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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靖瑶认为自己败给了时间,如果她比珍珠早一步认识李俶,那么她就是那个刻在李俶心尖上的人。

但她不知道,有时候相识早也不一定能决胜负。

比如安庆绪和沈珍珠,两个幼年相识,十几年陪伴也没在珍珠心里酿出半分男女之情。

反倒是那个不知名的少年郎,只因偶然间救了她一命,自此就走进她心里。

即便不知道少年的名字,觅无踪影,珍珠心里再装不下任何人。

从这点上来说,珍珠和安庆绪是同一类人。

凡是认定了的人,就很执著,不会再对他人动心。

不同的是,珍珠是被捧在沈易直夫妇掌心长大的,心里有爱,有家国大义,为人善良、真挚,即使身陷逆境也一心向着光明。

而安庆绪的生命里,甚少得到温暖,被冷漠滋养大的他,偏执、冷血、自私、任性,像块千年寒冰一样。

沈珍珠是唯一能穿透这块寒冰的暖。

1、

安庆绪的父亲安禄山,粗鄙不堪,冷血残暴。

他的心里既没有君臣之礼,也没有夫妻之义,更没有孺子之情。

安庆绪的母亲康氏是安禄山的原配妻子,安庆绪在安禄山的十个儿子中排行老二,属于嫡次子。

但他和母亲都不受安禄山喜爱,他母亲忍受不了安禄山的暴脾气和变心,带着安庆绪投奔了闺中好友,也就是沈珍珠的母亲。

这样的父亲,这样疏离的父母关系,亲子关系,一点点筑就了安庆绪的偏执和冷漠。

成年后的他,因为在几个兄弟中能力突出,他一方面被父亲利用,委派重要任务和官职,一方面又被父亲轻视、毒打、嫌恶。

安禄山对他,就像对猪狗牛羊一般,任意殴打,斥责、羞辱。

即使他在"安史之乱"中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晋王,安禄山对他仍然非打即骂,甚至威胁他的性命。

他试图保全珍珠,却被安禄山的手下用刀架住脖子,安禄山对他没有丝毫父亲对儿子的疼异和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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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含泪忍耻,当着安禄山的面,把剑无情地刺向珍珠。

他甚至不敢假手他人,只能狠心拿自己来赌,希望一身医术可以救回珍珠。

珍珠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柔软,他之所以如此隐忍,是因为安禄山残暴无情,他自身实力不足与他抗衡;

也因为,他是最有希望接替安禄山位子的人。

但安禄山宠幸小妾,公然要立小妾怀中刚出生不久的稚子为太子。

没有爱,又被剥夺了希望的安庆绪,只能孤注一掷地选择先下手为强,亲手杀了这个虽然给予他生命,却从来没有善待过他的父亲。

安禄山是自己的掘墓人,是他的冷养出了安庆绪的冷;是他的无底限,养出了安庆绪的无底限,最终自食恶果。

2、

安庆绪心中不仅没有亲情,对众生也无一丝怜悯。

他和慕容林致同共投在神医公孙鄂的门下,林致一生都在治病救人,以行医向善为至乐,即使贵为建宁王妃,也并没有放弃救助病人。

而安庆绪虽身怀医术,但除了救珍珠,全剧中他不曾动手救过任何一个人。

不仅如此,当李俶在回纥身中剧毒,性命危在旦夕,他明明能救,但出于嫉妒视而不见,实在有违医者仁心的职业道德。

安庆绪不仅淡漠亲情、违逆师尊,也背弃了他所学的医术,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情之人。

安庆绪拒绝温暖别人,也彻底抗拒别人的温暖。

除了珍珠,他不会对谁好。对他好的人,也会遭受无情的反噬。

人与人之间的吸引很奇妙,有时候生命中与我们截然不同的那些人,总会像磁吸一样牢牢吸附我们的眼球。

蜜罐子里泡大的李婼看到安庆绪的第一眼,魂就被勾了去。

他看起来那么的清冷、落寞,孤寂,李婼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想温暖他,融化他,抚慰他。

为了他,李婼这个像男孩子一般洒脱跋扈的公主,变成柔软的柳条,开始显露出愁肠百结的小女儿情态。

为了他,李婼和自己一向敬仰的大哥李俶争辩,一次次翻脸。

骄傲如她,能够容忍安庆绪心里装着她的嫂子珍珠。

她以为,人心总会暖过来,终有一天安庆绪明白他和珍珠之间的不可能,会回过来爱上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自己。

