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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向前看着曙光、池塘
田地、羊群和孤独的树
他们似乎全都对我凝目
如同纯洁的孩童静坐在学堂

By 哈代

每一种感觉都在复苏

深夜四、五点钟,或许是,大概差不多,时间总是处于并不存在的模棱两可境地,哪怕抽刀断水的水面继续漂浮着皎洁的月光,从楼顶遥望般若湖,总是一片黝黑,间或有什么亮晶晶的星宿昏沉沉地像黎明前夕的萤火虫,夏天还在路上,世界上的响动都在这时凝结了,它们在恐惧什么呢?

一弯玄月挂在空中,星星没有几颗,整个夜幕显得异常冷漠,靠西南边是般若寺的旧址,寺庙早已没有了,还剩一处丘陵一样的小山坡,不管是雨后还是雨前,山涧会预言式的升起潮湿的薄雾,点燃了如黛的山色,我还是欢喜淡淡的,不必费神,莫兰迪灰的那种。

原来每个周末都去爬山,喘息未定蜿蜒而上,当初是没有道路的,野花放纵,杂草丛生,枣子和山楂皆是精致微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有若无地辨不清时间的界限,等到山顶,脚下的东西渐渐多矣,小城烟雾缭绕,仿佛急不可待地奔向北方混沌的河流,只有比邻的般若湖显得瘦弱狭窄,囿于营养不良的碧绿。

看样湖和山也是可以移动的,高楼大厦也在黑暗和光明之间穿梭来往,撇开剧情和人设对前部的改编与颠覆,《歌剧魅影2:真爱不死》并没有破坏我对前作的喜欢,比较好听的就是《once upon another time》,音乐惊艳的还是小黄曲《Beneath the moonless sky》,魅影和克莉丝汀十年后正式重逢的意义不大,黎明时分往般若湖疾行,头戴一个大奥,爵爷上脑,想必自己还是有点古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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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是这世界的奇迹, 天色昏暗的看不见山路,水边影影绰绰应该是无垠的芦苇,它们枯黄如柴,嗤嗤拉拉,我心绪不宁类似小舟,韦伯说过,闭上你的双眼,因为你的眼睛只会告诉你事实,而事实却不是你所想要看见的。

几乎所有的高楼大厦会齐心协力挡住阳光,这是它们的宿命,后来再也不去爬山了,到处都是人们制造的尘埃和垃圾,男男女女摩肩接踵,脚和脑袋的距离时近时远,他们根本不在乎般若寺原有的宁静,寺庙旧址上的泥土被今时月反反复复映照着,过去和未来无甚区别,只有那些泥土知道有多少生命风一样的流淌。

中午为了找手串上的南红瓜珠,小小的火焰纹那颗,久已不用的旧书桌抽屉被翻了个底朝天,忽然触碰到一个封面消逝的软面抄,显得很有年代,字迹应该属于彼时母亲的,一字一顿,一笔一划,记载着中年时期的她,家用的记录。

某月某日,同事刘某闺女生子随礼多少钱;某月某日,小孩开学,从某某处转了多少钱,约定打会后第一个月给她;某月某日,儿要学校门口站岗,买白的确良衬衫一件......

最后几页记着,水曲柳板、钉子、木工板、油漆、铰链、水嘴等等,还有木匠、油漆匠完工的签字,合计多少多少元......直到被撕掉剩下的半张上写着,喜糖烟酒改口费等等,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行走至般若湖边,春天的风,还有些冰凉,但少了彻骨的寒,除了此刻的情绪,我发觉自己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这时候,耳畔缭绕着《仙翁操》和《普庵咒》之类的古琴曲,它们有种寒江独钓的意味。在初升的太阳普照下,有第三只眼游离开了,自己可以用第三只眼看所有人,包括自己,每个人都一样的疲惫,亳无二致。

插图:Deb Bonney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