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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达到他的最低的愿望
他就得变成了绝顶的厌烦,得遭受
俗气的病痛,象爱情;得在公道场
公道,在龌龊堆里也龌龊个够
而在他自己脆弱的一身中,他必须
尽可能隐受人类所有的委屈

By 奥登

人生不如一句波德莱尔

显而易见的是《月亮和六便士》中既没有月亮,也没有六便士,只有一个追逐梦想的疯子。陆小曼的日记中记载了她阅读毛姆《面纱》的情绪变幻,彼时她与志摩的热恋遭到了各种非议围堵,类似《面纱》里的女主千辛万苦得到了爱,男主却早逝,不意书里书外,阅读者自动走进了写作者精心设计的生活圈套,志摩也在一场空难里烟消云散。

毛姆自称“四分之三喜欢女人,只有四分之一喜欢男人”,而唯一虚构的爱情小说《面纱》,便是写作者与同性密友游历1919年中国的结果。我四分之四喜欢女人,风情万种的女人,看了张爱玲的文字,便知道她的性格情商有点怪异,文字能吸引后世的女文人皆是如此,所以张爱玲也会因为毛姆的文字对毛姆联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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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也没有解决妥灵魂,人类的灵魂还是无处安放,莫衷一是的结果,诗人和哲学家转而开始沉溺皮囊的欢愉,人生不如一句波德莱尔,芥川龙之介的《一个傻子的一生》第一节《时代》,一个阅读者置于图书馆高高的书架,苦苦与时间博弈,但是黑暗还是吞噬了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只好放弃了挣扎,颓然借着头顶的灯光瞧向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如蝼蚁般蠕动无奈,大抵“人生还不如一行波德莱尔”。

波德莱尔毕竟是个诗人,诗人的情绪是不受限制的,他可以信马由缰的驰骋,一段时间内我比较艳羡他的不羁,做个诗人挺好,有梦想但却无所谓的游荡,我的情绪太庸常繁琐,甚至关注于众生的油盐酱醋,以及自身金钱的多寡,这可能令我特别沮丧,距离诗人太远,除了特别沮丧,还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在无聊字句中兜圈子的莽汉。

做疯子做傻子毫无回旋余地,可以臆测他们的快乐在我之上,做更能思想的苇草并不容易,崇尚倒是可以。很多年前我没有见过大海,恐高使我对大多数陡峭的山峰也望而却步,那些是许多情绪的源泉,2010年的除夕,我独自一人躺在海棠湾温热的沙滩,夕阳一直挂在海平面,从容悠长,只有大海波动参差不齐地抵达沙滩,白昼才淡淡地远去。

女人喜欢用年轻和貌美做她认为正确的事情,没有什么天经地义,《面纱》中的女主陷入了波伏娃所言不可抗拒的诱惑之路,她可以凭借惊艳的情欲得到她想掌控的东西,毛姆其实一点都不想告诉我们什么,他只是让她的女主在失去心爱的男人之后短暂的悲伤,其他挥霍青春和皮囊即是人性了,又有谁的悲欣交集,会在自己之外停留很久?

千万不要去判断别人,即使阅读者自以为沉浸的深度可以就此窥见了深渊和人性的比例,那仍远远不够,因为毛姆通过与《刀锋》差不多的短篇揭开的生活面纱,再混乱的生活也属于自己,我们的孤独与别人何干,自顾自的饱尝幻灭之苦,其实到了阅读结束的时候,顺着写作者渐渐垂老的目光,发觉他费尽心思昭告出来的那些,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玩意儿。

“假如假以天年,允许我完成自己的作品,我必定给它打上时间的印记:时间这个概念今天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强迫我接受它……”普鲁斯特嗟叹的时间,写作者和阅读者难得步调一致的惆怅,我整整一下午都用一杯接一杯白开水,缓慢地稀释昨天吃下咸鱼的盐分,即使元宵节的黑芝麻汤圆足够甜,它的香糯依旧抑制不了嗜肉者对光鲜皮囊的渴望和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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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Michael Raedecker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