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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4日是一代京胡圣手何顺信先生仙逝一周年的日子。何顺信先生生于1924年,为梨园世家,通过刻苦磨练,反复实践,成为著名京胡演奏家、戏曲音乐教育家。他从上世纪40年代起为他的表兄、京剧艺术大师张君秋伴奏,并共同研究创作张派艺术的唱腔、音乐,对京剧张派艺术的形成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何顺信先生谦恭儒雅、平易近人,带学生诲人不倦;几十年来,他竭力提携后人、培养青年,我就是受益者。1985年5月,经老市长李瑞环介绍,我如愿拜在何顺信先生门下,成为入室弟子。在此之后的20多年里,我们师徒朝夕相处。尤其在天津市青年京剧团“百日集训”期间,我随师父每天早、中、晚三遍功,从未间断。师父在几十年的舞台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但他从不墨守成规,而是根据学生的先天条件和个人特点因材施教。为弥补我演奏上的弱点和不足,他每每找来我演奏的唱段录音反复细听,然后自己再用琴反复试奏,对“过门”、“垫头”、唱腔的托、垫方法胸有成竹之后,再为我做示范,我演奏、伴奏不顺的段落,老人家带着我十遍百遍地练。

1986年“百日集训”初期,我年轻贪玩,上师父的课时经常迟到。老人家不直接批评我,而是在以后的几天里,每天坐在大门口等我,弄得我再也不好意思迟到了。

“百日集训”时期,领导为了方便我向师父请教,把我和师父安排住在一个房间。当我早晨醒来时,经常看不到师父。原来师父早早就起床了,怕影响我休息,让我多睡一会儿,就一手拿琴,一手提鞋轻声走出房间到外面去练琴。看到年逾古稀的何先生在晨曦中练琴的身影,我终于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师父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诫我成为一名真正艺术家的必经之路,我暗下决心,刻苦练琴!

还记得,有一次,市青年京剧团在北京长安戏院演出《秦香莲》,师父坐在剧场的角落里一连看了两天我的演奏,并用录音机录音后回家听了一宿,转天为我细致分析每一段唱腔的伴奏,连一句“散板”都不放过,还不时做示范,这种有的放矢的指导,令我进步很快,受益匪浅。

几年前,我凭借《金·断·雷》一剧中成功的伴奏表现,获得了迄今为止文化部惟一一次在中国京剧艺术节上颁发的“优秀京胡表演奖”。消息传来,师父像孩童一样兴奋。

回来,便向大会推荐我代他担任伴奏,七场演出五次登台,与几乎所有的张派弟子进行了合作,受到好评。1992年,师父还推荐我为张君秋大师吊嗓长达半年之久,使我获益匪浅,并至今引为荣幸。

在李瑞环同志改编的5个剧目中,师父带着我一起设计音乐声腔,许多唱腔都是我们师徒二人各写一份初稿,然后再到一起共同研究、揣摩与磨合,有时一段唱腔要反复八九稿。正是这种反复修改的过程,才使我获取到了戏曲音乐创作的丰富经验,而且在为这些剧目伴奏中又有了新的理解、认识和提高。

2008年1月,我带着4岁的张效智、5岁的韩瑜璐两名天津小琴师到师父家向他汇报演奏,看到何派伴奏艺术有了“隔辈人”,师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几十年跟随师父何顺信先生,我从一名学拉京胡的青年学生演员,成长为国家一级演奏员。恩师何顺信先生给予我的教诲,以及从他身上学到的做人做艺的道理,我是始终不敢忘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