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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在改革开放的大浪潮下,我所在村庄的年轻劳动力都纷纷逃离家乡,去到了大城市打拼,只留下年幼的孩子以及年迈的老人独守家中。

村庄平常的时候再也看不到以前热闹的场景,

有的只是冷冷清清,有的只是三三两两的老人以及孩子游荡在街上,一年到头唯有到了过年的时候,冷清的村庄才会迸发出勃勃生机——外出务工人员返乡过年。

也许是因为农村缺少娱乐活动,也许是在外面挣到了几个钱,不知从何时起,过年的时候,总能看见外出务工人员围成一桌又一桌,打起麻将和扑克,我称之为“战斗”。

这个娱乐活动一经兴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玩、女人玩、大人玩、小孩玩。

从吃完午饭玩到吃晚饭,再从晚上玩到凌晨,实在是熬不住了,才会意犹未尽的散场,各自回到家中,衣服随手一扔,倒头就呼呼大睡。等到差不多中午,女人起床做午饭,做好后,把还在睡梦中的人一一叫醒。等所有人吃完午饭,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战斗”。

我小时候过年的记忆是由三个部分组成的,一是不绝于耳的鞭炮声,二是随处可见的“战斗”,三是男人和女人因为“战斗”而发生的争吵。

唯一能让大家放下“战斗”的事情,也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拜年。可哪怕是过年到了亲朋好友家拜年,也依旧阻挡不了他们“战斗”的热情,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换了一个“战场”。

今年同样是如此,外出务工人员一回到村庄,就马不停蹄的投入到“战斗”之中。

大年初一,因为新冠状病毒的原因,我们村庄将村口的路堵上了,只准本村人进出,严禁外村人进出。

本以为这个事情一发生,大家就无心“战斗”了,可惜还是我年少太无知了。这个事情根本阻挡不了大家想要“战斗”的热情,他们一边不停的议论着“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一边又事不关己的若无其事的进行着“战斗”。

村庄里唯一还算清醒的大概只剩下当年尚且年幼,如今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了。可惜的是,

年轻人虽然有很强的危机意识,却根本就不可能动摇大人们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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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论他们如何对大人们说,不要再“战斗”了,很危险,只有呆在家中才会安全,也没有办法让大人们放下“战斗”。

大人们心情好的时候,会说上两句话打发自己的儿女,听得不耐烦的时候,就会直接冲着自己的儿女大声喊道:“

老子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管,这危险那危险,我也没看到有什么危险的啊,不要以为自己长大了,学了很多知识,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懂,我看你是读书把脑子都读傻了!

对大人们无可奈何的年轻人只好眼不见心不烦,随他们怎么样。

而我就是这些年轻人中的一员,而我父亲就是大人们中的一员。

父亲自从城里回到村庄,就急忙的投入了“战斗”。回家七天,玩了七天,除了吃饭的时候,就不见父亲着过一次家。

如果不是两天前,村子里的广播说禁止打牌,我想父亲他们这些大人依旧还会不停的“战斗”,直到出去务工的那一天。

从小到大,我就对过年有一种说不出的厌烦,因为只要一到过年,我父母就会因为打牌的事而吵得不可开交。但我心里面又期盼着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能见到父母。在这种既期盼又厌烦的心情中我过了一个又一个年,直至今日,我已经成为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可是依旧改变不了父亲过年即打牌的行为。

我实在不知道父亲是回家过年的,还是回家来“战斗”的——打麻将,我想要改变父亲,但又无力改变父亲,我真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开心的过一个年,一个一家人可以围坐在一起聊家常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