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雪
2021年1月16日和17日，日本全国进行了“大学入学共通考试”，也就是“日本版”的高考。我作为日本高崎经济大学讲师，连续两天在高考现场做监考工作。
按照日本文部科学省要求，基于以往监考制度，在今年的高考中，考场及考生必须遵守严格防疫措施：考场上考生座位间隔1米左右、每次考场考试结束后换气10分钟以上、考生必须时刻佩戴口罩、午餐及考试间隙“独来独往”、每次进出教室需用酒精消毒手部。尽管如此，东京还是有一名考生在考试首日，因为戴着口罩却故意露出鼻子，无视监考老师的6次提醒，最终被取消了考试资格。没想到“十年寒窗苦读”，竟毁于一次戴口罩。
今年日本高考与往年有所不同，不仅对此前延续了30年的“大学入学考试中心考试”进行了改革：在国语、数学考试中引入大量主观题，英语考试将更偏实用性；同时也是日本新冠疫情扩大、“二次紧急事态宣言”发布后，特殊时期的开考。
与此同时，我在监考时注意到，考生大多身着黑色西装校服，个个都戴口罩，整体气氛严肃紧张，甚至感觉有些压抑。在监考休息间隙，我翻阅了各科考题，所有答题都是以涂答题卡为准，选择题的形式开考。不管是文科还是理科，总体难度比起中国国内的高考来说，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判若云泥而已。例如，国语考题中既有日本近代小说，也有中国古典《赵襄王学御》这样的文言文理解；英语考察注重对短信会话、商店宣传中细节信息抓取，听力着重在日英美三种口音的分辨；数学围绕勾股定理和概率分布考来考去；物理问题集中在力学、热力学还有电磁学。全部考点都是基础中的基础，可以不夸张的说，拿给中国国内初三的“做题家”，只要会简单的日语读得懂题，分分钟刷完所有题，完全不叫事儿。
看到这里，会不会有人“跃跃欲试”？会不会有人觉得相比起中国国内高考的“厮杀”，万人走独木桥，日本学生考大学就这么容易？
其实，“大学入学共通考试”对于日本学生来说，只是高考中“升级打怪”的第一关。考试的目的是帮助各大学判定考生的高中教育水平，属于基础性知识认定考试。第一天考试科目是文科类：历史和公民、国语、英语阅读和听力或其他外语中的一科（中、德、韩、法）。第二天考试科目是理科类：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考生不必参加所有科目考试，可依据本人志愿报考大学的层次，选择其中的科目参加考试。通常私立大学需要考3科，而大多数国立、公立大学需要考7科。对于大多数公立大学和重点国立大学来说，“大学入学共通考试”的成绩仅作为基本的依据，占总高考成绩的20%左右。只有达到一定录取分数线，拿到“敲门砖” 之后，才能进行下一关，参加各大学校自主出题的“校内高考”，两项考试皆达标，才会被录取。也就是说，“大学入学共通考试” 并不是“一考定终身”，也不是“一锤定音”。
在“校内高考”中， 主要方式分为三大类：“一般入学选拔”、“推荐入学”和“A0（Admission Office）入学”。“一般入学选拔”以考试成绩为侧重点，是国立和公立大学录取新生的主要方式；“推荐入学”是私立大学招生的重要形式。以考生的《志愿理由书》、高中校长的推荐信等资料为录取新生的主要依据，类似于国内的“保送”上大学。部分学校还要进行面试或小论文的考试；“AO入学”是指考生“毛遂自荐”，通过向大学递交自我推荐书，进行笔试、面试、小论文等。
在书店“遨游书海”时，我也翻阅过各大名校历年“校内考”的题库，例如日本东北大学、东京大学、京都大学还有庆应义塾大学等，考题可谓是“真枪实弹”，透着股“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的残酷劲头，对思想深度，知识厚度都进行了全面考查。难怪日本学子备考时常说：“四当五落”，意思是如果你每天睡四小时，就能考上你心仪的大学；但如果你每天睡五个小时，则会名落孙山。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日本“大学入学共通考试”全国统一，各大学在此基础上的分数线划分不会产生地域差异。另外，选择题的答题方式不会因为不同老师的评判难度而造成标准差异，也不会给某些考生浑水摸鱼的机会。加之二次“校内考”的“修罗场”，“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可见，日本高考制度顾及了差异的同时，更保证了对每个考生的公平性。日本著名教育思想家福泽谕吉曾说过：“天不会造就人上人，也不会造就人下人”。 所以，在日本读书以及参加高考，也是“征途漫漫，唯有奋斗”。（本文作者系日本高崎经济大学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