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中国现代文学馆副馆长、著名学者吴福辉同志,于北京时间2021年1月15日在加拿大因病去世,享年82岁。16日晚,中国现代文学馆副馆长计蕾接受北青-北京头条记者采访时称,去年12月25日她还给吴老发微信,祝他平安,做好防疫,当时也没听说他身体有恙。没想到不到一个月,他心脏病突发猝然离世。“2019年夏天,吴老赴加拿大前,将他毕生所收藏的8000多册图书及他与钱锺书、沙汀等知名作家的通信一起无偿捐赠给了现代文学馆,我们叫了搬家公司,足足拉了两车,可以说把‘孔夫子’的家给搬空了。”
吴福辉
计蕾告诉北青-北京头条记者,她认识吴馆长已有很多年,但两人在工作上并无太多交集。她真正开始熟悉并了解吴老,是在2019年初对他做了一个作家口述历史的访谈。吴老是中国现代文学馆最早的筹办人之一,在两天的访谈中,他将个人学术方面的经历,研究方向和路子,及现代文学馆怎么选址,落户万寿寺西院的前因后果,巴金先生对文学馆建设的想法和思路等鲜为人知的故事娓娓道来。让人不得不折服在那物质极度匮乏的时代,为民众精神食粮建造一座文学殿堂是有多么的艰辛和不易。
这次访谈后没多久,刚刚做完肠胃手术、正在恢复当中的吴福辉打算赴加拿大和老伴、儿子一起生活前,将他毕生收藏的图书及他与多位知名作家的通信一起无偿捐赠给现代文学馆。“我当时问他为何这样做,他说巴金老人带头把自己的藏书全部捐出来,作为巴老的追随者,他也要把这些东西无偿捐赠了。”计蕾说道,那时吴老整个人消瘦得很厉害,吃不下东西,体重掉了十多斤,但他捐赠藏书的热情丝毫不减,而且有一种很迫切地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完成的感觉。
更让计蕾深感震撼的是,真正到了吴老位于潘家园的家里时,看到四面墙上、书柜上、茶几上、地板上到处都是书,有一种坐拥书城的感觉。“吴老身上有着上海男人特有的细致,他事无巨细地帮我们对照清单,做了一些图书筛选工作。他对我们馆的藏书还是很了解的,他说既然现代馆有北大教授严家炎的藏书,为避免重复,就把他收藏的严家炎的著作挑出来,捐给他的鞍山母校。”
在选书过程中,计蕾还发现了一套茅盾全集,总共有43卷,这套丛书出版时间跨度长达22年,从1984年开始出版,一直到2006年出版完最后一卷。吴老还将他与钱锺书、沙汀等多位知名作家的通信及照片一起清点了出来。对此,计蕾还跟吴老开玩笑,“这钱锺书的书信拿到拍卖会上要拍好多钱呢!您舍得无偿捐赠给我们么?”吴老会心一笑说,他不在乎这些(钱财)。而从吴老与沙汀的多封通信中可以看出,他为写《沙汀传》,与沙汀本人深入交谈好多次,这才写出了一个活生生的沙汀。
合影(左二是吴福辉,右一是计蕾)
就这样,计蕾最终在吴老家里挑选了8000多册藏书,装满80多个纸箱子,叫了搬家公司的货车,分两批运送到了现代文学馆。“我还想着等新冠疫情过后,吴老回国,为他举办一个图书捐赠仪式的。没想到他却在加拿大猝然离世,无法再为他当面举办这个仪式了,这成了我内心永久的遗憾。不过好在他生前为这些藏书找了一个很好的归宿。我们会倍加珍惜吴老的这些遗物,做好保管工作,在适当的机会,为他举办主题展览。”计蕾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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