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领队比利要求,我们5点30分起床,6点吃早餐,6点30分集合,拖着行李冲向停车场。随行的机械师和医生在帮大家装行李,忙得手脚并用。冲洗完15辆摩托车之后检查车况,最后给车子加满油。

集合完毕,领队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今天要骑12个小时,路况是砾石滩,属于石质荒漠,岩石风化的产物。穿过山谷,到达卡拉哈里沙漠的边缘。山谷里有砾石,有褶皱岩,还有豹子、狮子,希望大家都能管好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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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的惊与喜

离开旅馆,我们在弗朗斯胡克小镇穿行。这个小镇坐落于开普敦以东75公里的山坳里,据资料介绍,早在300多年前,一名叫斯提尔的法国人来到这里,第2年又有176名法国的胡格诺教徒为逃避宗教迫害,沿着迪亚士开辟的航海路线远渡重洋来到这里。经过数百年的辛勤创业,这些法国人和他们的后裔把小镇发展得日渐繁华,现在这里以法国风情小镇的面貌在南非享有很高的名望。

这是一个时髦富裕的小镇,也是古风醇厚的地方。镇上的人种植葡萄、酿葡萄酒,养育后代,再没有离开。就像《百年孤独》中的布恩迪亚家族,守着自己的“马孔多”。

不少店铺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雕塑,艺术氛围很浓厚。在悠闲中,我们领略了法式风在南非这座山坳里的蔓延:鹅卵石小道、罗马式教堂、尖顶钟楼、雕木酒楼、玫瑰花园、葡萄庄、老火车、法国女郎……多年过去,小镇风韵犹存,像一个不会老去的女人。穿越这个古镇,如同穿过一段唯美的时光隧道。

我们刚离开小镇,景色就变了。路边出现了铁皮房,而且层出不穷,低矮、破旧、锈迹斑斑,小孩子们看到摩托车驶过,追着喊“Sweets”(糖果)。积聚在心中的美感,“哗啦”一下支离破碎,如同倒塌的阳光房。世界从华美到苦涩,仅在一瞬间。铁皮房过后,视野中出现了草原。草原上生长着灌木,还有大面积的布须曼草,它们是这里的主角。

复活草的奇特之处是它极耐干旱的本领和“死”而复生的特性。它往往生长在干燥的岩石缝隙中或荒石坡上。

布须曼草是些枯草,看上去死了,但根还活着,在等候每一年的雨季。 这或许就是我们常说的复活草,它是一种沙漠植物,又被称作“耶利哥的玫瑰”,由于其能在几乎被完全晒干的情况下“复活”而闻名于世。 从遥远的3亿年前开始,就已在地球上生长蔓延,并经受住了几次极度严重的干旱期,顽强地繁衍至今。

复活草原产在墨西哥的奇瓦瓦沙漠,它之所以拥有如此神奇的力量,源自大自然赋予的生命奇迹:在极端干旱的情况下像死了一样,它的茎会紧紧盘卷成一个球,牢牢锁住体内珍贵的最后一滴水,即使丧失自身98%的水分,仍可顽强生存数十年。一旦遇到难得的雨季,复活草体内丰富的糖基海藻糖就会贪婪地“抓住”每一滴水,然后再将蕴含生命活力的水畅顺自如地导入体内每一个细胞中,并锁住相当于细胞自身重量460倍的水分,“起死回生”般重新伸展枝叶,恢复生机。眼前的布须曼草一片金黄,铺散开来,扬扬洒洒,如同太阳的光辉,更像一幅梵高的画。

前方出现了绵羊,它们正在穿越马路,我们停车观看,原来都是些心宽体胖的家伙。绵羊们堵在了路当中,咩咩地叫,等待主人的号令。主人是个粗壮的女人,包着头巾握着鞭子,不动声色地站在羊群中间。我们目光对视了一会,我突然领悟过来,下车给了她10个兰特。牧羊女鞭子一扬,这些卷毛们听命,颠着屁股退出了公路。

