团是立不起来的。为此,他筹划已久,也进行了广泛地调研。正是在这个前提下,当我把构想和盘托出的时候,黄社长横刀立马,当下即定。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突然,但实际上,这正是长时间不断筹谋、聚合机缘的结果。就类似胡适举禅宗“渐修顿悟”的例子:

这好比砍树,砍了一千斧头,树还是矗立不动,这叫渐修;到了一千零一斧头,树忽然倒下来,这叫顿悟。这并非此最后一斧之力,乃是那一千斧积渐推动之功,故渐修之后自可成顿悟。(胡适,《中国禅学的方法》)

于是,“壹卷工作室”成立,那是2018年年末,距今已两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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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书店为“壹卷工作室”做的专架

一个创立2年的学术出版品牌做了什么?

工作室草创,第一年整整一年时间,以建立产品规划为工作重心。相继拜访学界师友,其中包括复旦大学哲学院特聘教授何俊。我与何教授相识近十年,执弟子礼,问学请益,受教良多。俊师是被余英时先生称为“进入了开放的现代学术规范”“以批判的精神对待他人的研究”的现代学人,但他行世颇有古风,修养极好,在生活中面对各种问题,也总能显示出一种理学的方式,而终于事理圆融。当我至沪,告诉俊师要成立学术出版的品牌后,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和鼓励。他不但把他的新著交由我,还为我介绍了许多学者。而我与著名学者葛剑雄教授的认识,也是由此开始。

葛剑雄《中国人口发展史》在成都的读者见面会

葛教授的大名早已溢出专业史学界,而在社会的公共领域内有相当的影响力。去他家拜访后,他慷慨地答应只要在版权期外的,他所有的书都同意交由我们再版。就这样,我们前后签下了他的两部经典性代表作:《中国人口发展史》和《悠悠长水:谭其骧传》。这两本书尽管是再版重印,但其学术分量用川话说叫相当“扎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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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葛剑雄

出版社:四川人民出版社·壹卷工作室

出版时间:2020年05月

我后来又找到了谭徐锋兄,他是学术出版的老手,几套大书在学界都很有影响,他也是四川人,我以“乡谊”而鼓动他,承蒙他的帮助和牵引,我们创设了“论世衡史”丛书,目标是集合全国(包括香港、台湾、海外的华人学者)历史学界的一流学者,做一套学术原创书系。就目前已经谈定实施的百余种选题中,涵括了桑兵、黄克武、王晴佳、杨念群、常建华、杨天宏、陈方正、金耀基等著名学者。

封龙(右)与著名历史学家桑兵

另外,我们还与刘小枫教授展开合作,立足学术,在古典学方面开拓原创作品。他也非常支持我们,今年因受疫情影响,不能到北京相见,他在电话里亦表示对我们的关心。很使我意外的是,有一次电话里他细数我们各个系列的特色,并表示一种鼓励。这对我们而言,是很受鼓舞的。

封龙(左)与刘小枫

同时,现在关于艺术史的研究也在不断地发展与更新,逐步显示出一种历史学与社会史倾向,而不仅仅在“艺术”本身进行研究。白谦慎的《傅山的世界》就是一个代表。这既是史学研究中史料的不断扩充,也是艺术史研究不断突破既有的范式发展。

如果出版这方面的书籍,在学术意义上将为历史学研究提供一个参照。我把这个想法在一次聚会中,跟王家葵教授和贺宏亮兄提起,他们立马表示支持,并马上确定了主旨,邀约了一批目前国内艺术史研究方面的学者,这样便是目前看到的“艺术史:事实与视角”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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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学术出版走进更广泛的读者群体

对壹卷工作室的发展,我和黄社长充分沟通,反复讨论,如果要把学术出版做成规模,就要不断地融合更多学者。从另一方面说,学术出版的良性发展,一定是和学科发展不能分离开的。说是学术前沿,实际就是学科发展到哪一步,我们要跟上。学界中经常引用陈寅恪先生在《陈垣敦煌劫余录序》中一段话:

一时代之学术,必有其新材料与新问题。取用此材料,以研求问题,则为此时代学术之新潮流。治学之士,得预于此潮流者,谓之预流(借用佛教初果之名)。其未得预者,谓之未入流。此古今学术史之通义,非彼闭门造车之徒,所能同喻者也。

做学术出版亦如是。如果我们仅仅停留在“做一本书”这个概念上,而不同学术潮流相结合,则很难在读者中取得存在的价值。这一点我相信是颠扑不破的出版“真经”。无论是前辈范用,还是刚刚故去的沈昌文,抑或健在的还活跃在出版一线的董秀玉诸前辈,无不是在此“预流”的基础上而取得“不朽”的功绩。至于哪些书能留下去,这要看书和学者的造化。

“被超越”或者说“被过时”,这是常态,甚至是理所应当的宿命。原因并不复杂,就是因为学术在发展。正如马克思·韦伯所说:“在学术工作上,每一次‘完满’,意思就是新‘问题’的提出;学术工作要求被‘超越’,要求‘过时’。任何有志献身学术工作的人,都必须接受这项事实。”而这个过程,就是我们做学术出版不断发展的过程。我们的价值,是学者通过我们而走入比专业更广泛的读者群体,而我们的责任,则是尽量将值得引荐给广大读者的书发掘出来。现在时兴说“供给侧”“需求侧”,我们就是要在“供给-需求”之间作好一个媒介的作用,沟通学界与社会。

但还是有一点我想强调,我们的任务之一,是“把握”何为“值得”。尽管要考虑“需求侧”,但是不见得每一种“需求”都具有天然的正当性,如果我们掉入“需求的陷阱”,则更为可怕的是丧失作为出版人的我们的主体性。换句简单的话说,就是“媚俗”。在“供给-需求”之间,是有相当的张力的,而这个张力则是由我们对学术的主体价值判断而决定的。

当然,这并不是狂妄到认为我们一班人可以做到这个价值判断,而是要不断地和学界进行互动,向学界请教,相互讨论而得出这个判断。也就是说,我们除了要开拓我们的作者队伍,还要进一步开拓我们的专家队伍,广泛地与学界交友。当然,这些的首要前提,是自己还要放眼读书。这是一切的起点。

畅销书制造工坊2021年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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