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王赫野的这首《大风吹》在全网的热度不断攀升,与此同时,另一首同名歌曲来自于“草东没有派对”的《大风吹》,也被人们重温。

喜欢乐队的朋友对这个乐队的名字并不会太过陌生,2017年他们获得“第28届台湾金曲奖”最佳新人奖、最佳乐团奖,而歌曲《大风吹》则获得年度歌曲奖。

在社交媒体隐匿的他们,在乐迷们的心中却没有隐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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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支成立于2012年的乐团。

台北的阳明山附近有条草东街,人烟稀少,杂草与麦芒满布。将想象放飞,这里似乎再适合不过,而几位喜欢音乐、经常聚集于此的少年便决定组建一支乐队。于是,便定下了乐队初始名称——“草东街派对”。

虽然大家喜欢的音乐都不同,但都对电子舞曲摇滚乐队Two Door Cinema Club情有独钟,在那时便定下了摇滚的色彩。然而派对也总有散场时,经历了的成员更迭,他们把团名改成了“草东没有派对”,与最初的音乐方向也有了些许差异。

如今的草东没有派对由四个人组成:主唱巫堵、吉他手筑筑、贝斯手世暄和鼓手凡凡。

这样一支校园乐队,从当初几个人的“玩”,又有谁能想到会登上金曲奖的颁奖台。自15年开始,他们就像“大风”一样席卷了乐队圈。2016年,独立打造第一张专辑《丑奴儿》。据数据记载首批专辑仅在全台湾的11家独立咖啡店和唱片小铺售卖,2000张专辑3天即售空。

内地的歌迷更加狂热:2016年末的巡回,一小时内八大城市门票售罄,北京的跨年场更是不到一分钟就秒光。Livehouse场场爆满,巡演也是一票难求。2017年,草东没有派对登上金曲奖的领奖台。

一首《大风吹》以黑马之势打败了《告白气球》《天真有邪》等大热歌曲,获得“年度歌曲奖”。在与五月天“最佳乐团奖”的争夺中,草东也顺利胜出。一时间,“打败了五月天、周董、林宥嘉的乐队……”的标题登上各大报道,“草东没有派对”的名字走向大众视野,一时间风头无两。

斩获具有含金量的奖项,他们的实力是否与名气相当?草东作为当年的黑马,作品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02

16年发行的《丑奴儿》,20年的《如常》,尽管如今只有两张专辑,并且其中一张还是单曲。但是每一首都能看到他们鲜明的音乐气质。与多数台湾乐团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台团式松散的海浪感。

相反,他们一上来就给你一记猛拳。嘶吼、反叛,散发着城市后工业时代的颓然感,故此乐队最初还被贴上“台湾万能青年旅店”的标签。

不过,历经沉淀的他们,自身的独特性愈发深刻。这种带着暗色调滤镜的旋律,晦涩而隐喻的歌词,时而直指社会乱象,时而揭开人们心中不易察觉的微妙情绪。

例如这首斩获金曲奖的《大风吹》,用戏谑的手法暗指对人们心底潜藏的虚荣与控制欲。“大风吹”是一种儿童游戏,简单来讲就是“抢位子”。每个人都想当那个可以吹起大风的人,借用游戏道出人们对于名利、认同感的渴求。

哭啊 喊啊,叫你妈妈带你去买玩具啊

快 快拿到学校炫耀吧

……

你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那东西我们早就不屑啦

哈哈哈

荒诞的歌词,配上低沉的唱腔,充斥着一种冰冷的厌世感。从游戏规则引入社会规则,“被孤立”这个沉重而深刻的话题被形象地展开。明亮的吉他声与灰暗的氛围形成对比,那种对规则的无奈、对当下的不满,最终又在爆发中得以宣泄。最后留下听众对于歌曲本身的延展与喟叹……

实际上,不止这首获奖的代表作,他们的风格贯穿了整张专辑《丑奴儿》的始终。

“丑奴儿”是词牌名,辛弃疾曾用它写下了:“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草东的立意在于:“大人们总认为孩子年纪小就没有话语权,可我们的快乐、忧愁、愤怒同样是认真的,取这个名字也是想表达即使没有人在听,我们也要唱出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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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东的音乐里,就隐含了充沛的少年体悟,他们将这段年龄特有的心绪与困顿淋漓展现。

如同这首《山海》,以山丘与海水做比,描绘了自我成长上的情感冲突。对自己现状的失望,对曾经意气风发的怀念。

我听着那少年的声音

在还有未来的过去

渴望着 美好结局

却没能成为自己

以旁观者角度代入,走进没有成为自己的故事里。欲扬先抑的旋律走向,紧致流畅的配器配合,暗藏的情绪在平和的旋律过后一段突然的大爆发,将情感冲突推向高潮,使人久久难以平静。

再者,他们在《烂泥》里以年轻人的口吻表达了对世间不公的失望:

我想要说的 前人们都说过了

我想要做的 有钱人都做过了

我想要的公平都是不公们虚构的

低压的旋律,竭力的嘶吼,将热血的希望与现实的冷漠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而这背后都只是年轻人在成长过程中的感慨与体悟,世界上有太多难以用标准衡量的事物,这种对于现实的失落感,草东唱出了普通大众心中最真实的底色。

为此有乐迷这样说:“他们的情绪真实饱满,他们的颓废是无奈的;他们的愤怒是正义的;他们的痛苦是自省的;尽管他们的有些歌词令人费解,但是没有时下流行的那种装腔作势的虚伪。叛逆如Kurt Cobain……”

其实,听他们的歌,是有后劲的。

03

"我们一直并不想刻意去分不同的世代,每个大环境、世代都会有它的虚无和荒谬,幸运的是有这么一群人,在荒谬里一直寻找属于他们的价值和声音,谢谢大家听到我们的声音"——这是草东的获奖感言。

提起草东的音乐,总有人提起“鲁蛇”,也总有人提起“万青”。然而,和万青不一样的是,草东更多地在为“鲁蛇世代”的人歌唱。

“鲁蛇”流行于台湾,是“loser”的谐音,用来形容20-30岁收入较低、做事容易失败的人。在“丧文化”流行的当下,面对无解的时代困境,鲁蛇普遍成为了年轻人的自嘲方式。

而在这样一种丧文化之下,草东把“鲁蛇世代”的人心中的无奈和苦闷用摇滚的方式释放出来,并非“为赋新词强说愁”,也并非无病呻吟与矫作,而是在灰暗之中可以触碰到一丝光亮,也是在绝望中寻找希望,故此草东深得年轻人的共鸣与青睐。

正如台湾知名乐评人马世芳所评价的那样:“草东并没有万青那种复杂晦涩的修辞,更没有台湾乐坛习见的拖踏黏腻的文艺腔。他们的词,真枪实弹,刀刀见血,骨子里是绝无出路的虚无。”

独立、独特的草东,如今依然保持着身上那股干净而纯粹的颓然与戾气,当金曲奖的大风早已刮过,他们依然没有被流量洪流所裹挟与遗忘。那就让这风吹得更猛一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