我们一次次与羊群、牛群邂逅,必要时用兰特打通关口。有一次我们还看到了斑马。它们过马路时排着长队,就像春游的孩子。这样的路遇,给了我们意外的乐趣。

穿越谷神星山谷

草原退去,摩托车上了砾石路。灰白色的砾石坚硬、锐利,像一群地底下长出来的灰白牙齿。这里没有人烟,看不到牛羊,也没了路。摩托车在砾石上颠簸,像蚂蚱一样跳跃,发出“哐哐”的打铁声。

前方出现了山谷,这就是谷神星山谷,卡拉哈里沙漠的边缘。山谷中横亘着褶皱岩,一气呵成,把世界挡在了外面。褶皱岩色彩斑斓,曲线起伏不定,如同海上滚滚的波浪。谷神星是火星、木星之间最亮的星星。谷神星山谷,貌如天上的谷神星,以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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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漠中骑行总是会扬起一片沙尘。

“摩托团”冲进了山谷,骑行在砾石滩上,队伍有些散乱,摩托车在砾石上蹦跳,左右摇晃,如同跛脚的山羊。 太阳追赶着我们,炎热、颠簸,不到1小时就全身被汗水浸透,皮手套能挤出水来。 头盔发烫,像是戴了一口煮沸的锅子。 石滩上有指示牌,写着“豹的国度”,警告我们这里是豹子的地盘。 于是,褶皱岩下、砾石滩上,我们匍匐前进。 队友们是被砾石震碎了,还是被太阳融化了,或是进了豹子的肚子? 不知道,都有可能。 都说人生是一场痛苦的跋涉,我突然体会到了。

傍晚,我们终于骑出了谷神星山谷,看到了一条大河,看到了我们的队友,感觉重回人间。摩托车排在路边,队友们脱了骑行服,躺在河滩上喝着橙汁,欣赏那条河,它平和、明亮,浮着夕阳的颜色。我脱去靴子、袜子,卷起裤脚,踩着温柔的沙子,走到了大河边,舒舒服服地把脚放进河水里。领队说这是奥兰治河,来自纳米比亚,流经南非,注入大西洋。

“海底世界”的箭袋树

从小镇出发3小时后,我们骑进了塞德贝里礁石山,4亿年前,这里是海。这个昔日的海底世界,礁石林立,沟壑遍地,裸露着花岗岩、玄武石。它们保留着原有姿式,守着海的旧址,像忠于主人的奴仆,一点点风化,一点点老去。

脚下的路有时宽阔,有时纤细;有时挂在石壁上,有时嵌在石沟里;有时还会突然终止,莫名其妙就没了路,人站在了断崖边。最怕的是路上隆起的石脊、石墩,它们突如其来,看到时已到了眼前,摩托车高高跃起、重重地砸下去,发出打桩机的声音。礁石山是具有美感的,但不包括骑摩托车这件事。我开始怀念起砾石路,它虽然盛气凌人,但不会把你摔成陶瓷片。

终于到了箭袋树森林公园。真是奇怪,“铁石心肠”的礁石山没有一滴水,怎么会有森林?

箭袋树其实是一种树芦荟,它有贮存水分的能力,这些青绿多汁的枝叶中饱含水分。

我们看到了“公园”,一些矮小的山头,有石头、焦土,还有一些树,这些树两三米高,像是用金子打的,叶子集中在顶部,像一顶农夫的斗笠。 领队告诉我们,这就是箭袋树,也叫芦荟树,是空心的,积蓄雨水、断枝节水是它们活下来的秘密。 当地人会砍倒它们做成箭袋,是沙漠上最好的箭袋。

