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嘉庆年间,江西有个客商,名唤王杰,常去石城县做生意,每次去到那里,必去春花酒馆小住几日。一来二去,此王便跟酒馆女老板韩春花相熟。韩春花不仅长得漂亮,嘴巴还很甜,因此她这小酒馆的生意,每日都十分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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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夏日的午后,王杰背着鼓鼓之包袱,又到了春花小酒馆里。当时,正是未时(13点-15点之间),店中客人稀少,韩春花同其夫李老二正坐在柜台打瞌睡。听得脚步声渐响,韩氏忽然睁眼抬头,看到是老主顾王杰来了,不由得笑着起身打招呼,“哟,王老板,您都有十几天没到石城了吧?今日终于舍得来这边逛逛了!”

“哎,前些日子,走路不小心,把脚崴了,在家耽误了不少日子;现在腿脚终于利索了,我当然得过来做生意了,不然就饿死了。”王杰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之。

此时,韩氏已经热情地给王杰倒了杯茶,招呼他歇歇气,顺便问了一声,“这次还是住天字号上房吧?”

“嗯,天字号,给我写两天吧!”王杰像往常一样,办好了入住手续,便拿着门房钥匙上楼去了。李老二听着这厮踩着楼梯发出“蹬蹬”之声响,不由得朝他背影望了一眼道,“这小子包袱里鼓鼓的,肯定有不少银子,看样子这次要做大买卖。”

“他哪次做的是小买卖?”韩春花讪讪地笑了笑,李老二不再说话。

王杰到了房中,准备小憩片刻,等外面毒辣的太阳阴凉些了,再去集市上采购些山货药材。不曾想刚躺下不久,腹中忽然疼痛难耐,连续出了几次恭(上茅房)都不见好转,没奈何,他只得去附近的药店找郎中医治。因为包袱中还有近三十两白银,他不放心将其放在客房里,便带上包袱,下了楼。

当时,李老二已然出店,只留韩氏一个人看店。王杰感觉背着一个沉沉的包袱去看病太过麻烦,便鬼使神差地将包袱递给韩氏,让她帮忙照看片刻。跟这女人打了两三年交道,王杰自觉她还算诚实,没什么坏心眼,因此对她信任有加。

“王老板,你这包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重啊?该不会是砖头吧?”韩氏用手一捏,就捏到了硬邦邦的银子,不过她有心要戏弄王杰一番,便笑着打趣。

王杰不好说里面装了银子,便趁机笑道,“没错,里面除了几件衣服外,就是几块砖头了。请韩老板帮我照看一会儿,我去看完郎中,就回来取它。”

“放心,没人要你的砖头的!”韩春花莞尔一笑,便将包袱放在了脚下的柜台中。王杰看了一眼,就急匆匆去药店找郎中拿药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王杰拿了药,从外面回来了,便向韩金花讨要他的包袱。韩金花从柜台下将其取出,一本正经地递给王杰。王杰见包袱上的活结与之前有些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他拿手一摸,明显感觉到里面放的不是银子了,不由得仔细看了几眼包袱外观,没错,确实是他的!但打开包袱一看,里面哪还有银子?分明只放了几件衣物和两块砖头。

王杰顿时大惊失色地问韩春花,“韩老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老板,你这么问我又是什么意思啊?”韩春花故作一脸诧异之情。王杰气急败坏道,“我这包袱里明明放了三十两银子,现在怎么变成两块砖头了?”

韩春花冷笑不已,“王老板,你刚刚出门的时候,可亲口告诉我你这包袱里放的是砖头,现在回来了,怎么又说放的是银子了,你这不是讹我么?”

“王老板,你是个做生意之人,应该讲究诚信才对啊!你讹我老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少在这里无理取闹,不然我拉你去见官。”刚回来不久的李老二,也出言相吓。王杰顿时如哑巴吃了黄莲一般,有苦说不出来。但是他又不甘心,自己的三十两银子,就这样被掉了包。于是急急找人写了一纸诉状,告到了石城衙门。

知县胡忠诚看了状纸,又用手摸了几下王杰的包袱,不由得窃笑道,“王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这包袱中原先装的是三十两银子?”

王杰哭着脸道,“我,我也没有证据啊!因为我跟那个韩老板认识两年了,对她完全没有防备,随手就把包袱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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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忠诚见王杰样子憨厚,不像是在说谎,便命衙役将韩春花及李老二一并带至堂上问话。韩春花信誓旦旦,坚称道,“大人,这位王老板去药店把包袱给我之时,亲口说过他包袱里放的是衣服和砖头,可从药店回来之后,他就说他包袱里放的是银子了,这事儿是我受了冤枉才对啊!”

“王杰,你是否说过包袱里放的是砖头?”

“我,我确实这样说过,不过那是随口说的啊!”王杰没想到韩春花竟有这伶牙俐齿,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胡忠诚看在眼里,便又问道,“你放包袱之时,可有其他人在场?”

“没有人在场。”王杰老实回答。

胡忠诚不由得摇头叹气,“那你这个案子,本官还有些难断了啊!”

话虽如此,但精明的胡忠诚,还是看出了韩、李二人对他撒了谎。那么,王杰失银之事,必然是真。胡忠诚心生一计,命人将这二人暂时收监,对外谎称欲将此事调查清楚,再作判决。

翌日上午,胡忠诚再审此案。韩李二人过堂时,依然不承认诬了王杰的银两。胡忠诚故意命人将二人分开羁押,到了午后,找来毛笔,写一“银”字在韩春花之手,命其站到内堂后花园中,在烈日之下暴晒,同时叮嘱道,“把这个‘银’字捏紧,倘若被太阳晒化,本官就判你夫妻二人赔偿那王杰所失之银。”

哪有如此断案的?韩春花心中不快,但知县下令,她哪敢不从,只得老实照办。

不久,胡忠诚再次提李老二上堂。李老二知道王杰和胡忠诚拿不出证据,便跟韩春花一样,吃了秤砣铁了心要顽抗到底。胡忠诚早已看出此人之心思,既不道破,也不用刑,只将其带到内堂临窗处,故意盯着不远处的韩春花,对李老二说道,“李老板,你娘子已经招供,确实是你们换了王杰所失之银,你若现在承认,本官或许还能减轻对你的处罚。但你若顽固到底,本官就对你不客气了。”

李老二料得这知县是咋他的,冷笑一声道,“大人,既然您说家妻已经招供,那你带她前来与我对质啊。我倒是想问问,她明明没做此事,为何却说自己做了。”

“好,你且听着。”胡忠诚冷冷一笑,便扬声问韩春花道,“韩氏,你手(收)上的银字可在?”

“在啊大人!一直在勒!”韩春花大声回道。

李老二顿时心虚,暗暗寻思道:这贼婆娘,难道害怕受刑,真的招供了?

正疑惑之时,胡忠诚又咋呼李老二道,“李老板,刚刚是否听清?你娘子可亲口承认她收了王杰的银子啊。你若不招,本官可要对你大刑伺候了!”

“别,大人,我招!”李老二是个怕死之人,吃了这一吓,慌忙交代:那三十两银子在他二人所睡木床的地砖之下。胡忠诚慌忙命人取来,至此,韩春花再无法抵赖,只得认罪伏法。

王杰领了银子,千恩万谢,韩春花,李老二因为贪念,各被胡县令打了四十大板,罚了十两纹银,游街示众,才就此作罢。从此,春花小酒馆生意每况愈下,没要到一年时间就倒闭停业了。这还真是咎由自取,活该他们遭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