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来自网络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丰县人,我毕业后在泰州市这家医院的肛肠科,工作已经快8个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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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遇到一个特殊的男性患者,他姓董,今年63岁,老师是王沟镇单楼那边的。

在医院大厅,他的“杰作”让所有人掩鼻。因为他把大便拉到了裤子里,且顺着裤脚流了一地。这可把医院搞卫生的阿姨给累坏了。她把地板洗了又洗,拖了又拖,然后接着再消毒,但走到大厅,还是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恶臭。

随后在医院保安的引导下,带他到厕所那边用热水擦身,并给他换了一套病服。

我为其检查才发现,董大叔皮肤红肿,全身表现出中毒的症状,他的肛门和阴囊之间几乎全部烂掉了,阴囊肿得像孩子的拳头那么大,他的肛门已经失禁,这也是他拉在裤子里的原因。这样的病例我在三年前遇到过两例,但都没有他这么严重,诊断结果为坏死性筋膜炎。

作为一个行医多年的医生,看着他满目疮痍的肛门四周,我感觉还是惨不忍睹,随之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叹。

我问他,生了这么重的病,为何不早点来医院治疗?他只是苦苦一笑,不停地摇头。

原来董大叔是个单亲家庭。在他年轻的时候,由于母亲多病,兄弟又多,他一直没有找到对象,在他39岁的时候,才娶了一个四川筠连县的外地女人,在女儿4岁7个月的时候,妻子嫌他窝囊,没本事赚钱,后来说是回娘家看看,结果带着家里所有的钱跑了,再也没了踪影。

没有女人的日子,可想而知,就这样,董大叔独自抚养女儿长大,家中的难处可想而知。好在女儿也比较争气,学习也比较努力,在2018年8月,被江苏理工学院录取。

在农村,董大叔也属于家境比较差的家庭,先前基本靠种地为生,农闲到周边打些零工,但自从女儿考上高中之后,家里的开支也随之大起来,没办法,自从2015年9月开始,他就跟着一个远房的表哥,在泰州的工地上做小工。

董大叔患这个病也两年多了,2018年夏天,屁股被蚊子叮咬,他在挠痒时造成了皮肤轻度损伤,工地的宿舍条件也不好,洗澡也不太方便,后来造成了严重的感染。为了节约金钱,他一直强撑着没有到医院就诊。平时就在药店买一些消炎药、痔疮膏涂抹,也没有见效。

在肛门那个部位患病,他除了心疼钱之外,另外还觉得去看医生有些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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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严重时,大便有些失禁,为了不影响自己干活,他在上班的时候,都穿着尿不湿,为了防止一起干活的人知道,他都是一个人偷偷地在厕所里,把尿不湿换掉,这些说起来实在难以启齿。

这两年来,他所经历的苦衷,只有他本人知道。这次来看病,是因为自己痛苦的实在无法承受了,担心危及生命,才不得已来到医院。

作为一个医者,我对病人始终都有一颗怜悯之心,特别是看到这种家庭困难的重症患者,我总会力所能及地为他们节约一点。

交流了大半个小时,董大叔一直问我,治疗痊愈大概要多少钱,我说预计在两万左右。即便再节约,也要超过一万五。

听到这个数字,董大叔就说,那我就再等等,等放假前工地老板把剩余的钱发给我再说,今年因为疫情,出门比较晚,来到泰州之后,活也是干干停停,今年赚的钱,除了缴纳女儿的学费,已所剩无几。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到春节之后,再来看吧!

我连忙劝说他,如果再拖延,后果不堪设想。

从董大叔身上,我仿佛看到自己父母的影子,我上学时,父母生病从不去医院,都是硬扛着,父亲有一段时间,经常咳血,他也是怕花钱,耽延了看病的最佳时间,导致成了肺癌,而离开了世界。父母他们把所有的钱,都用在我们的学费和生活费上。

如今,看着眼前的董大叔,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而我也仅仅是一名普通的医生,我当时没带现金,就在同事那里换了500元送给了他,同时把自己的一条备用裤子也送给了他。

正要告别的时候,我对董大叔说,但不管如何,你这个病在近几日都必须医治,不能再拖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能有一个令董大叔感到兴奋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