这些树长得不怎么体面,树皮翻翘,像高烧病人的嘴唇。树顶的叶子扁平有锯齿,就像普通芦荟,但模样并不水灵,消瘦、蜷曲,紧紧抱在一起。树下散落着叶子的尸体,片片已成焦炭。但树还活着,站得笔直,只是亟需补水,亟需一场透雨。箭袋树下,我拣到一只动物的脑袋,它已经干枯,嘴巴张开,好像被一句话卡住了。比利说,这是沙漠小羚羊,像是被猎人砍了脑袋。

克兰威廉小镇的岩石山。

傍 晚时分,我们到达目的地克兰威廉小镇。 宾馆的后面是岩石山,静立在红霞中,它们从容不迫的样子,让我想起了礁石山。 宾馆有个小花园,花园里有箭袋树,正开着花,一簇簇饱满的红花。 园丁在浇水,到处湿漉漉的,像刚下完雨。

平顶山和茅草棚

我们向北骑行,那是沙漠的方向。越往北,景物越显荒凉、粗糙,终于变得单调乏味。羊群、草芥、小花、芦苇,这些有心跳的东西一古脑儿消失了,有人粗暴地取走了画架,世界只剩下一种颜色——土黄色。土黄色从脚下伸展,像一幅大张旗鼓的速写,不可阻挡地铺向了天边。是的,这是沙漠的颜色。冷不丁,我们走进了沙漠。

摩托车扬起黄沙,车后拖起沙尘。黄沙在空中旋转、张扬,落到我的骑行服上,蒙在了面罩上。搓板路出现了,下面是岩石,表面是泥沙,岁月流逝,风化成搓板模样。上了搓板路,摩托车显得焦虑不安,发出有节律的颤音,“咯噔咯噔”地像台忙个不停的老式打字机。没多久,2辆摩托车翻了跟斗,1辆摩托车爆了胎。

于是机械师忙着修车,我们一身尘土狼狈不堪,挣扎着先来到前面的小镇上加油,获得短暂的喘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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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上的交通工具主要是驴和骡子。

加油站供应午餐,我吃了1个汉堡、2只热狗、1盘沙拉,还有甜饼和橙汁。 我们在大吃大喝,围过来一群人在看摩托车。 加油站前,小男孩们踢着足球,铲球、颠球、盘带,临门一脚杀气腾腾。 皮球忽然滚到我脚下,男孩们满脸期待。 于是,我们组了两个队,男孩队和骑行队踢起了“世界杯”,小孩子愈战愈勇,老骨头们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要离开了,男孩们依依不舍。我跑进便利店买了一大堆糖果,分给孩子们。他们开心地笑着,又开始踢球,踢得尘土飞扬。我会记住这些孩子,以后看世界杯,我也会为非洲的球队加油,也许其中就有这些孩子,谁知道呢。

离开小镇,我们又上了搓板路,可怜的“蚂蚱”重新蹦跶起来。我们沿着山路前进,看到了卡拉哈里沙漠的精髓——平顶山。

平顶山脑袋平平坚硬魁梧,山石有些站在一起,有的茕茕孑立,极具力量美、孤寂美,像是立在沙漠中的巨型雕塑。如果它们出现在开普敦,就会像“桌山”一样,名声大振、被人仰慕,让人赚很多钱。但在沙漠上,平顶山多如牛毛,是一群平头百姓,过着无人问津的日子。

远看时,平顶山是些简单的粗线条,但走近时就看到了细节。它有斑斓的岩壁、温柔的小花、常绿的仙人树、金色的布须曼草、金色的荆棘,还有活泼的麋鹿、羚羊,它们让平顶山动了起来。而温暖的金色沙土,构成了平顶山的底色。

平顶山的日子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孤单,它们有自己的装饰品,它们繁衍着生命,展示着贫瘠中的富有、孤独中的满足、朴素中的勃勃生机。

路边简陋的茅草棚。

骑进一个山弯,看到一组茅草棚,有人、有篝火,是当地人的小部落。 我拍了拍老公菲里普的肩膀说: 水喝光了,我得去讨点水。 我拿着喝空的饮料瓶,踩着深厚的沙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了部落。

