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所处的中唐是唱和诗发展的高峰期,文人、士大夫通过唱和诗,以赠答、同题、应制、联句等方式实现交际目的。其间与刘禹锡诗歌往来密切的人都具有显官与文人的双重身份。加唱和诗本身具有社交、审美、娱乐三大功能。

因此诗歌首先书写宴饮游玩、听乐观舞,在杯酒文字之间暂得于己,以抒发闲时之余的百无聊赖。其次才是推杯换盏之间暗藏的官场微妙关系。盖大和年间在长安留下的大量唱和诗,不仅是文坛潮流趋势使然,亦是刘禹锡有意识为之。在活跃的京师唱和群体中,刘禹锡、白居易、裴度与刘禹锡、白居易、令狐楚两个唱和小团体的频繁唱和尤其值得关注。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在大和以前,刘、白、裴三人之间或曾有一面之缘,亦或偶有诗文往来,但三人彼此真正的结识、交游,却自刘禹锡重任京官始。

裴度生平、三人交游概况

裴度(765—839),字中立,中唐杰出的政治家、文学家,历任德、顺、宪、穆、敬、文六朝,五次入相,数度出镇,平叛乱、主削藩、举贤才,封“晋国公”,世称“裴晋公”,史称其“出入中外,以身系国之安危,时之轻重者二十年”,为一代名相。

在此附上三人交游年表:

【元和五年(810)】

刘禹锡谪居朗州,白居易在长安任京兆府户曹参军,充翰林学士。刘、白有诗歌往来,刘回赠《翰林白二十二学士见寄诗一百篇因以答贶》。此前是否曾会面待考。刘母卢氏与河东裴氏有渊源,刘、裴此时交往情况缺乏史料。

【元和十年(815)】

刘禹锡召还京城,因作《戏赠看花诸君子》诗为小人诋毁,复贬播州刺史。御史中丞裴度为禹锡力争,改播州为连州。白居易时为太子左赞善大夫,目前暂无刘、白会面资料。

【元和十二年(817)冬-元和十三年(818)】

裴度成功平淮西乱,复入相。刘禹锡时在连州刺史任,有《贺门下裴相公启》、《上门下裴相公启》循例拜贺,亦望其能予以援手,未果。白居易谪居江州司马,未见刘、白诗文往返。

【长庆元年(821)】

刘禹锡授夔州刺史,白居易在长安任中书舍人。刘禹锡有《始至云安,寄兵部韩侍郎、中书白舍人,二公近曾远守,故有属焉》一诗,刘、白应仍未曾谋面。裴度时在督战征讨河朔王庭凑叛乱,三人无交集。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长庆四年(824)】

刘禹锡转和州刺史,白居易除苏州刺史,两人唱和渐多。裴度出任山南西道节度使,仍未见三人往返诗文。

【宝历二年(826)】

刘禹锡罢和州刺史,白居易罢苏州刺史,相遇于扬州,结伴北还。刘禹锡写了《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一般认为扬州会面为刘、白初见,情谊自此转深。裴度时在相位,当为两人北归周旋出力。

【大和元年(827)】

春,刘禹锡在洛阳待诏,六月以裴度之力授主客郎中分司东都,刘有《谢裴相公启》感谢提携之意。二人未见唱和之作。白居易至洛阳即有秘书监之授,与裴度同在朝列,两人始交游。

【大和二年(828)】

由于裴度极力引荐,刘禹锡得以郎官入直集贤院。白居易除刑部侍郎。刘、白、裴三人唱和诗甚多,尤以“求鹤”诗最显情致。共同参与《杏园》《花下醉中》《首夏犹清和》《蔷薇花》《春池泛舟》等一系列联句创作活动。

【大和三年(829)】

刘禹锡除礼部郎中,仍兼集贤殿学士。裴度欲重用刘禹锡,未果。四月,白居易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裴、刘设宴为白送别,有《宴兴化池亭送白二十二东归联句》《西池送白二十二东归兼寄令狐相公联句》二诗。

【大和四年(830)】

刘禹锡仍在礼部郎中、集贤学士任,与分司洛阳的白居易保持诗歌往返。裴度虽位高权重,不堪忍受敌对势力的排挤,遂求让官。刘为裴作《让官第一表》《第二表》《第三表》,九月,裴度出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刘有《奉和裴侍中将赴汉南留别坐上诸公》和诗。

【大和五年(831)】

裴度出镇、白居易分司东都,刘禹锡孤立无援,终于年冬出任苏州刺史。经洛阳,与居易小聚欢饮半月,赋诗数首。裴度依旧在节度使任,未见三人往返诗歌留存。

【大和八年(834)】

裴度改授东都留守,与白居易同在洛阳。刘禹锡授汝州刺史,有诗《郡内书情献裴侍中留守》寄于裴度。与裴、白分别有单独唱和往返。

【大和九年(835)】

刘禹锡转同州刺史,经洛阳,与裴、白相会唱和,有《喜遇刘二十八偶书两韵联句》《刘二十八自汝赴左冯途径洛中相见联句》等诗。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开成元年(836)-会昌二年(842)】

刘禹锡此年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此后与白、裴文酒相会、优游唱和,“刘白唱和群”活动再次掀起高潮。开成二年所编《汝洛集》收三人唱和诗歌。三人同时在长安活动的主要时间是大和二年(828)。这一年,宰相裴度极力引荐刘、白频繁参与京官文人群体的文酒之会,主动引导三人进行以诗增情的唱和交流,掀起“刘白唱和群”活动的第一个高峰期。这段缘来而至的共鸣情谊,却是从一组“求鹤诗”开启的。

喜鹤、养鹤之风自先秦时期便存在,大唐咏鹤之风亦较为盛行。鹤的清雅孤洁向来为文人士大夫所推崇,故以鹤为伴,赋予鹤以文人雅趣、人生志向等自托。在有唐诗人中,白居易尤为钟情于鹤,现存诗集有 23 首咏鹤诗,另有 132 首诗歌涉及各种鹤意象。由此,刘、白、裴三人以鹤结情的佳话最早源于大和元年(827)刘、白的一组咏鹤唱和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