珍珠被虏,安庆绪去回纥寻找珍珠,李婼也跟着,既是为救她的嫂嫂,更是担心安庆绪孤身一人的安危。

路遇风雪,安庆绪仍然疯了一样不肯躲避、停歇,终于倒在风雪之中,是李婼救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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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婼虽然任性、骄纵,但对安庆绪是真心诚意的好。安庆绪知道,却并不怜惜,就好像她爱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旁边不相干的一块石头。

所以,他能在身处险境时,毫不怜香惜玉地绑架李婼,拿她命换自己的命。

同样是作为李唐皇室的成员被俘,安庆绪明着救不了珍珠,暗地着当着他父亲的面也敢耍手段藏匿珍珠,全力救她性命。

对比李婼,他没有丝毫动容,手里把玩着用来剖心挖肝的刀具,他能给李婼的只是一个下手的"痛快"。

李婼是珍珠的小姑子,与珍珠关系极好。安庆绪一做不到看在珍珠的面子上,对李婼"爱屋及屋";二做不到共情,但凡能想到珍珠也曾这样被绑在柱子上受死,他也该心生怜悯。

长久以来的生活,早已将他打造成一个无情的,非人的,残忍的机器。

只有在珍珠面前,他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脉搏跳动,触手可温,有着人性的善良和光彩。

3、

安庆绪待珍珠是完全不同的。

只有在珍珠面前,他才会放下一切防备,像被剥掉壳的螃蟹,露出里面的柔软来。

他毕生的梦想就是守护珍珠,做她最坚强、温暖的后盾。

他容忍珍珠做梦,明知她一心惦记着"太湖公子",她的救命恩人,他也并不放弃。

他爱珍珠,如同李婼爱他一般,没有原则,不计得失,倾心相付。

一开始,在安庆绪心里他觉得这个虚于飘渺的"太湖公子"压根是不存在的,他与珍珠再相遇的机率极小。

他在一旁静静等待珍珠梦醒的那一天。

后来,珍珠执意要去长安参加采选,安庆绪心里尽管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看到珍珠心意已决,他自小又是半分都不愿意委屈珍珠的,只好放下自尊去寻自己的父亲安禄山帮忙。

安家出事后,他疯了一样满世界寻找珍珠,只求她平安。

珍珠入了广平王府,成了李俶的女人,安庆绪仍然没有放弃对珍珠的爱。在他眼里,心里,珍珠仍然是他少年相识的吴兴女孩,只要她愿意,他随时都会接纳。

他爱珍珠,远胜于珍惜自己的生命。珍珠被人设计失踪,安庆绪冒着漫天风雪去回纥营救,如果不是李婼,早已暴毙风雪之中,也没有丝毫退却。

安庆绪弑父之后,在唐军和史思明军队的双面夹击之下,狼狈不堪,势力渐微,终日饮酒买醉。

他毫无悬念地踏上了父亲安禄山曾经走过的路,随意杀害身边近臣、使女。内外交困之下,再遇沈珍珠,他欣喜若狂。

以为如今他成了大燕皇帝,珍珠能高看他一眼,不想面对几近疯狂的安庆绪,珍珠痛惜、厌恶之下,仍然拒绝他。

失控的安庆绪用杀害珍珠身边宫女的做法逼她就范,并对她发狠说:沈珍珠,我要你和我共赴黄泉,来世也要结伴同行。

你永远都不可能移情于我,那我只能在死前纵容自己一回,我要占据这邺城,占据这大燕皇帝之位,有一天是一天,有一时的快乐是一时的快乐。

安庆绪表面越是疯狂,心里越是清醒。他知道自己的大燕皇帝走到头了,生命也即将结束。

他终不认真拉珍珠陪葬,安排人护送她回吴兴家乡。

珍珠出城被俘,为救珍珠,他拼死一战,终因寡不敌众死在乱箭乱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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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荣耀》就是一部悲剧,剧中人物几乎不曾有谁真正得到世俗的圆满。在这些悲情人物里,安二哥应该算是个特殊的存在。

他偏执地爱着沈珍珠,这种爱不似独孤对李俶的欣赏之爱,不似何灵依对李俶的占有之爱,不似李婼对他近乎"母性"般想去温暖之爱。

他对珍珠的爱,更多可能出于"缺憾"。

有句话说:人性是镜子,看清别人,看透自己。

我觉得安庆绪之所以那么偏执地爱着沈珍珠,深层次的原因是珍珠就是他的镜子,他通过珍珠,照见了自己亲情的缺失,温暖的缺失,他抓住了珍珠,就仿佛弥补了自己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