那儿约摸十几个人,男人们光着膀子,女人们穿着筒裙,小孩子们光着身子。篝火上烤着东西,已成金黄色,尾巴卷卷的样子。一个女人在削木薯,她抬头看着我,我晃晃空瓶子做了喝水的动作,那女人明白了,指指身边的木盆,水里泡着带皮毛的东西。我连忙移开目光,向她摇头。我环顾四周想发现水源,一个缸,或者会滴水的石头,但什么也没有。沙地上堆着木薯,混着几个刺角瓜,这东西我在开普敦吃过。于是我指指刺角瓜,那女人递给我一只,我给了她20兰特。小孩们围住了我,手上捏着老鼠肉,想和我换兰特。我从口袋里摸出了糖果分给他们。

回到菲里普旁边,他拿出瑞士小军刀,切开刺角瓜。沙漠上的刺角瓜熟透了,很甜。

黄昏,我们到了跳羚镇,也称斯普林博克镇,由北开普省负责管辖。每家分到一个茅草棚,真没想到今晚要睡茅草棚了。不过,这个茅草棚高大、宽敞,有空调、大床、浴室,还有放满饮料的冰柜。一瞬间又想起了平顶山,想起了那儿的茅草棚,还有那些人。世界是平行的,但有深浅凹凸,就像搓板路。

把骑行服扔在一边,洗净身上的汗水和沙土,换上好看的衣服。我像一只换了壳的甲虫,拍了一组好看的照片传给了妈妈。

苏索斯维利的生存哲学

今天有沙尘暴,天空灰蒙蒙的,我们顶着沙尘奔向了苏索斯维利。据说苏索斯维利沙漠的干旱持续了800万年。

脚下是碎石路,铺着红沙。因为沙尘暴,路上出现了风滚草,它们是一团团金色的草球,随风滚动。风滚草出现在沙漠,它们在滚动中吸取水分,在滚动中繁殖后代,新生命孕育后,母株就死了。风滚草在滚动中实现了生死交接,如果找到了扎根之处,它会暂时停下来,扎根后迅速扩张,绿成一片,直到枯萎,再拔地而起,又开始随风滚动……

风滚草在干旱来临的时候,会从土里将根收起,随风四处滚动。在戈壁的公路两旁,起风的时候,经常可以看见它们随风滚动。

风滚草,像人类的流浪者,没有固定的家,去哪儿都可以。 林清玄说,我们可以在很多地方死,也可以在很多地方活。 我想,这就是风滚草的哲学。

路边出现了金合欢树,是大漠上唯一带绿的东西。金合欢树上挂着鸟巢,臃肿、巨大,像一只搁浅的热气球。接近鸟巢时,能听到鸟儿的叽叽喳喳。

摩托车声惊动了这些“居民”,它们冲出鸟巢,盘旋在我们头顶,这些黑色的小鸟,翅膀极有力量。路边出现了一个鸟巢,是从树上摔下来的,我们立刻下车查看。它是个大家伙,直径1米多,上百个洞穴,做工考究:荆棘做外壳,芦苇做内墙,树枝做房梁,干草用来铺床。这个“公寓”是倒置的,像蜂巢一样。可惜“公寓”破损了,鸟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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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巢鸟用干草和树枝共同建巢,鸟巢高度可达3米,直径可达4.5米。

领队说,这种鸟叫织巢鸟,也叫群居鸟,但当地人称它们不死鸟,卡拉哈里沙漠特有。 它们擅长筑巢,一个巢住几百户甚至上千户。 织巢鸟过集体生活,一起建楼,一起生育儿女,一起用体温保持湿度。 鸟巢倒挂,是为了避开阳光,保护小鸟,荆棘做外壳,是为了抵抗掠食者的偷袭。

