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阿飞 影探

“抱歉呢,我还活着。”

舞台上的人佝偻着身子,说出了这句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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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幕来源:B站Up主日本沙雕日常(下同)

台上的人名叫Inoma,是日本地下摇滚乐队Onanie Machine的贝斯手+主唱。

这一天,是他乐队20周年演唱会。

也是他人生最后一次演唱会。

罹患口腔底癌的他将不久于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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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比想象的要快。

两个月后,Inoma走了。

一位乐手的陨落也许算不得什么。

时间早晚会将他淹没于历史的缝隙。

可Inoma炙热的一生拒绝了这种选择。

无论是生,还是死。

他都用最灿烂而夺目的方式让人们记住了他——

>>>>一次偶遇

《可以跟着去你家吗?》是日本东京电视台的一档综艺。

节目组随机采访深夜赶不上末班车的市民。

节目组从不预设剧本,只是随机在大街上进行采访询问。

深夜的街道,游荡的都是有故事的人。

有加班到凌晨的社畜。

有一个人买醉的老人。

或哭,或笑,或悔恨,或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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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里最出名的一期“纳豆仙人”

也是在这样的随机街访中,一次偶然,节目组遇见了Inoma的故事。

某晚,节目组照例在深夜的大街上寻找采访对象。

街边聚在一起的几人引起了节目组的注意。

一番询问,粉红头发的女人Hiro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节目组有些惶恐。

但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下可以接受采访吗?

Hiro犹豫了一下,又苦笑了一下,好像自言自语:“这是他最爱的节目啊。”

Hiro家离得很近,小小一间公寓。

推门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满目的CD、杂志、海报……

Hiro简单地给节目组介绍房间。

很快,节目组注意到了桌上Inoma的照片。

其实,严格意义上说,Hiro只算女友。

“我是他没登记的妻子。”

说这话时,Hiro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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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ro与Inoma交往的五年中,有一半的时间,Inoma都在生病。

“那么难的恋爱还是算了比较好。”

朋友在劝,Hiro自己也在怀疑。

可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开心啊。

Hiro说,自己永远记得Inoma的样子。

“他是站在舞台上用尽了生命后,死去的。”

>>>>一场演唱会

2019年,是Inoma的乐队成立的第20周年。

这样一个值得纪念的时间。

乐队里的每个人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就在前一年,Inoma确诊口腔底癌晚期。

乐观的估计挡不住始料未及的现实。

Inoma病情极速恶化。

手术五个月后,脸还未消肿的Inoma唤来了自己的朋友们。
Inoma还是摆出以前那副样子。

开着朋友的玩笑,低头玩着乐器。

只是,每当他用力唱歌时,止不住流的口水和越来越虚弱的声音都会让周围人一阵心酸。


然而,不幸再次来临。

癌细胞突然转移打乱了Inoma的计划。

他的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差。

距离演唱会不到一个月时,Inoma已被癌症折磨得没有了人性。

脸肿着,一只眼也失去了视力。

几个月前还在和朋友们说荤段子的Inoma,现在连说话都困难了。

没有精神的他只有在听到摇滚乐响起时,才会稍稍好些。


朋友看在眼里,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深。

他想快点儿制作出唱片集,让Inoma可以听到。

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老天真的爱开玩笑。

它作弊,又一次把命运的轮盘拨快了。

演唱会当天,Inoma的身体虚弱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剩下的一只眼只有不到五米的视力。

癌症的痛苦让Inoma拄着拐也只能勉强站立。

朋友们都来了。

“日本新摇滚之神”银杏boyz乐队做了开场。

好兄弟峯田和伸(银杏boyz主唱)在台上喊着:

“Inoma,要是你在这个世界和我一起活着的话,死了也无所谓,为了你。”

五个多小时的演唱会,Inoma状态时好时坏。

一会儿被摇滚乐激起而雀跃,一会儿被病痛折磨到跪地不起。

最后,Inoma是被朋友用轮椅推上台的。

但是,当Inoma一登台,台下立马迸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他背起了贝斯,用尽全部力气地呐喊:
Inoma在舞台上尽情地嘶吼、演奏、狂舞。

他用力地撕破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用最狂妄的歌声,去叫骂命运。

对生,最大的崇敬。

对死,最大的讥讽。

演唱会极大地耗尽了Inoma。
演出结束后,Inoma就陷入了昏迷状态。

很快,转为病危。

2019年,12月19日。

凌晨2:48分。

Inoma血压断崖式下跌。

2分钟后,检测器上,平静的直线划破了每个人的心底防线。

看啊,即便在最后的时候,Inoma还要和命运斗上一斗。

Hiro紧紧攥住了Inoma的手:
>>>>一束烟花

Inoma的故事总会让我想起一个人。

一个同样在生命最后时刻将自己尽情燃烧的歌手——梅姑。

2003年,梅艳芳召开记者招待会,承认自己患癌。

同时,她宣布自己将举办8场演唱会,与歌迷告别。

癌症晚期的梅艳芳形销骨立,腹内积水让她痛苦不堪。

好友刘培基劝她歇歇。

梅艳芳拒绝:“一定要做,不做没得做了。”

演唱会如期举行。

相传,当时身体不停流血的她是穿着纸尿裤,完全拼着意志力唱了下去。

一个月后,梅艳芳去世。

糟糕的2003年,用一个悲痛的消息画上了句号。


灿烂地活,坦然地死。

何其悲壮。

又何其绚烂。

将要迈进生死结界的瞬间时,难道他们没有半分的惧怕吗?

或许吧。

但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遗憾。

Inoma即便到死为止,都在喊:

“我还不会死的,因为我还有要做的事”。

是啊,还没好好给爱人一个承诺,还想听听好兄弟的新唱片。

还有太多太多事要做。

梅姑演唱会上,一身长尾婚纱亮相。

她说自己穿了很多次婚纱,却没有一次为自己穿过。

不回避自己的痛苦,也不伪装自己的狼狈。

纵然留有遗憾,他们也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去抗争、去争取。

让所有人知道,这世界,他们不单单是来过。

还记得,Inoma的演唱会结束后。

挚友问他:到目前为止的人生感觉怎么样呢?

已经昏迷的Inoma听到这个问题,笑了笑:

“开心啊,很开心啊。”

是啊,有什么能比体验过难得一回的人生更开心的事呢?

原标题:《将演唱会变成葬礼,这个疯子让所有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