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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明德老兵

本文为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前中国人民志愿军老兵、中国人民解放军东海舰队某部原政委潘明德老先生原创的回忆录节选之 《酒魂》(原名为《一瓶茅台酒的故事》)连载。在此,向在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战争中牺牲的英雄先烈致以崇高的敬礼!向潘明德老先生和他的战友们致以崇高的敬礼!人们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为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抛头洒血的英雄......

部队给潘明德送来抗美援朝70周年纪念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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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

1950年7月7日,毛主席下令部署河南的3个野战军(38军、39军、40军)和黑龙江的42军向中朝边境集结。

10月1日,在国宴上,毛泽东提到了出兵的问题,黄炎培说:“自古道出师有名,名不正则言不顺。”,周恩来插话说:“我们打算叫支援军,支援朝鲜人民。”黄炎培又说:“谁派出去支援的?是国家么?那我们是不是要和美国宣战?”毛主席提笔将“支援”改为“志愿”,遂一锤定音。志愿军出国作战时,彭德怀被任命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

在朝鲜战场上的日日夜夜,我记忆深处最难忘的就是那年最冷的时候,棉絮似的大雪已经接连下了几天几夜。大雪漫天飞舞,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就好比长篇小说《林海雪原》中所描述的祖国东北那种“大烟泡儿”(暴风雪)天气。大风裹着雪粒,从白天到黑夜刮得天昏地暗,原野上不知从哪儿发出的“呜呜”声,鬼哭狼嚎似的日夜不停。灌到你耳朵里,让你心中直发毛。大风雪掩盖了道路,填平了沟壑,从灰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在我们即将投入战斗的阵地上。

听朝鲜人民军的向导介绍,朝鲜最奇冷的季节就是在这个时候。不知怎么搞的,老天爷也好像故意和咱们作对似的,暴风雪笼罩着咱们部队的军事行动是常有的事。

我们连的指导员是军首长的秘书,据说是上级领导让知识分子到前线作战部队敲打磨练后再回机关工作。他叫郑重天,四川重庆人,是西南军政干校的大学生,说话很有学问。他来咱们连不久,恰好上级命令我连配合大部队打一场大仗。连长给各排各班下达了具体任务后,郑指导员结合战场形势作了生动的战前动员报告,并让各排各班写下了杀敌立功竞赛书。

最后他还特别强调说:咱连还有一项特殊任务,就是在战斗打响之后,炊事班几个老同志要保护好文书小潘。因为他挎包里有两样东西:一是我连人员档案(说是档案,其实每个人就巴掌大点的内容);二是有瓶非常珍贵的茅台酒,这是军首长让我随身带着的,说是哪个部队把红旗插到敌人阵地上,哪个人立了功当了英雄就给哪个人喝,用好酒庆胜利,以美酒敬英雄!

那一年我才十五六岁,因我肚子里有那么几滴墨水,指导员就让我当了文书。我心想:这茅台酒我不仅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再想不就是一瓶酒吗,真有这么重要?需要让我同全连档案放在一起背,还要派人专门保护我?我正纳闷着,一些老兵听指导员说有酒,都兴奋地大叫,部队顿时骚动起来。

首先是炊事班大胡子班长侯进一带头咋呼:指导员要我们保护小潘没有问题,但是这瓶酒能不能先给我“哈哈”啊?大胡子班长是山西人,山西话管“喝酒”叫“哈酒”,他不仅爱哈酒,而且爱哈醋。他说爱喝酒才是山西人最大的特点。有人就大声地开玩笑说:侯班长,哈醋才是你们山西人的最爱吧!听说当年阎老西儿(那时候老百姓都管阎锡山叫阎老西儿)修通山西滴窄轨铁路时候,那火车轰隆隆滴开到山西,一过娘子关那轰隆隆、轰隆隆、呜滴声音就变了调咧,变成“哈醋,哈醋,哈醋”是不是啊,侯班长!

不知是谁讲起个笑话,把大家都给逗笑了。大胡子班长连连争辩说,哈酒、哈醋我都爱哈。他那一口浓重的山西口音哈来哈去的,反而让大家笑得更欢实了,尤其是我们几个南方来的不满18岁的“小新兵蛋子”(那时候部队里就管小兵叫“新兵蛋子”了,可见这种延续了半个多世纪的昵称,大概也应该算得上是“光荣传统”了吧)简直笑的是前仰后合,肚子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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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排老兵王小牛是他的山西老乡,也调皮地跟着瞎起哄地嚷嚷着:指导员,这么好的酒不给“哈”,让我们打开闻闻香味也好嘛,还说闻酒香、哈好酒打起美国鬼子才更来劲!

指导员是四川人,手指着老侯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这仗还没有开打,喝啥子酒嘛,我就知道你老侯是个酒鬼,怕你嘴馋偷酒“哈”,所以才叫小潘儿保管滴哟。王小牛听指导员这么一说,激动的高呼,咱们二排一定要把红旗插到敌人阵地上!这胜利酒二排“哈”定了!接着又回过头来问他的战友们有没有信心?下面二排全体战士立即齐声回答哟!有!有!这瓶酒咱们二排“哈”定了!这一下可好,我们连的战士来自全国各地,都学会了山西话“哈酒”,整个连队就像翻腾的海洋一样热闹起来,哈哈的笑声、哈来哈去的吆喝声连成了一片......

编者按:潘明德老兵的回忆录,我最感兴趣的是这瓶茅台酒要是放到现在值多少钱?

所以顺便说一下茅台酒的小知识。50年代的茅台酒现在在市场上是天价。贵州省第七届陈年茅台酒专场拍卖会上,一瓶1953年的茅台酒和一瓶40年代的“赖茅”都拍出了150万元的高价。在另一个拍卖会上,一瓶1957年外销型白瓷瓶茅台酒(背标以绿色为基调,左右两位飞天仙女献酒,中部为一幅山水画),拍出了220万元的高价。

1954年5月之前的茅台酒

而鉴别50年代的茅台酒,酒标是很重要的,看上面这张图,上面写的是“贵州茅苔酒”。这是1953年和1954年的一个笔误,一直到1955年才改过来。而1952年代茅台酒没有这个笔误。

在1951年11月之前,是没有所谓“贵州茅台酒”的。这是因为1951年11月,才完成了对“成义烧房”(华茅)的赎买,组建“贵州省专卖事业公司仁怀茅台酒厂”(简称:茅台酒厂)。所有1951年11月之前的所谓老茅台酒,都是假冒的。1952年11月,“荣和烧房”(王茅)也被划拨给茅台酒厂。到了1953年春,“恒兴酒厂”(赖茅)也划归茅台酒厂。1953年5月,酒厂更名为“地方国营茅台酒厂”。

1954年5月之后的茅台酒

因为到1954年5月1日,地方国营茅台酒厂生产的“贵州茅台酒”商标才正式注册为“金轮牌”。所以1953年15月到1954年4月生产的贵州茅台酒,酒标上写的要么是“仁怀茅台酒厂”,要么是“国营仁怀酒厂”,只有到1954年5月之后,酒瓶上才会出现“地方国营茅台酒厂”的字样。

潘明德是志愿军15军的老兵,所以我们就可以知道,潘明德老兵回忆中提到的茅台酒,肯定是1952年生产的,是“仁怀茅台酒厂”的“茅台酒”,这种酒极为罕见,价值不菲,至少得百万啊。

(未完待续)