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鲲鹏之志

很多人在看《逍遥游》时,都被庄子其中著名的神话意象“鲲鹏”所吸引,不可否认庄子挥动如椽彩笔,尽情描绘了一个“大”字,充分展现了出了鲲鹏之大气象、大境界,通过蜩与学鸠的对话,更是反衬出鲲鹏志存高远的大志向。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这没错,唐代诗人李白也曾用诗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来表达自己怀才不遇的愤懑,发出“后生可畏”的呼喊。可以说,在大多数人眼中,此时的鲲鹏虽然形象高大,但就其内容而言却十分单薄,变成了一种仅仅只是励志的概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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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将鲲鹏之志仅理解为宏大志向,其实反而是有违庄子本意的,因为庄子思想中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便是“反文明倾向”,你觉得他塑造一个鲲鹏是为了追求俗世间的功名利禄吗?显然他是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当然,也有人以为鲲鹏可能就代表了庄子笔下所谓的“逍遥游”境界,毕竟它可以振翅一飞,即可跨越九万里,从北海至于南冥。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仍然不够表达。

因为《逍遥游》的主旨,已经在文中被一句话所点明: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所以说,要达到逍遥游境界,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其一是与自然同化,其二是漫游无尽时空,其三不需凭借外力。

但我们反观鲲鹏,不论是它处于何种生命形态,即是大鱼鲲还是大鸟鹏,它都是有所恃的。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这是在说即便是大鱼鲲,也需要深海才能遨游;“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明显在说即便是大鸟鹏,也需要抟扶摇羊角而上,振翅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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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鲲鹏到底是为了表达庄子的什么思想?我们可以从鱼和鸟的互化中找到答案。

(二)鲲鹏互化

准确来说,庄子笔下的“鲲鹏”意象,表达地应该是他眼中所谓“道”的运行,鱼和鸟的生死互化,其实和老子将“道”归于太极,而太极之内的两仪对立统一极为类似。

我们可以看到,庄子在书中出现了大量的“南与北”二元对立模式,却少有东西对立。比如“知北游于玄水之上……反于白水之南”、“黄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而南望”等等。

我们可以把这种南北对立的象征意义列出来,即:

南:阳、火、动、实、有、雄、有为北:阴、水、静、虚、无、雌、无为

在这种二元对立之中,庄子一贯的反文明(儒家倡导的礼乐文化)一览无余,因为在传统文化中,最为提倡的以“南”为首的象征意义,比如“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在庄子这里则变成了以“北”为首的“主静不主动”和“以生为丧、以死为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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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鲲鹏这里,就不难发现鲲鹏正是这种南北二元对立的典型,鲲鹏的起点“北冥”在象征上等同于地下冥界之水,而南冥则还有一个“天池”的名字,说明与天界有关,所以从北冥到南冥的水平运动,实际上也是一种自下界而到上界的垂直运动。

鲲,有人考证为鲸为大鱼,但都属于水生动物;而鹏则为鸟为飞行动物,所以由水族动物转化为飞行动物,不仅仅是生命形态的转变(从死亡的水域向重生的天空),同样也代表着从黑暗的北极向光明的南极运行,而这也正是“道”的运动,太极的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