我知道凤凰是不死鸟,当然,凤凰活在神话和诗歌里。 而现在,我见到了真正的不死 鸟,活在滚烫的沙漠里。 几个旅行者“哼哼哈哈”地把鸟巢抬起,架到了树上。 鸟巢破了,装修一下或许还能用,这事儿就交给织巢鸟自己吧,它们知道怎么做。

灰色的天空下,苏索斯维利像一片深色的浮雕。它散发着铁锈红,红得极有重量。骑行团扑进沙漠,很快,我们周围只剩下3样东西——沙丘、天空、太阳。布须曼草、金合欢树、织巢鸟,诸如此类的东西完全消失了。半小时后,每个人都热得意识模糊,像烤熟的番薯,冒着热气。唯一的欲望就是喝水,但怎么喝也渴,喝下的水像泼到了炭火上,“嗞”的一下就蒸发了。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对水有疯狂的渴望。或许这一刻我才能把每一滴水看成生命,“节约用水”这几个字要被我打在公屏上。

当然,苏索斯维利沙漠没有一滴水,脚下的路也是怪诞不经。

有时,在沙丘的缝隙间穿行;有时,在石坡上攀援,但不管哪条路,都是厚厚的沙土,摩托车不断打滑。每翻过一座沙丘,我就致谢老天爷,终于骑到头了。但很快前方又会出现,沙丘没完没了,好像有人拿着鼠标,不断地复制、粘贴……

圆弧形古堡酒店。

每骑2小时,我们停下休息一次。 休息时,我们就刨个沙坑,像脸盆这么大,把屁股放进去享受“空调”。 同时抓紧吃喝,抠鼻中的沙,抠出血就用面巾纸堵住。 当然,我们也趁机欣赏风景,景物还是3样东西——沙丘、天空、太阳。 偶尔,我们会看到一段老木头,大半截埋在沙里,小半截露在外面,像一具爬出来透气的僵尸。 我们看到了一条蜥蜴,它穿金色迷彩服,抬左脚、抬右脚,为小脚调着温。 我们屏住呼吸想多看一会儿,蜥蜴却脑袋一低,钻进了沙子,凉快去了。

我们在死亡之地足足奋斗了6小时。很幸运,没人受伤,没人迷路,摩托车也争气。

古堡内部就是一片沙漠绿洲。

我们的下榻处是诡异的。 它是一组圆弧形古堡,石门、石窗、石梯,楼里闪着光点,忽明忽暗。 古堡里面是环形的天井,有花园、游泳池、酒吧、餐厅……还有走来走去的女招待,她们皮肤黝黑,戴白帽、穿白色围裙,端着银盘子,盘子里是冰镇的甜酒。

男招待过来了,领着我们穿过花园,踏上青石板,去我们的房间。在这里我们还可以骑四轮车看日落。一个17岁的少年接待了我们,他是四轮车的导游,名叫阿里。

换挡、加油,30码、40码、50码……速度上去后,四轮车有了节奏,身边掠过了羚羊和斑马,它们奔跑着,与我比速度。一口气翻了几十个沙丘,我热血沸腾,脑子却糊涂了,不知身在何方,如果没有阿里,我肯定找不到回家的路。

阿里说,沙坡不可怕,但流沙、塌方是可怕的,你没有逃的时间。阿里还教我们沙漠生存法则:如果在沙漠迷路被困,可以刨树根吃下面的蚂蚁充饥。还可以挖沙洞,逮沙鼠、蜥蜴、蛇,吸它们的血,再把肉吃掉。猴面包树也能救命,它的叶子、果子、树皮都能吃,树根肯定有蚂蚁,个头大,味道也不错。枯木头、动物骨骼都可以啃,能让你在沙漠里多活好几天。

我对阿里说,我不吃蚂蚁、蜥蜴,也不啃骷髅,我还是啃木头吧。阿里笑笑说,那是因为你没被困过。也许,只有被困在沙漠里的人才能明白某些道理。

本文节选于《世界博览》杂志2021年第6期

责编: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